煉獄藝術家

第四十六章 術的回應

某個世界。

一群孩子正在踢足球。

足球高高飛起,越過鐵絲網,飛落在球場外的林蔭道上。

“喂,能不能幫忙撿一下球?”

滿頭是汗的男孩們扒在鐵絲網上,朝著外面街道上的一對情侶說道。

“當然沒問題。”

情侶笑了笑。

男生撿起足球,扔過鐵絲網。

那些男孩們發出了歡呼聲。

“真羨慕他們啊。”男生看著球場上奔跑的男孩們,說道。

“羨慕?難道你討厭跟我一起逛街?”女生用力揪著他腰上的肉。

男生齜牙咧嘴,正要討饒,突然神情一變。

他整個人變得陰沉起來。

站在他身邊嬌嗔不已的女孩也突然沒有了任何情緒。

兩人木木的站在原地不動。

隔著鐵絲網。

那些踢球的男孩也站在原地不動了。

樹蔭下哭泣的嬰兒。

散步的老人。

正在大吼大叫的醉漢。

掃地的清潔工。

賣水果旳小販。

甚至開車的司機們也同時踩下剎車,所有車輛整整齊齊的停在街道上,熄火,開門,人們走出來,站在空地里。

全世界。所有人。全部陷入詭異的沉默。

無數世界。

嘈雜的、繁華的、寂靜的、空蕩的、高級的、初始的

每一個世界。

一切眾生。

全部肅立在原地。

仿佛陷入了靜止,又仿佛在緩慢流動。

忽然。

一切眾生,齊齊流露出詭異的笑容。

另一邊。

某個修行世界。

血雨伸手按在柳平眉心,把控制力量的法門傳過去。

柳平睜開眼,說道:“不錯的法門,它會起到很大的作用。”

“可惜我只施展出來一次,嘖,再想施展就不行了。”血雨不甘心的道。

柳平朝她望去,只見她頭頂上浮現出一行小字:

柳平有些詫異,問道:“序列,這是什么意思?”

英靈操作界面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柳平又問:“上帝?”

上帝道:“不能說,不能想,不能看為了以防萬一,從現在開始我將進入徹底的靜默,直到你真的抵達了某個程度。”

“你不是已經死了么?死了也不敢再說什么了?”柳平問。

“只有最后一句提示:重視那張牌。”上帝道。

說完,上帝的聲音徹底消失。

柳平望向血雨。

血雨有些羨慕的看著他,說道:“我還是先修行吧,你把那種力量運用熟練之后,一定要來指導我。”

“好。”柳平道。

血雨點點頭,回到自己的蒲團上,閉目入定去了。

洞府內再次被靜謐籠罩。

柳平仔細回想上帝的話

那張名為“禁忌圣碑”的卡牌,自己當然會重視。

可是它的力量太過強大了。

血雨把控制邪魔之力的法門傳授給了自己……

不然,自己就只能憑借忘川水來抑制身上的這種力量。

她為什么會這樣做?

柳平朝血雨望了一眼。

血雨似有感應,閉著的眼睛動了動。

柳平目光慢慢移動,落在血雨身側的那柄翠綠竹竿上。

現在。

禁忌圣碑已經在自己手上。

她應當不會再

翠綠竹竿突然跳了一下。

血雨立刻睜開眼,欣然道:“有功德上門的感覺不錯。”

她抓起竹竿就朝洞府外走去。

柳平微微有些疑惑。

禁忌圣碑已經處于正面放置的狀態,激活了“一人萬生之術”。

“種魔之力”的效果應該已經消失。

為什么她還能釣得起來東西?

柳平站起身,緩緩走到洞府門口,朝外面的天空望去。

只見血雨手持翠綠竹竿,朝虛空中輕輕一扯。

“咦?好像是個大家伙。”

血雨說道。

整柄竹竿彎曲成滿月形,以至于她用盡全力一拉,才將竹竿所釣的那物從虛空中拽出來。

柳平靜靜看著這一幕,眼神猛然一跳。

竹竿盡頭的碧綠絲線上,鉤著一個陌生的人類。

“你是什么人?犯下過什么罪孽!”

血雨喝道。

那是一個渾身蒼白的小孩,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盯著血雨道:“你問我是誰?我就是你啊。”

“我?”血雨莫名其妙的道。

小孩抬起手,頓時從虛空中抓出一柄砍刀。

“不過現在你已經失去了那張牌,也就失去了資格,由我代替你來成為你。”

小孩說完,身形頓時脫離虛空,徑直出現在血雨背后。

血雨一時沒反應過來。

對方太快了!

電光火石之間,萬丈懸崖之下涌起了奔騰不息的狂風,直接將那個小孩吹飛出去。

長風似有生命,將小孩一卷,吹飛在天空深處,頓時化作四散的血霧。

柳平在血雨身后現出身形,緩緩收回手中的長刀。

血雨松了一口氣,微笑道:

“多謝你援手……你臉色為什么這么難看?”

“沒事,你先回去修行。”柳平道。

“好。”血雨應了一聲,飛回洞府之中。

天空中只剩下柳平一個人。

他朝著洞窟的方向揮動手臂,布下層層特效,以遮蔽此處的存在。

“卡牌在我手上。”

“她應當已經不會釣起什么被污染的東西了……除非……”

柳平嘆了口氣,臉上流露出罕見的凝重神情。

是的。

當“禁忌圣碑”正面放置的時候,它會為邪魔加庇一種術法:

一人萬生之術。

作為持旗者,血雨有義務讓億萬世界都化作邪魔的土壤。

她(它)存在的意義就是揮舞紀元更迭的大旗,迎接更多更強大的邪魔降臨于斯。

那么。

一人萬生之術,它究竟用了多久?

又有多少眾生成為了它的分身?

現在她失去了力量,也失去了“禁忌圣碑”,那些分身會找上門來嗎?

從剛才那個分身的言辭中可以得知

它們想取代血雨的位置!

換句話說。

“持旗者”是無法戰勝的,因為有無數個它。

除非殺光它的所有分身。

但它的分身又豈會打沒有把握的仗?它一定會躲在暗中,積蓄力量,直到有把握為止。

柳平心頭一跳。

不對。

血雨現在只有金丹修為,實力孱弱,殺她簡直是太過容易的事!

所以接下來

柳平還沒來得及想下去,只見血雨從洞府里沖出來,手中的翠綠竹竿不斷顫抖。

“又有生意上門,萬一我打不過,你要幫我。”她興沖沖道。

“好。”柳平道。

血雨揮動竹竿

那個連接著碧綠絲線的長鉤扯在虛空中,仿佛釣中了什么東西,停滯在半空不動。

血雨用力拉動竹竿。

柳平目光閃動,將手按在百納刀上。

一息。

兩息。

三息。

“還挺大的。”血雨訝然道。

她繼續使勁,長鉤終于隨之動了動。

下一瞬。

長鉤直接在虛空中劃過一道長線,收了回來。

“怎么什么都沒有?”血雨詫異道。

柳平不說話,上前一步,將她擋在身后。

長鉤所劃破的虛空漸漸變形,朝兩邊打開

虛空裂開一個巨大的洞口。

“退!”

柳平暴喝一聲,抓著血雨朝后飛退。

只見虛空中的裂口不斷擴大,成千上萬的人群涌了出來。

他們直勾勾的盯著柳平背后的血雨,齊齊露出詭異的笑容。

一個老人嘶吼道:

“她失去了那張牌,殺了她,取代她的位置!”

“殺了她!”

“取代她!”

所有人齊聲發喊道。

這一片虛空本在萬丈懸崖之外,數不清的人們從虛無中現身,紛紛朝下墜去。

不過他們的數量太多,出現的頻率也太快,以至于僅僅過了短短幾息,整個懸崖就填滿了人。

人,如同密密麻麻的雨滴,瘋狂的顯現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一邊互相融合,一邊朝著血雨撲過來。

“這是怎么回事!”血雨失聲道。

就算自己的神通是斬殺有罪眾生,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要殺這么多人啊。

而且它們都要殺自己!

為什么?

無數的眾生飛涌凝聚,漸漸融成一體,化為有形。

一個血色的怪物出現在兩人面前。

“交出旗幟吧,你已經不配作為持旗者了。”

怪物盯著血雨道。

血雨咬牙道:“不管我有什么,都絕不會輕易給人。”

“那么你的下場將如同眾生。”怪物道。

血雨感受著對方身上無與倫比的力量,恨的將十指死死攥緊。

該死!

我沒有力量。

我沒有力量來對抗這個家伙!

力量啊!我需要力量!

血雨心中瘋狂的吶喊著,卻見柳平轉過身,拍拍她肩膀。

“沒事。”

他說了一句,便轉回身,揮動長刀,由上至下劈斬而去。

天地間頓時顯現出一道璀璨的巨型刀芒,將兩人眼前的一切斬殺殆盡。

那個怪物也不復存在。

“我們得馬上走。”柳平道。

“去哪兒?”血雨問。

“躲一躲,直到你能保護自己為止。”柳平道。

那面旗幟的力量太強了。

它是紀元更迭的關鍵。

一定不能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