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陣陣吹來,干燥而帶著一絲血腥氣。
“想起來了……這里非常靠近妖魔的一個據點……應該是當年的木石沙漠西側。”
柳平收回目光,看著手中的兩張傳訊符。
他伸出兩根手指,拈住其中一張,靈力一催。
趙嬋衣的聲音頓時響起:
“你在哪里?回修行世界了速速與我聯系!”
……是那只貓妖啊。
她因為好奇,成為了一張自由卡牌,在荒野上亂竄,最后還是被拽回了修行世界。
柳平嘆口氣,問:“婭娜,怎么才可以解開那只貓身上的神力線?”
“你把她收做卡牌,然后找到痛苦女士的圣者,由你們一起出手,神力線自然就消散了。”婭娜道。
圣者……
是了,自己的副職是圣者。
柳平調出自己的副職重新看了看。
“卡牌:圣者。”
“職業卡,神職者。”
“使用這張卡,你將自動獲得如下職業技。”
“神的放牧者:”
“心甘情愿跟隨于你的人越多,你所抽取的卡牌就會變得越強。”
在這個修行世界之中,也有一些屬于痛苦女士的圣者。
當初自己剛蘇醒的時候,在那個地下溶洞之中,便見識過圣者派人前來,帶領著兩名修行者加入他的麾下。
——他們利用了修行者的恐懼。
畢竟,誰也不想死亡之后變成怪物。
如此一來,跟隨于圣者的人越多,圣者便會越強。
對于痛苦女士來說,那些能看入眼的人物,就會被捕捉成卡牌;而她看不上眼的普羅大眾,則交給手下的圣者們,用來增強圣者們的實力。
——真是把修行世界利用到了極致。
柳平想了想,沖著傳訊符道:“我在木石沙漠西側的小鎮,你來找我。”
說完靈力一催,便放那傳訊符飛走了。
還剩一張傳訊符。
柳平將之激活,李長雪的聲音頓時從傳訊符上傳來:
“我已經進階劍仙了,現在有事要跟你商量,見符速速回話。”
成劍仙了啊。
真是厲害!
柳平贊嘆了一聲,對著傳訊符說了自己的所在,同樣放傳訊符飛走了。
“柳平,你準備怎么找那張卡牌?”安德莉亞問。
“它是無法被找到的——這個秘密只有我們知道,所以我們暫且按兵不動,不要暴露自己,慢慢想辦法。”柳平道。
“可是,如果你得到了它,你真的愿意成為夢魘行者嗎?”安德莉亞問。
柳平察覺到不對,不禁望向安德莉亞和婭娜。
只見兩女的面上都有幾分憂色。
“怎么?這個名號有問題?”柳平笑著問道。
“那倒不會。”安德莉亞看了一眼婭娜。
婭娜解釋道:“有很多人忠于自己的初始職業,拿到新的職業卡后,根本轉變不過來,最后會選擇不使用新的職業。”
“為什么會這樣?”柳平問。
“就像那名酒保,他的套牌是‘家園’,心中的愿望是在身邊聚集一群朋友,建立屬于他們的家園,所以作為一名酒保,他甘之若飴。”婭娜道。
“是的,看得出來他很享受當一名酒保。”柳平道。
婭娜道:“但若給他一個新的職業——比如‘流民’、‘浪客’、‘旅者’這一類的職業,技能的專屬化條件,往往跟陌生的環境有關。”
安德莉亞道:“這一類的卡牌師,如果想變得強大,就不可以在一處地方長時間逗留。”
“——這跟酒保的心愿相違背,他很可能放棄就職。”婭娜道。
柳平看看婭娜,又看看安德莉亞,笑道:“我明白了,我的套牌是‘歡樂’,作為小丑也擅長‘取悅’,而‘夢魘行者’一聽就不是什么正常的職業,你們擔心我無法契合它。”
兩女一起點頭。
柳平沉思片刻,問道:“婭娜,你當初也是卡牌師嗎?”
“是的。”婭娜道。
“你的初始職業是什么?”柳平問。
“我出生于煉獄之中的名門望族,是同齡人中最強的一個,但在就職之前被家里的主母下了非常高明的詛咒,墜入了一場愛情。”婭娜道。
“詛咒是愛情?”安德莉亞忍不住道。
“愛情并不是詛咒,但詛咒類的愛情是一場近乎無解的因果律……我愛上了一個最低等的奴仆,覺得他什么都是最好的,當然他也非常帥——只比柳平差一點點。”
婭娜看了柳平一眼道。
“你的初始職業是什么?”柳平問道。
“我的初始職業是圣騎士,套牌和專屬化發動條件都是‘奉獻’。”婭娜道。
柳平嘆道:“套牌的真名是無法更改的——”
“對,我一開始茫然不知,后來發現了這是一場陰謀,而那個奴仆除了利用我之外,對我并沒有什么真感情。”婭娜道。
“然后呢?”柳平和安德莉亞異口同聲道。
“那個時候,我認識到愛情的虛假,便本能的不愿再奉獻,自然也就無法激發職業的專屬卡牌。”
“我和我的‘奉獻’套牌一起被廢掉了。”
“在任何戰斗之中,我都只能以普通卡牌應對,所以我很快就脫離了家族的核心地位,成了人人厭棄的存在。”
“我當時就知道,唯一的辦法是立刻轉職。”
“轉職是非常艱難的。”
“我無法從真愛之中掙脫出來,在主母的加持下,它的效力太強大了,最后我索性深入其中,體味它所帶給我的一切。”
“我把‘奉獻’認定為一場心甘情愿的折磨——折磨才是‘奉獻’中最深入骨髓的力量源泉。”
“前后花了三年時間,我才轉職成功,成為一名罪獄清算者,使用折磨的手段殺了那個利用我的花心男仆,從此以后,我總是迫使敵人匍匐腳下,奉獻一切,否則便要由我折磨。”
“所以你原本是圣騎士?我說當時你怎么一下子就看出來羅生并非圣騎士。”柳平恍然道。
“是的。”婭娜承認道。
安德莉亞嘆道:“太不容易了。”
“我說這些,是想讓柳平知道就職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婭娜看著柳平,繼續道:
“你的套牌是‘歡樂’,所以你無法違背‘歡樂’去就職另一個職業,明白嗎?”
柳平笑了笑,說道:“感謝你讓我知道了這么多事,但在就職這件事上,你們不需要擔心。”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咳道:“你們有沒有想過,什么是‘歡樂’。”
“每個人的歡樂不同,你的歡樂是什么?”安德莉亞感興趣的問。
——自己成為柳平的英靈實在是太對了。
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可以聽!
柳平道:“對于我來說,成為卡牌師就是一種歡樂。”
“……”安德莉亞。
“……就這么簡單?”婭娜。
“就這么簡單。”柳平露出和熙的微笑。
“可你失去了‘取悅’,而對于你來說,‘歡樂’的本意是讓你自己高興,你確定‘夢魘行者’這種來自噩夢時代的職業,能讓你歡樂起來?”婭娜質疑道。
“婭娜,還記得我當初選侍神的時候嗎?”柳平問。
“記得。”婭娜道。
“我當時跟你說,人不止一面,我也不止是小丑。”
“……你說過。”
“當小丑是一種歡樂,換成另一種職業,又是一種全新的歡樂,你就算給我更奇怪的職業,我都無所謂,畢竟我正魔兩道都混過,開發過無數的術,做過無數亦正亦邪的事,說實話,我現在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柳平隨意的說著,仿佛沒有絲毫的擔心。
婭娜沉默數息,嘆口氣道:“白操心了,你生來就是成為卡牌師的料。”
“天生的神經病。”安德莉亞贊同道。
柳平瞪她一眼道:“好了,你們先休息一下,等會兒直接變成卡牌藏起來。”
“那你呢?”安德莉亞問。
“我先呆在暗霧鎮,等那只貓妖來了再說。”
柳平說完,轉身去找團隊頭目。
“柳平你以前是什么?”團隊頭目問。
“店小二。”
“店小二?我看看……拿去,穿這件。”
“謝了。”
柳平將衣服套在身上,沿著長長的街道,朝酒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