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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警官在看這份傷情報告時,一直倒吸著冷氣。
好嘛,右臂粉碎系骨折,肋骨被鈍物砸斷了四根,裂了七根,其中一根差點便刺到心臟,可即便如此,仍造成了傷者胸腔出血。幸好搶救的及時,否則那個日本人說不準便得去見馬克思了。
看到這里,胖警官情不自禁的又將現場筆錄拿來翻看了一遍,發現所有現場目擊證人的證詞都指明了,行兇的Z國人竟然從頭到尾只是用拳頭便打出了這樣的效果。
“好吧,這個Z國學生的拳頭難道是鐵做的么?或者他會中國功夫?”胖警官情不自禁的吐槽道。
吐槽完,胖警官正準備起身給自己倒杯水時,他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聽到敲門聲,胖警官下意識的喊道。
話音剛落,一名夾著公文包的高大白人跟一個東方小妞走進了他的辦公室。顯然這兩人便是福伯的私人律師喬恩跟他的女兒蘇秀清。
“哦,該死的竟然是你,喬恩,你怎么會來這里。”顯然這位胖警官跟福伯的私人律師很熟悉。
喬恩聳了聳肩膀,指著身邊的蘇秀清說道:“好了,堪比森,你以為我愿意在這么美好的一個周末來陪你加班么?這位是我老板的女兒,是今天送到你這里那個叫楚凡.陳的Z國人,在M國的監護人,我是來替他解決麻煩的。”
“好吧,請坐,兩位,你來的正好,我正在看關于那小子的材料。”堪比森警官指了指辦公室對面的位置,然后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恩,堪比森,我想先了解一下案情,看有無庭外和解的可能!”喬恩坐下后直接了當的問道。
“哦,這個問題我想您得去問檢察官大人了,受害人被打斷了11根骨頭,天啊,那個中國人的拳頭是用什么做的?”胖警官開口抱怨道。
“被打斷十一根骨頭?”喬恩跟蘇秀清面面相覷。
“這是受害人的傷情報告,跟現場的筆錄,給你們看一下吧!”胖警官毫不在意的將正擺在辦公桌上的卷宗遞給了對面的喬恩。
喬恩將卷宗匆匆瀏覽了一遍,隨后遞給坐在身側的蘇秀清,然后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咳咳,好吧,堪比森,不如我們還是先來討論一下關于我當事人的保釋問題!”
“這不符合規定,我的老朋友。你知道的,今天是周末,法官跟檢察官都沒有上班!”胖警官一臉的無奈。
“哦?需要我給我老板打個電話,讓他跟某位州議員通次電話么?好了堪比森,你明知道最后結果的,別把事情弄那么麻煩,讓我們把一切都變得簡單一些。好吧,今天可是周末,我老婆準備好了紅酒跟香檳在等著我呢。”喬恩似乎早料到了胖警官的回答,飛快的接話道。
等陳楚凡適應了刺目的燈光,羈押室的大門也被打開。三個人出現在了陳楚凡的面前,一個帶他進來的警察,一個剛剛認識,一個還很陌生。
可偏偏是那個最陌生的最先開口跟他說話了:“您好,陳先生,我叫喬恩,福伯的私人律師,我受福伯的委托幫你處理你惹下的麻煩。”
陳楚凡看了男人身旁的面無表情的蘇秀清一眼,才正色開口說道:“謝謝你,喬恩先生!也謝謝你,蘇小姐。”
“好吧,我們到車上在詳談吧,我還有些問題需要詳細的問問你!”喬恩接著說道。
“我可以走了?”陳楚凡還有些疑惑。
“是的,你已經被獲準保釋了,不過你不能離開紐約,而且如果檢察官最后決定對你提出控訴,你必須到庭接受審判。”在旁邊一直沒有發話的警官像背書般啰嗦了一通。
“聽起來很麻煩!”陳楚凡撓了撓頭。
“還有更麻煩的!另外給你個建議,不要在M國永遠不要在警察面前多說什么,一切交給律師好嗎?走吧,我們得抓緊時間。”說完,喬恩沒有理會旁邊警察郁悶的眼神,當先扭頭向羈押室外走去。
“我一直以為鋼琴師應該是個優雅的職業,選擇這個職業的人即使不那么優雅,也不會很暴力!他們應該去用心追求藝術,而不是用拳頭去講道理。”蘇秀清走在陳楚凡的身邊,目不斜視的說道。
“很顯然那是你沒有遇到我之前的認知,如果我能讓你對鋼琴師的看法得以改變,我會覺得很榮幸。”言語間就能看出,陳楚凡對于女兒語氣中的怨念直接選擇了無視。
“這就是你對前來幫助你的人的回答?”蘇秀清有些羞惱了,扭頭狠狠的瞪了臉色平靜的陳楚凡一眼。
女孩兒的話倒是讓陳楚凡有些汗顏。少年想了想,然后陳懇的回答道:“其實我不想當一個鋼琴師!”
第一句話,就換來了女孩兒詫異的眼神。
“或者說,鋼琴作為一個業余愛好我還是喜歡的,但我并不想當一名純粹的鋼琴師。在Z國的時候,我曾在一個高檔會所里彈琴打工。那里每天往來的都是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來到M國后,我參加了一次學生樂隊的表演,而音樂廳臺下的觀眾也都是彬彬紳士。但其實這兩類人在我以前的生活中,離我都很遙遠。”說道這里,陳楚凡停下了話頭,習慣性的偏起了腦袋,似是開始考慮如何組織語言。
“我的出生很普通,父母都是工人,他們每天的生活便是準時的上班跟下班。他們不知道巴赫,不知道魯賓斯坦,更不知道李瀟瀟,他們甚至從沒有專門聽過鋼琴曲,他們最喜歡的文藝節目是陳小斯的小品跟那小英唱的歌。而我以前也是一樣。所以很多時候我覺得我跟那些喜歡來聽我彈琴的人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今天的事情似乎刺激到了陳楚凡,少年開始有些收不住嘴了,聲音也越說越大。
“我看過很多雜書,我記得有本書中有這么一句話,普通人跟富人其實生活在兩個世界,而這兩個世界的悲歡離合從來都是不相通,若能相通,便是圣賢。我不是圣賢,我所以坐在臺上,為那些跟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彈奏鋼琴,然后收獲很多贊譽,我卻并不快樂。”
少年初時只為回答女孩兒問題的一番說辭,竟是像整理了自己最近一直思考自己人生目標的思緒,開始越說便越有條理起來。甚至他開始覺得他跟女孩所說的話,不止是給女孩的解釋,更是對自己目標的規劃。
“如果我繼續在音樂的道路走下去,甚至將音樂作為我以后的謀生手段,那么我希望我面對的聽眾中的大多數,都是跟我有同樣經歷,生活在同一個世界里的普通人。我的音樂能帶給他們共鳴,比如小人物的人生,小人物的愛情。而不是曲高和寡的奏鳴曲。”
“可是.”女孩兒,忍不住要插言,卻被已經說起了興頭的陳楚凡直接打斷。
“沒有可是,我要做普通人聽的懂的音樂,我要讓我喜歡的人喜歡我,我覺得這樣我才能很快樂!”陳楚凡有些激動的說道。他似乎終于在這一刻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標。
“好吧,如果這些才是你的目標的話,很明顯你選錯了學校。你在茱莉音樂學院完全是浪費時間,這里并不適合你。你應該報考伯克音樂學院。”蘇秀清終于完整的說了一句話。
“伯克音樂學院?”陳楚凡有些疑惑。
“那是位于M國波士頓的一座音樂學院,主要教程是現代音樂,比如爵士,藍調等等,或者其實你的理想是當一名歌手嗎?陳楚凡?”黃媛媛的聲音突然從兩人身后插了進來,兩人當即停下了腳步向后望去。
“你們怎么都來了?咋跟在后面不吭聲呢?”陳楚凡驚訝的問道。
在他的身后,有黃媛媛,有盧嘉,有沈波,還有他的室友喬森。
“我們沒吭聲?是你們聊的太投入好不好?盧嘉都叫了你兩聲了,你們都沒聽到而已!”黃媛媛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們來是陪小嘉嘉報案的,他被小田二郎打了,一定要來報案我攔也攔不住,就跟來了!給,你的球球!”黃媛媛說著話,小心翼翼的將手中還無精打采的球球遞給了陳楚凡。
“謝謝你們。”陳楚凡有些感動的說道。他心里清楚這些人說幫盧嘉報案不過是個理由而已。其實還是不放心他。
“謝什么啊,陳大哥,以后我就是你小弟了!你以后真要當歌手了,你的曲子我包了,我專門給你寫流行樂去!”盧嘉頂著那張青腫的臉,興奮的說道。
“雖然我不認可你剛才話中的某些觀點,不過當明星我喜歡啊!別人都說我長了一張明星臉呢?要不我們組建個樂隊吧?我覺得我這個彈吉他的,在茱莉學院廝混也沒前途啊?”沈波似乎也動心了,竟是在一旁幫腔道。
只有喬森,一臉的狐疑的望著眼前這一群正在用母語交談的Z國人,忍不住開口道:“你們能改說英語嗎?我聽不懂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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