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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過于囂張,以至于原本還在互相爭執的許多族群首領都爭不下去了,齊刷刷地瞪著趙長河看。
岳紅翎坐在個小板凳上托腮,饒有興致地看著趙長河出頭的樣子。
心中有少許醋意,但還真不多,她對這種孤身一劍、遍試群雄的風采特別感興趣,恨不能自己也參與一下。可惜話被這混蛋說死了,“勝我者”,沒說“我們這邊出兩個人”,可惜可惜。
但沒關系,很帥。
小弟弟現在是真的長大了呀,就往自己的審美上長……這一劍斜指,傲然獨立的背影,真好看。
思思抿了抿嘴,悄悄扯了扯趙長河的衣角:“喂,你別太囂張,這里雖然沒有你們那么精妙的招法,可蠱術能夠彌補,亂世榜上不會體現這一層,你不了解很容易栽的。”
趙長河笑道:“這不是挺好?我想見識苗疆蠱術,還有比一對一的擂臺更適合的方式么?”
岳紅翎微微一笑,她也這么認為。
此前刺殺藍天闊,為什么會“事敗被困”,就是遇上了自己很難理解的蠱術,還好最終有驚無險。其實事先她找思思了解過很多才敢行動的,但有沒有深入體驗還是不一樣,如果能給她一個一對一挑戰群雄的機會,那對于一位想要見識天下修行的劍客來說能算美事一件。
當然,這需要勇氣與自信,否則就是上臺丟人的。別以為這里沒幾個亂世榜中人,蠱術一加持,什么實力評估都要重來。
思思頓足:“我才懶得管伱,我怕的是你打輸了,我席位沒了!”
“圣女且安。”趙長河左右看看,低聲道:“喂,有沒有出戰儀式,圣女賜福什么的?”
思思愣了一下,眼睛忽地彎成了月牙:“喂,之前跟我裝一本正經,現在明明岳姐姐已經在身邊了,你該更正經了,卻忽然開始調戲我了?原來你喜歡當著誰誰的面啊,人家不在就索然無味是嗎……”
趙長河無語道:“我就開個玩笑,你哪來那么發散的思維呢?”
思思哼哼道:“出戰儀式有啊,跪下來舔圣女的腳。”
趙長河下意識看了眼她的腳。
明明不穿鞋子山林穿梭,為什么一直能這么潔白晶瑩,她的真氣就算現在能夠護持腳丫,早些年呢?按理應該很粗糙才對呀……
思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好看么?”
媽的再好看也嗎沒人舔啊,丫鬟還翻天了?
趙長河還沒來得及回答,身后傳來聲音:
“思護法……思護法?”
趙長河轉過頭,場中站著一名黑衣青年,正無語地看著他。
您是來挑戰群雄呢,還是在這和你們圣女打情罵俏的?
趙長河臉也不紅,其實是紅了看不見:“我還以為你們要討論呢,找圣女要些臨陣指示而已……”
那人道:“侗族孟泰,來領教思護法的劍法。”
趙長河確定了一句:“所以諸位是已經認了這個比武選擇的模式?”
那位白族首領道:“不錯,既然靈族這么提案,我們討論了一下,覺得這不失為一個簡單明了的好辦法。各族實力不好評判,強者總是該受尊重的。”
武風之世,果然走到哪都一樣……還好不跟你考四書五經。
趙長河點點頭,下意識打算對孟泰倒持劍柄抱拳一禮,忽地意識到這種中原禮節不對,便直接變成了挽劍花:“來吧。”
孟泰臉上泛起怒色……他們也不是沒有禮節的,這思老耶的舉動在他看來無異于蔑視。
他含怒而上,“嗖”地一聲,長刀劃過數丈空間,直劈趙長河脖頸:“注意了!”
孟泰用的是刀,普通的單刀。
趙長河至今對劍法還沒有太多自信,但對刀真是算得上當世宗師之一了,刀勢刀意了然于心,變化非常少。他幾乎不用看就知道這位孟泰后續的所有變化套路,也知道對方預留變化的留力支點在哪里。
“嗖!”劍光如水,指向了孟泰手腕。
恰恰掐在他所有變化起始的支點上,不管怎么變都躲不過這一劍的狙擊,所有后勢盡數斷絕。
區區一劍,懂行的諸如雷振堂和岳紅翎等人紛紛動容。
好劍法……
然而孟泰卻不慌亂,那手腕竟像沒有骨頭一樣扭了一下,趙長河這一劍擦著過去,竟沒刺中!
而孟泰的刀勢也只不過因為這一扭稍稍阻了剎那,很快又恢復如常,照樣劈向趙長河脖頸。
誤判了后勢的趙長河一劍刺出去哪有那么容易收回來?刀光已臨脖頸,只得飛速收劍閃避,靠著身法犀利,險險地避開了這一刀。
只一刀就險象環生,落入絕對的下風里。
中土人士到了苗疆,確實很容易栽的……太過違背常識。
思思在身后傳音提醒:“這是靈蛇蠱,讓身軀骨骼如蛇靈活,不要用常規的思路去判斷手腳變化。而這種蠱與巨力、銅皮之類的蠱術是沖突的,說明他追逐靈巧,在其他方向上有所缺……”
“失”字都還沒說出來,思思忽地瞪大了眼睛。
原本正落入下風左支右拙的趙長河動作越來越輕松,看似一刀快似一刀緊迫追擊的孟泰卻靈活不起來了,好像陷入了什么泥沼里,往左像是要觸電,往右像是有刀山,哪哪都不敢動,最終悲憤地化成一個蛤蟆小跳,一刀怒斬:“你用的什么妖法!”
用蠱術的說別人妖法,趙長河差點沒笑出聲。
面對這小跳一刀,趙長河頗有幾分懷念:“這蛤蟆跳好熟啊……你跳得不夠帥,力氣也太小。”
隨著話音,長劍后發先至,已經點在孟泰丹田,劍氣絲絲滲透,將對方丹田氣息盡數鎖定。
孟泰一刀變得軟綿綿,趙長河左手一把捉住,往前推開:“孟兄這靈蛇蠱,有點意思……以后有機會再請益。”
孟泰默然感受著體內被鎖的真氣,很是驚奇:“你剛才使的什么妖法?”
趙長河并不吝嗇分享:“那是一種劍氣布陣,我的每一劍招架都在原地留下了一絲未散的劍氣,交鋒越久,周圍劍氣越多,孟兄就像陷入了劍陣里,再靈活也施展不了了。”
孟泰驚道:“這是怎么辦到的?為什么劍氣能留在空間不散!”
趙長河微微一笑:“這是秘訣,非靈族不可知。”
孟泰誠心行了一禮:“我輸了。”
思思很有面子。
其實背地里在撇嘴,靈族也不知道這種秘訣啊……劍光如水滿中庭,這他娘是唐晚妝的獨門手段!
唐晚妝拆解龍雀與古劍龍皇之戰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個套路,不過她的更精妙,劍氣如水溢散,如深潭一般拖得刀劍根本不能動,趙長河的劍氣只是劍氣,叢叢如林,還沒法得到更為精微的應用。但已經夠了,面對這種敵手,這種套路就是最優解,根本不需要她思思在背后指點什么。
場中開始安靜。
趙長河不認得孟泰,不知其名……其實人家不是普通刀客,他是侗族極富盛名的高手,無論刀術蠱術都登堂入室,在西南名氣很響。
但與這思老耶交戰,才幾個呼吸,勝負已分,這思老耶甚至還沒用蠱術輔助,只是純粹的劍術!
一時間居然沒有第二個人下場,氣氛有些凝重……這靈族不顯山不露水的,居然這么強嗎?
雷振堂沉著臉,慢慢道:“咱們西南百寮之戰,單用劍術是不是有點古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中原武者論劍呢。”
趙長河奇道:“咱們西南百寮,不練刀劍嗎?那雷族長的苗刀掛在腰間好看的?”
雷振堂道:“刀蠱合一,方為我們的手段。”
“其實我也有蠱的,想不到雷族長這樣的大宗師都看不出來。”趙長河咧嘴一笑,手臂忽然鼓起一圈:“看,巨力蠱。”
雷振堂神色抽搐,不說話了。
“只不過用力氣欺負人有點不好看。就用劍術會會百族,也就罷了。”趙長河鼓起的手臂又收了回去,橫劍而指:“還有哪位,要來指教?”
人們無語地看著這貨,看他眼中的興奮之意,他是真希望有人多和他打,領略百族之技。
好像他不是在為族群爭利,是在見識天下之異、尋覓他的劍道之門。
思思后退坐回小板凳上,和岳紅翎并肩坐在一起托腮,低聲咕噥:“岳姐姐,他好像搶了你的歷練之途。”
岳紅翎若有所指:“歷練是自己做的,哪有什么搶不搶可言……倒是我怕有的人,要搶點別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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