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驚雷響起,雨水淅淅瀝瀝而下。
左大人猛的從桌子上抬起頭。
“啊……啊……他們人呢?”
他驚慌的朝四周望去。
辦公室內沒有人。
那兩個人已經不知去處。
左大人打開了燈,只見桌上赫然放著一根金條。
他拿起金條,只見上面刻有一行小字:
“恩公左氏,義薄云天。”
叮鈴鈴
通訊器響了起來。
左大人打開通訊器一看,果然是外面那群殺手的來電。
他又看看手上的黃金。
自己被逼簽字蓋章的事情,肯定會暴露出去,這已經得罪了上官。
但在自己的命面前,仕途又算什么?
好在還有補救的機會。
左大人神情漸漸鎮定下來,伸手去按通訊器,卻發現通訊器的按鍵已經壞掉了,無法再接通來電。
他咒罵一聲,只好將通訊器關掉。
現在怎么辦?
左大人一邊飛快想著,一邊把黃金裝進口袋。
外面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左大人,我們該走了,不好讓大家久等呢。”
一道嬌滴滴的聲音響起。
門打開。
是那位女上官。
奇怪,剛才她明明被血心流的那兩人放倒了,現在怎么好像一無所覺的樣子?
一幅畫面忽然閃現在左大人的腦海。
那個笑起來很懶散的少年,一邊輕輕撫摸著長刀,一邊說道:“我會打昏你接下來我要跟同伴商量離開的方式,不能讓你聽見,但大約兩分鐘后你就會醒,到時候我們已經離開,明白了嗎?”
左大人定了定神。
是了,他們已經走了。
武者和靈的能力千奇百怪,也許他們有什么隱秘的能力蒙蔽這位女上官,也是有可能的。
那么……
這件事暫時就當做什么也不知道。
萬一血心流武館張貼出了自己簽名的閉館告示
也許他們在逃命的過程中死掉了呢?
左大人將金條放在口袋最里面,又掂了掂,一邊感受著黃金的重量,一邊起身笑道:
“王姐,我這就走我們一起過去。”
“走吧。”
被稱為王姐的女上官笑道。
兩人關上門,沿著走廊一直來到大門口。
女上官突然站住。
“老左,你先去,我想起一事,等處理完了就來你讓他們不必等我,先開席。”她說道。
“啊,好的。”
左大人手放在口袋里,一邊摩挲金條,一邊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自己得準備些錢惠賄賂一下上官。
只要大人物們知道自己是被脅迫的
那自己就不是與高層作對,而是為了自保不得不為之。
再加上一些錢財,應該可以過關。
女上官轉身朝回走去。
左大人邁出了大門,走向外面的街道。
兩人分開。
左大人冒著風雨來到大街上。
每周都有聚會,在街道對面的高檔餐廳里。
自己這次要多說些好話,爭取在同僚之中也得到一些支持。
這樣一來,日后如果事發,也有幾位熟識的同盟為自己說好話。
他一邊想著,一邊朝前走去。
忽然。
他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朝道路邊的那幾輛汽車望去。
只見汽車里的殺手們目光都避開了自己。
左大人默默嘆了口氣。
這件事可怪不了我,是那個少年實在太恐怖。
算了。
不想了。
去喝酒,去喝酒。
左大人朝前走出幾步,卻見那些人已經下了車,正朝自己走來。
你們這些殺手都是見不得光的,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來跟我打招呼?
這可是大忌!
左大人神情嚴厲的瞪了那為首的一人。
誰知那人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不著痕跡的朝身后幾人做了個手勢。
那幾人頓時加快了步伐。
左大人一怔。
難道因為自己沒有通風報信,這些人就會朝自己出手?
這怎么可能?
在武盟門口殺武盟的官員,這是潑天大罪,等同于挑戰整個世界的統治階級。
血心流那兩個人是走投無路,把命豁出去了。
可你們怎么敢?
左大人索性在原地站定,冷笑道:“一群垃圾,你們敢動我一根指頭,你們背后那三十二家武館全都要死!”
話音落下。
他自己再次怔了怔。
怎么回事?
自己的聲音似乎有改變?
下一瞬。
對面的殺手已經撲了上來。
冷芒閃過。
痛楚。
天旋地轉。
世界迅速化作黑暗。
讓時間稍稍倒退。
柳平貼心的把通訊器放回左大人口袋,然后把刀翻過來,在左大人的脖頸輕輕一斬。
左大人頓時昏迷過去。
“云裳,我有件事問你。”柳平道。
“什么事?”初云裳問。
“不知道你們的世界有沒有易容這種說法。”
“易容?那是什么?”
“就是喬裝改變自己的外形,掩人耳目。”
“我知道一些化妝的方法,但我行走江湖多年,還沒聽過易容這種事。”
“真是個好消息,我本有七種方法避過此難,現在只用其中最簡單的一種就可以了。”
柳平說著,便伸出雙手在那位左大人身上摸了起來。
“你干嘛?”初云裳吃驚道。
“干老本行。”柳平道。
他在左大人背后和前胸隨意捏動幾下,一手捏訣,一手猛的朝里一摁。
縮骨!
一陣骨頭的響動聲傳來,只見左大人的身形仿佛有了些許改變。
他仿佛瘦了些。
“這什么怎么回事?”初云裳吃驚道。
“當年我老家許多道侶結婚,都以請到我做化妝師為榮。”柳平道。
他走到那位昏迷女子的身邊,伸手在她的小包里翻了翻。
“運氣不錯,有個小化妝包。”
他拿出各種筆和粉,走回左大人面前,開始飛快的化起妝來。
初云裳在一邊默默看著,只覺得他動作如行云流水,又快若閃電,仿佛在化妝這件事上已經熟練到了骨子里。
短短十數息。
柳平停手道:“看,像不像我?”
初云裳看了看兩人,贊嘆道:“一模一樣,真是絕了。”
柳平雙手捏訣,又在左大人身上各處穴道經脈摁了幾下。
“神思昏沉,感覺麻木,反應遲鈍但程度又不重,會讓他以為是被我打昏的輕微后遺癥,但我只是想讓他沒有機會察覺自己容貌的變化。”
說完,柳平又走到鏡子前,舉起了畫眉毛的筆。
“干嘛?”初云裳問。
“我要扮作那個女官員。”柳平朝她身后昏迷的女官員看了幾眼,手上的畫筆就落在了自己臉上。
“你的計劃是什么?”初云裳感興趣的問。
“他們不是想殺人么?那就讓他們殺,聽好了,一會兒我們這樣……”柳平慢慢講了起來。
初云裳認真的聽著。
不一會兒。
柳平很快就改變了自己的容貌,然后又調整了一下身形。
“怎么樣?”他問。
初云裳正在從地上的女官員身上剝下外套,聞言不由看了看柳平,又望向女官員。
兩個人看上去竟然一模一樣!
“穿上這身官員的制服就差不多一樣了,只是你胸前……”初云裳道。
“這沒關系。”
柳平摸出兩塊金磚,看了看那女官員,又放回去一塊,將剩下那塊掰成兩半,揣在胸前,雙手環肩而抱。
“看。”他做了個展現窈窕身形的動作。
“好了,完全一樣。”初云裳嘆服道。
柳平一手環胸,一手抓起桌上的通訊器,撥通之前的號碼。
“喂,是我。”
通訊器里頓時響起一道聲音:“左大人,目標怎么還沒出來?”
柳平以左大人的語調說道:“那個少年偷了一套我們的制服,正在找出去的路,你們要當心他在生存考驗中他可是動手殺了瘋狗中的一個,相當危險。”
對面的聲音變得慎重了許多:“我們知道他殺了瘋狗……可只有他要出來嗎?那個女武師呢?”
“女武師躲起來了,我正在找你們先殺一個。”
“好!”
柳平掐斷了通話,拿著通訊器隨意看了看,在某處一拍。
“這是干嘛?”初云裳問。
“這種類型的通訊設備,我看一眼就知道它的結構模塊,現在先徹底破壞掉其中的語音模塊,讓他們無法再溝通。”柳平道。
他看了趴在桌上的左大人一眼。
“還有二十秒左右,他就醒了。”
“那我準備。”
“好,我先出去,四十秒后進來。”
柳平朝門外走去。
初云裳抱起昏迷的女官員,輕輕一躍,頓時飛上房頂,身子縮在辦公桌后方頂梁上的角落里。
二十秒后。
左大人醒來。
柳平推門而入。
兩人走到大樓門口。
柳平折返,左大人繼續前行。
咔擦。
辦公室的門打開。
柳平走進來,關好門,來到窗戶邊。
初云裳無聲無息的落下來,跟他一起朝外面望去。
只見左大人沒走多遠就被那幫殺手圍上來。
一秒。
人頭沖天而起。
大街上頓時陷入混亂。
尖叫聲、哭喊聲混做一團。
殺手們趁機撤退。
“我記得你說過,武盟是世界的權力中樞,管理著整個世界的高級武力。”柳平問道。
初云裳道:“是的,但拿個姓左的現在身形更像是一個少年,而不是真正的他。”
“人一死,偽裝也會消失。”柳平道。
不一會兒。
武盟大樓里沖出去幾名鎮守武者。
他們圍著尸體看了一眼。
有人失聲道:“是我們的官員!有人當街殺我們武盟的官員!”
整條長街頓時一靜。
一股肅殺的氛圍悄然而生。
“我們現在怎么辦?”初云裳問。
“走,立刻回武館,把左大人簽字蓋章的閉館通告貼出來。”柳平道。
“他死了,通告還有用嗎?”初云裳擔心的問。
柳平淡淡的道:“本來也許沒用,但他是為了幫我們而被三十二家武館的殺手殺死”
“這次一定有用!”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情形,沖初云裳招了招手。
初云裳幫他把那身制服脫下來,重新給女官員穿上。
這時所有人都被街道上發生的事吸引,一時間,武盟大樓里竟然沒什么人。
兩人從后面一扇小門溜出去,迅速離開了這里。
前面。
街道上。
一名武盟的官員跪下去,在左大人尸體上略一尋摸。
一根金條頓時出現在他手中。
眾人湊上去一看,只見金條上寫著一行字:
“恩公左氏,義薄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