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如水般泄落在叢林里,映出一道道斑駁的樹影,林沐雨的雙手被綁住在身后,幸好星辰劍早就放進了乾坤袋里,而乾坤袋則藏在懷里,沒有被這些天霽帝國的士兵所搜尋到,但一旁的劉布衣卻一臉的苦相,嘟囔著低聲說道:“少俠,我不相信你居然會這樣束手就擒,以你的實力肯定不會畏懼這些欺軟怕硬的大頭兵的。”
“你懂什么,人家手里有刀。”林沐雨暗笑,事實上他只是想去天霽帝國的軍營里看看他們的戰斗力罷了,至于要脫身,林沐雨隨時都可以輕松辦到。
叢林小路上,跟林沐雨被、劉布衣一樣被抓成新兵的人還有幾十人,由近五十人天霽帝國軍人押送,林沐雨有意無意的看著這些士兵的配備,只有什長才有資格穿鎧甲,而且是比較劣勢的鎧甲,甲葉上甚至已經銹跡斑斑,多半是頂不住長矛的全力突刺,而普通士兵則根本就沒有甲胄,只是穿著棉布軍裝罷了,臟兮兮的一片,看起來像是一群地痞流氓。
事實上這些人確實只是軍隊中最底層的兵種,否則也不會被派來干這種伙計。
一直走到正午的時候,隊伍抵達了清荒城北方大約二十里地外的地方,遠遠的,一座依山而建的兵營佇立在那里,林沐雨一眼看過去就能辨別,這個軍營大約能容納五千人上下,也算是不小了,只不過應該是新兵營,遠遠的就能聽到新兵操練的聲音,聲音良莠不齊,絕不是身經百戰的老兵。
劉布衣叫苦不迭,低聲道:“我這輩子有過很多打算,我想過要當一個博古通今的先知,想過要當一個無所不知的相士,也想過位居王侯,妻妾成群,可唯獨就沒有想過要當兵。”
“好男要當兵,怕什么,有我呢。”林沐雨笑著安慰道。
劉布衣更難受了,這年頭誰愿意當兵啊,軍餉被克扣太多,還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人人都不愿意當兵,否則也不至于要演化到抓壯丁那么夸張了。
“別亂看了,進去!”一個老兵大聲的呵斥,皮鞭揚起,重重的落在一個少年身上,那少年不過才十五歲上下的樣子,痛得直咧嘴,但一句話也沒有敢說。
幾十個“壯丁”全部被帶進了軍營的一角,站定之后,遠方帳篷的門簾掀開,一個胸前佩戴兩枚銀色三角形軍徽的人走了出來,滿臉的虬須,聲音如同悶雷炸開一般,道:“都給我閉嘴,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
眾人驚悚不已,都不敢說話了。
虬須將領冷笑一聲,看著眼前一群新兵像是看著一群臭蟲一般,道:“都是一群廢物,你們知道多少軍糧才能把你們喂養成真正的軍人嗎?哼,想要成為跟我一樣守護圣皇陛下、守護天霽帝國的軍人,你們必須不畏懼死亡,不畏懼痛苦,盡快的強大起來。”
人群中,一個瘦瘦的漢子當即跪了下來,求饒道:“大人,小的只不過是清荒城的一個小販而已,我沒有想到要當兵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請大人放我走吧。”
“你這廢物!”
虬須將領忽地抬手,一道拳影隔空爆發出來,“嘭”一聲,小販口吐鮮血的昏死過去了。頓時嚇得眾人肝膽俱裂,一個個目瞪口呆。林沐雨則暗暗的吸了口氣,這個軍官佩戴的并不是將星軍銜,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尉罷了,但剛才一拳的威力卻足足有天境第三重天的強悍程度,天極大陸果然藏龍臥虎,整體修煉的強橫程度要比帝國強悍了不止一個等級啊!
“你們沒有退路了。”
虬須將領瞇著眼睛看著眾人,道:“你們走在獨木橋上,前方的榮耀的帝國軍人,后方是死路,你們自己選擇吧,是選擇成為一個風雨淬煉、剛猛堅強的軍人,還是當一個懦夫,一個屈辱的死在糞坑里的廢物。”
眾人默不作聲。
將領繼續道:“我知道你們許多人心中不服,但我告訴你們,如果不是帝國軍隊需要人,根本就不會抓你們來,因為你們根本不夠格。”
他的眼中滿是冷笑:“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陳冬陽,隸屬于西山行省執勤軍,軍銜二級虎尉,帶千人,從今以后你們就是我這千人軍隊里的一員了,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面,成不了軍人,你將會成為死人,所以,請全力以赴吧,下午就會給你們配發兵刃、軍裝,希望你們別讓我失望。”
眾人駭然,誰還敢多說一句話?
林沐雨和劉布衣被安排在同一個營帳內,非常粗陋的帳篷,千瘡百孔,地上鋪著野草,那就是新兵們的床鋪。
身后跟著的什長低聲喝斥道:“別看了,挑選自己的床鋪,然后跟我去領取物資!”
劉布衣看看林沐雨,林沐雨則示意他不要有任何舉動,遲早會帶他離開這個地方。
果然,如同預料中的一樣,兵刃簡陋之極,林沐雨領取到一個長戟,長戟的尖端快要銹穿了,戟刃與長戟把柄只是用幾塊破棉布纏著,無法想象這種兵器拿到戰場上到底有什么用,不過軍裝倒是新的,但有些太小,穿在身上有些可笑。
領取到兵刃之后,下午便開始新兵集訓了,第一個訓練項目是團隊協作進攻,這讓林沐雨有些意外,天霽帝國的裝備雖然看起來粗劣,但戰術訓練卻非常的嚴格,令行禁止,幾名教官的軍事素養不是一般的好。
傍晚時,負重拉練,一群新兵扛著兵刃繞著山脈遠行,后方則是騎乘戰馬,手中揮舞皮鞭的教官,落后者免不了皮肉之苦,還好有林沐雨的幫助,劉布衣倒是沒有吃什么苦,落日時,五百名新兵來到谷口處,卻聽到遠方傳來隆隆的聲音。
“怎么了?”劉布衣停了下來,摸了摸脖頸,那里已經被長戟的把柄磨破了。
幾名教官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地平線上,隆隆的聲音越來越近,很快的,黑壓壓的一群騎兵出現在山谷的另一側,是一群騎乘著野獸的騎兵,并且是一群套著甲胄的猛虎,只不過這些猛虎似乎跟林沐雨以前見過的不太一樣,脊梁十分平坦,適合騎乘。
獸騎兵轟隆隆的飛馳而過,猛虎背上的騎兵幾乎全身都包裹在甲胄之中,頭盔在夕陽下泛著金色光輝,縫隙間一雙雙目光無情的從新兵的身上掃過,毫不停留的飛馳而去。
“那是什么……”
新兵們驚呆了。
何止是新兵,就連教官也一個個目光中透著羨慕,顯然,他們的身份根本無法跟這種獸騎兵相提并論。
“別看了!”
一名教官悻悻道:“是帝國獸騎兵分支之一的虎豹騎,哼……都是些貴族子弟才有機會進入獸騎兵團接受訓練,不過你們……只要你們在戰場上立下汗馬功勞,就一樣有這樣的機會,別羨慕了,走吧。”
“是,大人!”
新兵們已經懂得如何跟上級軍官對話了。
晚飯后,劉布衣累得幾乎快要無法動彈了,躺在草甸上一動不動,仿佛死了一樣。
林沐雨推了推他的手臂:“布衣。”
“讓我再睡會。”
“你不想走了?”林沐雨笑問。
“能走嗎?”
“有什么不能的。”
月夜,兩人摸摸索索的從軍營的西南沿著山野小道離開,沒走多遠,遠方的灌木叢中忽然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什么人?!”林沐雨低喝一聲。
“別緊張,是我們……”幾個新兵模樣的人從灌木叢里站起身來,也是新兵,白天一起訓練的人,看來同樣也是逃兵。
于是一起逃逸,但離開營地不到兩里地的時候后方就傳來了馬蹄聲,火把搖曳,風中傳來呵斥聲:“都給我站住,你們這些敗類!”
是二級虎尉陳冬陽的聲音!
“快逃啊!”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人群開始四散逃逸開來。
戰馬速度飛快,夜色里大約數十名騎兵疾馳而來,陳冬陽提著明晃晃的長劍飛馳在最前方,揚起劍刃就劈在了一名逃兵的后背上,鮮血迸濺開來,那可憐的新兵差點就被砍成兩截了。
“完了,這個惡魔!”劉布衣臉色駭然。
“你走,我來擋住他,用力跑,我會追上你。”林沐雨沉聲道。
“嗯。”
劉布衣頭也不回的狂奔而去。
林沐雨轉身飄然而來。
“你這逃兵還敢回頭找死?”
陳冬陽怒吼一聲,揚起血淋淋的長劍策馬劈砍而來,長劍之上氤氳著斗氣能量,化為一道閃電襲來,速度極快。
但林沐雨的速度更快,幾乎以肉眼難以企及的速度一閃而過,避開長劍的攻擊,拳頭上裹著半成的神力轟在了陳冬陽的腹部。
“嘭!”
金色光芒迸濺開來,陳冬陽被轟得口吐鮮血翻身落馬,身體猶如炮彈般的在地上滾翻而去,狼狽不堪。
“這個混賬,想殺陳將軍!”
一群騎兵疾馳而來,戰槍紛紛投射!
林沐雨禁不住的微微一笑,雙臂輕輕一振,頓時前方凝聚出一道巨大的無形罡墻,“當當當”的將戰槍紛紛彈射開來,拳頭揚起,帶著一曜蒼生亂的半成力量橫掃而出,頓時狂風大作,一道金色氣浪波蕩開來,將一群騎兵與戰馬吹得人仰馬翻滾落出去。
“天啊,這小子是一個圣武尊級別的高手……”陳冬陽擦了擦口角的鮮血:“停止進攻,撤退!快過來扶我,老子的肋骨全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