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雨的聲音依舊冰冷,真正讓他在意的是這一批的戰馬,風繼行把龍膽營所剩無幾的馬匹全部帶走了,以至于現在的龍膽營騎兵建制連一個營團一千人都不到,這可不行,現在急需一大批戰馬補充龍膽營的騎兵團,眼前的這2000匹戰馬膘肥體壯、健步如飛,簡直就是上天恩賜的寶貝!
眾人悻悻的將戰馬和兵器留下,快步沒入叢林之中。
再看時,還剩下大約1000人沒有走,一個個守著馬匹和兵刃,就這么看著林沐雨。
其中一個頗為年輕的戰士恭敬道:“大人,我能不能問一聲,您是秦國的哪個統領?”
“我是林沐雨。”
“什么……秦王?”他驚呆了,隨后喃喃道:“原來是傳說中的秦王,被秦王親自俘獲,我也不算是丟人了……”
林沐雨淡淡一笑,問道:“說說吧,你們為什么愿意留下來當俘虜?”
年輕戰士道:“啟奏殿下,小人在黑石帝國原本就是個山野獵戶,父親被傭兵殺死了,小人從小就被擄到山上當山賊,這么多年過去了,一直無依無靠,既然殿下愿意收留我們,這說明看得起我們,就沖著殿下一句話,小人也愿意赴湯蹈火!”
“你們也都一樣嗎?”林沐雨抬頭看向眾人。
近千人齊齊跪地,大聲道:“我等都是了無牽掛之人,刀口舔血的日子過慣了,只要殿下愿意收留,我等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
林沐雨微微一笑:“全部上馬,隨我回洛河口大營,但你們現在還不是秦家的軍人,必須經過訓練和考核之后才有資格稱作軍人,自此以后收斂你們當傭兵時的戾氣和乖張,學會約束與責任,這樣才是真正的軍人,明白了嗎?!”
“是!”
滿意的騎乘上副團長的坐騎,林沐雨殺了副團長也沒舍得損害這一匹馬,簡直是用心良苦。
月光下,一行人幾乎每個人都是騎乘一匹馬、牽著一匹馬,快速從叢林里飛奔而去,僅僅以一人之力就俘獲了一千人降兵,外加兩千頭戰馬,林沐雨心里滿是喜滋滋的感覺,這趟尺螺郡的收獲實在是太大了,超過自己的想象!
等回到大營的時候,就可以以這兩千戰馬為底子,加上冬霜城、天樞行省送來的戰馬,稍微整編一下,至少又能形成近萬人的龍膽營鐵騎,稍加訓練就能恢復巔峰時期的戰力,至于被風繼行帶走的兩萬龍膽營鐵騎,算了,就當送他了,看情形他也沒有打算換,誰讓他是風繼行呢!
不過,林沐雨也深知,云中關要抵擋十萬龍霽兵團、十萬狼兵近二十萬的兵力,著實太難了,風繼行此時比任何時候都需要精兵良將,如果不鼎力支持他的話,狼兵將會從北方長驅直入,先攻通天行省,再打蒼南行省,那蒼南行省可是號稱帝國糧倉的地方,肥田千里,每年產出的糧食占了帝國近40之多,蒼南行省絕不能丟,否則軍糧將會是一個大問題。
一想到這里,林沐雨心頭的喜悅馬上就被沖淡了不少,原來麻煩事還是那么多,永遠都有那么多的問題等著自己去解決。
心好累。
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那個女孩遲早都會歸來。
想到秦茵時,他心頭微微一暖,好想能再抱抱她。這一切,應該不是幻想吧?
彼岸,天極大陸。
戰鼓聲隆隆作響,兩天前,一股舉著黑石帝國勁風軍團旗幟的人在國界叢林里偷襲了天絕帝國的三座糧倉,縱火焚燒,燒了足足半天,讓天絕帝國折損了糧草無數,此舉也引發了天絕帝國內部的一場震怒,誰也沒有想到黑石帝國居然會搶先發難。
界碑以東,遼闊的平原綿延千里,平原之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營盤,從天霽帝國的界碑到黑石帝國的界碑近五十里地,天絕帝國至少在這里布防了百萬雄師,其實與其說是布防,倒不如說是在蠢蠢欲動、蓄勢待發!
天絕帝國毗鄰邊界最近的一座城池叫做甘泉城,內里建立一座行宮叫甘泉宮,而此時天絕帝國的皇族們均住在甘泉宮內,等待著一場曠世大戰。
夜晚,甘泉宮里仙鶴燈連成一排,照亮長廊的路,一個個侍女手捧著佳肴、果盤身形迤邐的緩緩走過,今天晚上是一場盛宴,因為這一天剛好是大皇子陳前的誕辰(誕辰:生辰,比較正式,并不是追悼會專用詞)。
行宮大殿上,燈火輝煌,王公貴族濟濟一堂,此外則是一群解除了兵刃的高級將領,整個天絕帝國的總兵力接近一百五十萬,分為六大兵團與二十一中小兵團,諸侯王、統領、副統領、萬夫長級別的將領多不勝數,這樣的宴會自然幾乎是人滿為患了。
“咳咳咳……”
主人席位上,皇帝陳亥倚靠在侍女的懷中,劇烈的咳嗽著,卻依舊對群臣笑臉相迎,一杯杯的喝著美酒、品著佳肴。
陳前則滿臉紅光的坐在陳亥身邊,對百官的祝賀應接不暇。至于陳煜,他是唯一一個佩劍出席的人,臉上帶著些許笑容,笑得都顯得非常勉強。
就在這時,一名尖嘴猴腮、留著八字須的官員走上前,卑躬屈膝的對陳前笑道:“太子殿下,屬下東陽城太守劉惠,所養之幕賓云游四方,尋得山中輕靈女子一名,名為蘇靈,纖細窈窕、能歌善舞,特獻給太子殿下!”
“哦?帶上來!”陳前笑逐顏開。
“是。”
劉惠身后,一個少女緩緩走來,果然是一個絕世美人,身子窈窕、容貌姣好,作揖之后聲如天籟的說道:“小女子蘇靈,參見陛下,參見太子殿下。”
陳亥看得眼睛一亮,禁不住笑道:“劉太守所獻之美女,果然不同凡響。”
劉惠受寵若驚:“陛下謬贊,今天是太子殿下的誕辰,小人身為臣子,這只是應盡的職責罷了。”
“哈哈哈……”
陳亥大笑,道:“來人,賜予劉惠大人云錦十匹,黃金一千兩。”
“謝陛下賞賜!”
劉惠急忙跪下,臉上滿是喜色。
陳前卻已經幾乎迫不及待般的招手:“蘇靈,美人兒,來,到孤家這里來。”
轉眼之間,少女就已經坐在了陳前的懷里,這位太子殿下絲毫不顧及場合,或許,整個天絕帝國也根本就沒有顧及場合這種規矩。
看著陳前抱著美女吟詩作對起來的樣子,陳煜臉上的怒意越發的濃郁起來。
“殿下,稍安勿躁。”他身后的燎央低聲說道。
“唉!”
陳煜一聲嘆息,臉上滿是怒意,道:“大敵當前,我們不在軍營中整肅軍紀,卻在這里逍遙淫樂,真是豈有此理……”
燎央與另外幾個二皇子的幕僚沉吟不語,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因為這一幕本來就是天絕帝國的常態,皇帝陳亥與太子陳前一向怠于朝政,就更加別提什么軍務了。
皇者臺階前方,一個個諂媚的大臣獻出誕辰賀禮,而陳前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濃郁起來。
終于,陳煜忍不住了,手按劍柄站起身。
“我兒陳煜,怎么了?”皇帝陳亥最先發現兒子的不安。
陳煜邁步上前,拱手道:“父皇,我有話說!”
但他的話音被身后的樂師和歌姬們的聲音幾乎完全覆蓋住了。
頓時,滿心火起,陳煜轉身低喝道:“都停一下,樂師和歌姬全給我滾出去!”
他的聲音中蘊含神力,幾乎震動了整個甘泉宮大殿。
陳亥皺了皺眉:“陳煜我兒,到底怎么回事?”
“父皇,兒臣有話說。”
“說吧。”
陳煜手按劍柄,巍然而立,道:“碎鼎界的戰事已經非常膠著,天霽帝國的龍霽兵團、流霽兵團以及天霽龍騎團在秦帝國的土地上連續作戰,據說在洛河口一役中第一次受到挫折,損兵折將許多,而在其國內,只有張晟統帥蘭霽兵團、炎霽兵團共計五十萬,在邊境之上駐守多處關口,兵力分散得十分嚴重,可以說,天霽帝國此時已經有些疲于應付當前的戰事了。”
“怎么又說戰事了?”
陳亥皺眉道:“不是說好了今天只談風月的嗎?”
“可是父皇!”
陳煜寸步不讓的說道:“兵勢如火,容不得半點懈怠,現在的戰機稍縱即逝,如果我們一味等待,只會坐失良機。”
陳前禁不住的笑道:“二弟,你又在這里危言聳聽了。張晟是誰,那可是一個圣武神級別的名將,張晟打仗的時候你我都不知道在哪兒呢,況且現在張晟手握五十萬大軍,誰能有把握從他手里占到便宜,你能確保你行嗎?”
陳煜啞口無言,誠如陳前說的一樣,張晟是當世名將,活了67歲,從17歲開始打仗,打了整整五十年了,84重洞天修為,誰能說一定勝他?
這時,群臣之中又有一人站起身,拱手道:“陛下,老臣認為二皇子所言有理,天極大陸的形式瞬息萬變,我們不能一直等待,否則只會主動變成了被動,到那時恐怕追悔莫及啊!”
“東城王,你也贊成陳煜的說法嗎?”陳亥問道。
“是,陛下。”東城王是諸侯王之一,手握重兵,他的支持毫無疑問是給了陳煜一個很大的后盾。
陳煜遙遙看向東城王,眼中透著感激。
東城王則是微微一笑,點頭致意。
這時,陳亥站起身來,一左一右兩個侍女攙扶著身軀才讓他不至于倒下,劇烈了的咳了幾聲之后,道:“既然左右倒是要打,那煜兒你說說,到底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