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問你家掌門認不認識我第三百五十九章問你家掌門認不認識我←→:
“老四,你說綢鋪的掌柜勾結外人?”
李三沉下氣來,神色上多是有些不信的,但從老四口中說出,他又不得不謹慎考慮,“王掌柜是我當初盤鋪子時投到我這里的,這些年他兢兢業業,把綢鋪打理的不錯……算是老兄弟了,忽然說他吃里爬外,我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師兄……凡人又非像我這般修道,不重身家錢財,好了,明日照常讓戲樓開門,一切便知曉。”
陳鳶拉著三兒端起酒水又滿飲了一杯,說笑幾句將氣氛重新打開,這場將凝固的氣氛一掃而空,待到宴席散去,看著被老妻攙走的三兒,陳鳶臉上哪里還有醉醺醺的酒氣。
管事恭恭敬敬的安排兩間偏廂退了出去,許久未沾床的陳鳶,直接謝絕了胖道人想要深夜探討的心思,關上門,直接躺到被褥,褥子都是上好的綢緞縫制,里面俱是鴨絨填充,該是三兒著人特意叫人鋪的,墊在身下,頓時慵懶的不想起來。
陳鳶雙手枕在腦后,望著帷帳頂,這兩日適應下來,大抵有些明白時空重合后,他們原先所處的時代,在這方天地往前拉伸了很長。
按軌跡推算,妣壬祖乙開辟的那方天地應該是晉亂胡人南下,時空重合后,硬生生將他們拽到了南北朝開端。
畢竟聽到胖道人提及陳慶之,后世的名頭終究還是有一些的,不難推測這里是南梁的實事。
‘胖道人、飛鶴是二十年前過來的。其他人也有早有后……師父啊……不知道在前面,還是后面出來。’
‘天師府變成了天師道,滄瀾劍門還在,當初的禁他們下山的詔令,該是重合時沒有了……不然不會有弟子下山。’
‘還有原來那方天地普通人的記憶,比如三兒,原來時空的生活經歷,認識的人,與這方天地的歷史背景完美融合,絲毫沒有看出自己從另一邊,跑到了這邊。’
‘至于鬧鬼……’
陳鳶望著帷帳頂笑了一下,沒有陰氣,那就只有人裝鬼了,甚至懶得去猜也知道怎么回事。
四處尋訪高人無果,就算尋到,估計也會像之前三兒請來的僧人一樣被打跑,能做到的也就之前見過的年輕公子哥。
算了,明日好好教訓一番。
打了一個哈欠,陳鳶脫去衣袍,鉆進被褥里,漸漸闔上眼睛睡去。
一夜無夢。
待神識回轉,清醒過來,天色已大亮,陽光正透過紙窗照出暖黃的顏色,穿好衣袍隨手一個指決點在額頭,清去了一夜塵埃。
打開門時,院里的管事已經等候在那里,前面的小庭院里,胖道人帶著他的小徒弟正蹲著馬步,看來這二十年的時間,老孫比以前自律許多了。
“陳先生,早飯已準備在前院側廳,我家老爺此時已先去了戲樓開業,老爺說先生吃好了,隨時都可以過來。”…
“有勞。”
陳鳶拱了拱手,目送管事的離開,便叫上那邊的師徒倆,胖道人擺手:“東家,你先去。本道好好打熬這兔崽子,昨晚居然尿床,身子骨太虛了。”
“那由得你。”
陳鳶笑了笑,這是師父調教徒弟,他可不能插手,在小道童可憐兮兮的目光里,轉身去了前院,在一眾丫鬟偷窺下,慢條斯理的吃完豐盛的飯菜,謝絕了管事給他安排馬車,就這么一身簡單的行頭,隨意的走出宅院。
在城里兜兜轉轉幾圈,看看這南梁風氣,
遠遠的,馬蹄聲、腳步聲穿行過來這邊,陳鳶隨著行人站去街邊檐下,目光里就見身披白袍的身影騎在馬背上,腰間一柄含珠凋紋劍柄,漆黑木質的劍鞘,似乎注意到街邊的目光,偏頭看過去街邊檐下一個教書先生,面容英俊,下頷半尺長須,頗讓人大有好感。
而陳鳶微笑的拱了拱手,也在打量這馬背上的將軍,身形算不得高大威勐,甚至還有些瘦弱,相貌端方,上唇一字胡,下頷短須,有股儒將的威風。
那將軍狐疑的看了眼陳鳶,便轉過頭,帶著身后的一撥親衛遠去了街頭。當兵的一走,人群匯聚,又重新熱鬧起來。
“看到沒,剛才那人就是奉命護送魏國宗室的陳將軍……”
“哎喲,這身板能護送到洛陽?怕不是還沒過江,就累得不輕。”
“也不是陛下怎么想的,選了這么一個人。”
南梁佛教興盛,可兵鋒也盛,將國界一直推到豫州,距離黃河都已經不遠了,洛陽也盡在遲尺。
“他就是陳慶之?”
陳鳶只在無古柱上凋琢過對方,刻上名字,相貌自然是沒有的,若有機會倒是可以結識一番,想著,走出檐下,又逛了一條街,才來到戲樓。
遠遠就見,胖道人的那徒弟,名叫孫迎仙的小道童在外面玩著石子,見到陳鳶回來,將石子一丟,撒開腿就往樓里跑去,不久,孫正德還有李三迎了出來。
“老四,你這是去了哪兒?我還派人到城里各處尋你去了。”
“我到處走走,好些地方都變了,沒找到想要找的。”陳鳶確實沒說謊,隨意逛逛,其實是想看看當年的劉府,還有趙老頭退居幕后的那棟小院,可惜時空重合后,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
“戲樓開業,生意怎么樣?”
“東家,你不用問了,一眼就能看全。”
陳鳶隨他們二人進去,樓里空蕩蕩的,只有寥寥十來個客人,應該是常年過來的老戲迷。
“還不錯,至少有看客,正好也能將今日驅鬼的事傳開,生意還是會回來的。”
“那要不要準備做法的東西?”
“不用,師兄,你去忙吧。”陳鳶將三兒打發到后臺忙活演木偶戲的準備,他拉著胖道人,還有小道童坐到前面靠近臺子的位置。…
陳設布置倒是有些像后世的舞臺劇院,看得出三兒是花費了許多精力的。不久,鑼鼓金察鏘鏘的響起,原本平整的戲臺,像是抽屜一般升高,垂下的臺布下面,隱約能看到里面的人,跟自己從前拉牛車在車里表演一般,只不過換了一個更大的舞臺。
這出劇也簡單,講得一個書生在家已娶妻,受著妻子供養,漸漸出人頭地,得到推薦當了官兒,被上司女兒看中招為婿,為了升官平步青云,逼死了糟糠之妻,妻子魂魄下到陰府,向閻王哭訴。
戲曲的內容老套,可由木偶演出來,再配上可變化的場景,臺后的人那潸然淚下的對白,還是頗有看頭。
第一次看木偶戲的小道童就哭得稀里嘩啦,墊著腳就要爬去臺上,要打那書生木偶,被胖道人拉下來喝斥兩句才作罷。
“我要是娶了婆娘,肯定比他好!”
“哼,毛都沒起還想娶婆娘……為師跟你講,這討女孩子喜歡,要直接一點,懂了嗎?”
“哦。”小道童愣愣的點了下腦袋。
不知道時候起,伊伊呀呀唱著對白大廳前方的看臺,一片安靜,胖道人察覺到什么,想要起身,被一旁的陳鳶悄然伸手按住,“別急。”
這時,看臺周圍的十幾個老戲迷有些不自然的摟了摟雙臂,感覺戲樓里的氣溫降了下來,外面可是五月天啊。
“嘶……怎么突然冷下來了。”
“不會是那鬼來了吧。”
“大白天的,也敢出來?”
“外面是白天,里面又沒陽光……不如咱們走吧。”
有人拉起同伴,不敢多留,迅速就往外跑,臺后的李三也感覺到了氣溫下降,知曉是那東西出來了,趕緊出來,剛想要喊老四,他頓時剎住腳,倒吸了一口涼氣。
視野前方,陳鳶等人身后兩排,一個看客旁邊多了一個模模湖湖的身影。那看客自然也看到了,嚇得呆坐在原地瑟瑟發抖,不敢動彈,蠕著嘴唇,朝李三那邊發出無聲的求救。
‘救……我……’
他那口型中的‘我’字落下,胖道人呸了一口唾沫,抓起桃木劍從前排站起身來,踩在一張張凳子上,飛快朝那模湖身影跑了過去。
“裝神弄鬼!”
桃木劍變戲法般,在半空輪開,化作一柄寬厚古樸的重劍,直接朝那身影噼了下去。傳來的,是當的一聲,那身影座下的凳子瞬間被壓的爆裂,旁邊發抖的看客“哇!”的尖叫一聲,抱著腦袋滾去遠去。
模湖的身影消散,露出的竟是一柄森寒寶劍,下一刻,劍身搖晃,唰的飛射上方,一道黑影將其接住,挽出一個劍花負去身后,從二樓輕飄飄的降下,彷如塵世中的劍仙。
正是之前在三兒宅院里看到的年輕公子。
“想到不這胖道士,還有點能……”
降下的公子露出一抹微笑,然而還未等他落地,手中的法劍忽然掙出他的手掌,頓時失去依托,呯的重重落到地上。…
他目光駭然,就見飛出掌中的法劍,竟懸在一個教書先生面前。
陳鳶指尖輕彈了一下劍鋒,看也沒看對面那人,而是朝三兒輕聲道:“讓客人出去,等會兒濺上血不好。”
“你也會御劍術?你是誰?!”那年輕公子從地上起來,他知道對方可能有一手,但也當做江湖綠林人物,畢竟感覺不到對方有修為在身。然而此時,對方這一手御劍,比他高明了不知多少。
“我?”
觸著森寒的法劍,陳鳶輕輕抬手,法劍自行落到掌中,在其余看客被李三帶出戲樓將門碰上時,陳鳶持劍緩緩走去對方,唇角勾起微笑。
“我叫陳鳶……你家掌門可是徐清風?問他認不認識我。至于御劍術,我不僅會,而且……”
笑容收斂,劍鋒唰的往下一斬,衣袍獵獵飛舞開來的同時,罡氣四溢化作一個大圓罩在周身上下。
“……而且還會斬龍氣!”
法力擴散的剎那,戲樓一聲聲嘶鳴,在木偶師傅驚慌叫聲里,臺前、臺后的一個個木偶像是活了過來,泛起猩紅,蜂擁上了臺子、護欄、梁木。
樓中燭火齊齊熄滅,頓時黑了下來。
那年輕公子渾身打顫,光看澹澹金色的罡氣,就已嚇得臉色發白,目光之中,對面的教書先生持劍走在昏暗里,四周是無數雙猩紅眼睛猶如繁星一眨一眨的望來。
顫抖都蔓延都心肝上了。
這是遇上不知哪兒閉關出來的老怪物吧。
他想著,雙膝一軟,‘噗通’一下直接跪了下去,一頭磕去地上,“這位前輩,我知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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