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么這么做?”
約克說道,“貝蒂的母親是個女強人,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很少有時間陪伴貝蒂。
尤其是在她的父母離婚后,貝蒂見母親的次數更少了。
她們母女就在一個城市,要見面其實很方便,但貝蒂的母親太忙了。
兩人就算見了面,相處的時間也不會太長,她的母親要么是中途有事離開,要么是在接打電話。
這讓貝蒂感覺受到了忽視,很氣憤,很難過。
尤其是看到其他孩子都有母親陪伴,貝蒂覺得心里很不平衡。
她才十二歲,也希望母親能陪在身邊,就像其他的同學和朋友一樣。
雖然她父親和保姆都對她很好,但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所以……貝蒂就想到用這種辦法來要挾母親,讓她放棄繁重的工作,有更多的時間陪伴自己。”
“她為什么會讓你發恐嚇郵件?”
約克抿了抿嘴唇,“貝蒂不想讓人知道恐嚇郵件是她發的。
我們是好朋友,她知道我的電腦技術很棒。所以就請我幫忙,隱藏了郵件的發送地址。
我發郵件的時候她就在旁邊坐著,這只是一個惡作劇,與我無關,更和我父母沒有關系。”
盧克在筆記本上記錄了內容重點,“發完恐嚇郵件后,又發生了什么事?”
約克回憶了片刻說道,“郵件發出去后,一開始效果還不錯。
貝蒂很快就接到了她母親的電話,她母親詢問她是否安全、在哪里?
聽得出來,她母親還是很關心她的,貝蒂很高興,就因為這通電話她高興了好幾天。
但后來,事情并沒有改變,她母親依舊很忙,只是會偶爾打個電話問候,或者買個禮物郵寄到家里,依舊沒有太多時間陪伴她。
我能感覺到,貝蒂很傷心……
確切的說是失望。”
盧克順勢問道,“所以你們就自編自導了這起綁架案?”
“什么綁架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你還想隱瞞?貝蒂在哪?”
“我不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綁架案……”約克仿佛明白了什么,“難道貝蒂被綁架了?”
“沒錯,前天晚上貝蒂被綁架了,就在自己的家中。”
“偶買噶的,這太可怕了,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情,你們還沒有找到她的下落嗎?”
盧克盯著他的表情,“我們來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她的下落。”
西澤.葛吉爾趕忙說道,“嘿,這里肯定是有什么誤會,我兒子不可能參與什么綁架案,你們一定是搞錯了。”西澤又望著一旁的兒子,“約克,你趕緊說清楚,這不是小事。”
約克也有些緊張,“sir,我向你保證,我真的不知道貝蒂被綁架的事,我是她的好朋友,不會做出這種傷害她的事。”
盧克沒有看出對方有明顯撒謊的痕跡,但也不敢小看了這個孩子,現在的孩子要比想象中的聰明,雖然對于世界整體的認知不如成人,但在某些領域和思維并不比成人差。
“你最后一次見貝蒂是什么時候?”
“前天,我們是同學,她放學時還跟我打過招呼。”
“她當時有異常嗎?”
“應該沒有。”
盧克試探式的詢問,“自從上次發過恐嚇信后,貝蒂有沒有其他異常的舉動,或者想跟她母親改善關系的辦法?”
“沒有,她應該已經是放棄了。”
“你覺得她有沒有可能為了獲得母親的關注,自導自演了一起綁架案?”
約克搖頭,“不可能,貝蒂是個聰明的女孩,不可能做那種傻事。”
盧克有些不以為然,能搞出恐嚇信這種事,又能聰明到哪去?
“你現在能聯系到貝蒂嗎?”
“貝蒂沒有手機,我們通常都是在電腦上用軟件聊天。
昨天她就沒有上學,我問過老師。
老師說她請假了,我還在電腦上詢問過她為什么請假,但她沒有回復。”
盧克在搜查貝蒂家時,并沒有發現電腦,很可能是被綁匪帶走了。
隨后,盧克詢問了兩人使用的聊天軟件,以及賬戶名稱。
盧克寫完,標記重點,繼續問,“除了你之外,貝蒂在學校還有其他好朋友嗎?”
“貝蒂跟幾個女同學的關系也不錯。”
“說一下她們的名字?”
“喬安娜.桑迪、愛沙拉.波斯、梅維絲.卡多,貝蒂經常跟她們一起玩。”
“這三個女同學昨天和今天有沒有上學?”
“有。”
“有沒有異常?”
“沒什么印象。”
盧克記下三名女同學的名字,有必要去學校專門調查一下,既然貝蒂有給母親發恐嚇信的前科,也沒準會再自編自導一起綁架案。
這么大年紀的女孩對朋友十分信任,很可能會告訴自己的閨蜜。
約克問道,“sir,我需要坐牢嗎?”
盧克正色道,“約克,給別人發恐嚇信不是小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鑒于你主動認罪的良好表現,我會向檢方建議免于指控,但你做好被問話的準備,最終決定還要看檢方。”
“謝謝。”約克松了一口氣,露出感激的神色,“你見過李梅市長嗎?”
“當然。”
“她人怎么樣?”
盧克只是笑了笑,沒回答。
“如果你再見到她,請幫我轉達一句話。”約克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的說,“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個好市長,但她絕對不是一個好母親。
如果她要競選市長,我是絕對不會給她投票的。”
盧克說道,“再等幾年,你親口告訴她也不遲。”
晚上五點。
蘇珊在休息室接待了副市長李梅,瑞德副局長也在一旁陪同。
蘇珊將恐嚇信的事簡單敘述了一遍。
得知是女兒給自己發的恐嚇信,李梅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偶買噶的,我不敢相信貝蒂會這么做,你確定那個叫約克的小孩沒有撒謊嗎?”
蘇珊說道,“案發當晚,約克和他父母都有不在場證明,而約克和你女兒是同學,從目前的情況看,他的話有一定的可信度。
另外,我已經派人去學校調查,進一步確認貝蒂和約克的關系。”
李梅雙眼通紅、聲音哽咽,“這些年我確實很忙,為了工作和事業忽略了很多事。
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女兒,很少有時間陪伴她,錯過了她的成長。
其實,我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我一直告訴自己要改變,改變。
只要忙過了這段時間,只要我的工作穩定了,我可以調整時間,拿出更多的時間陪陪家人。
但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每天都有新的麻煩,永遠沒有調整好的一天。
我除了吃飯和睡覺,幾乎整天都在忙,沒有任何娛樂、忽略了家人,身體也出了問題,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在支撐多久。”
同樣作為女強人的蘇珊勸道,“李市長,我比你年齡大一些,在你這個歲數,我也為了事業放棄了很多,失去了很多。
這也是我調職到劫案謀殺司的原因之一。
你應該善待自己和家人,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當然,我也沒有資格說你,因為我在家庭方面同樣是個失敗者。”
李梅嘆道,“我只是不想辜負了這份工作,有很多人還在等著我,我不想讓他們失望……
我一直在尋找一種更有效的工作方式,只是需要時間。
我……我現在只希望女兒能回來,能安全的回到我身邊。
我現在才意識到,最需要我的人是她。
我虧欠她太多了。”
蘇珊遞給她一張紙巾,“這兩天有沒有可疑的人聯系過你,因為你的身份特殊,綁匪不一定是沖著錢來的,也可能是想獲得其他的東西。”
李梅擦了擦眼睛,“No,我身邊目前一切正常,貝蒂的事情我也沒有告訴其他人。”
“貝蒂為了獲得你的關注,讓人給你發恐嚇信,你覺得她有沒有可能為了引起你的關心去制造一起綁架案?”
李梅追問,“你是什么意思?你覺得貝蒂沒有被綁架,而是像恐嚇信一樣自導自演?”
“這只是一種猜測,我們要考慮到所有的可能。”
“呃……”李梅思索了一會,搖頭道,“sorry,我和貝蒂的交流不多,尤其是成為副市長這段時間,我一直擔心無法勝任工作,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幾乎很少過問貝蒂的事。
我感覺自己很失敗,對不起貝蒂。
她父親呢?
貝蒂一直跟著父親生活,他應該是最了解貝蒂的,可以問問他的看法。”
蘇珊道,“我的同事聯系過肯尼斯先生了,他已經乘坐飛機在返回洛杉磯的路上了。”
蘇珊看出來了,這個女人除了對女兒滿心的愧疚外,對女兒的情況沒有太多了解,對案件的幫助有限。
蘇珊站起身,“李市長,我們今天先談到這吧,如果你接到了綁匪的電話,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系我們。”
“我會的。”
瑞德和蘇珊親自將李梅送出了辦公室。
盧克關上辦公室的門,問道,“隊長,李市長那邊有沒有提供新的線索?”
“No,這個案子還得靠我們自己。”蘇珊掃視眾人,“大家都說說對這個案子的看法。
綁架現場被翻得亂七八糟,綁架了人質卻沒有打勒索電話,綁匪的動機和目的是什么?”
小黑摸著下巴,一臉認真的分析,“我覺得很可能是貝蒂自導自演。
這種有錢人家的孩子擁有豐富的物質生活,但缺少父母的陪伴,他們希望獲得更多的關注,就像是之前的恐嚇信。
可能貝蒂覺得上次的恐嚇信沒有成功,想要玩把更大的。
這也解釋了貝蒂父母為何一直沒有收到勒索贖金的電話,因為貝蒂的目的只是為了獲得關注,并不是錢。”
蘇珊說道,“就算是為了博得父母的關注自導自演了綁架案,她也需要同伙,一個人很難完成這種操作。”
珍妮說道,“我和雷蒙去學校調查過,跟貝蒂關系不錯的幾個同學都正常上學,也都不清楚貝蒂被綁架的事。”
小黑說說道,“保姆,那個保姆很可能就是同伙,她不是和貝蒂一起失蹤了嗎?”
副隊搖頭,“保姆是一個成年人,她不是孩子,她應該知道即便自導自演的綁架案也是違法的。
我不認為她會協助一個小孩子做這種事,除非她腦子有問題或另有目的。”
蘇珊說道,“技術司那邊有了新的鑒定結果,在樓梯口發現的血屬于一名亞裔女子,經過檢測與1樓臥室和艾米.馬出租屋內的頭發DNA樣本吻合。
血液很可能是屬于艾米.馬的,所以我覺得艾米.馬幫助貝蒂自導自演綁架案的可能性不大。”
盧克猜測,“很多時候對與錯都在一念之間,有沒有可能貝蒂的確想自導自演一出被綁架的戲碼博得父母的關注,但中途發生了意外。
假的變成了真的。”
蘇珊追問,“如果假的變成了真的,那綁匪為何沒有索要贖金?”
盧克繼續分析,“要么是演變成了其他形式的犯罪,要么是有人撒謊了。”
“啪!”副隊拍了拍巴掌,“盧克跟我想到一塊了,我也覺得有人撒謊了。”
蘇珊問,“誰?”
副隊伸出右手食指,一臉認真的說,“李梅。
她不光是一名母親,還是一位政治家,一個華裔女性能當上美利堅第二大城市的副市長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很多政治家的演技并不比演員差。
如果她要撒謊,很難察覺。
這個圈子里有很多灰色收入,各種關系網、利益妥協、交換等。
即便李梅真的遭到了勒索,她也有可能不會告訴警方,而是選擇用自己的方式解決。
我覺得咱們應該對她的周邊關系展開調查,有必要的話甚至監聽她的手機。”
蘇珊露出為難的神色,“想法不錯。
不過,要監聽副市長的手機,恐怕要瑞德局長同意才行,這已經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副隊攤了攤手,“我剛才就說過了,這就是該死的Z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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