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北齊府家臣楊帆的頭顱被高高掛起在城門上,以示懲戒,一旁就張貼著唐瀾的告示,帝國律法在百嶺城一樣通行,擅自殺人者償命,就算是以天書殺人也必須償命!
“當!”
重重的一掌落在金絲木的桌案上,年近六十歲的北齊鷹一臉憤怒,他是義和國天書世家一人,更是義和國僅有一個能寫出天書的人,天境第二重天天帝修為,怎么能受得了這樣的憋屈,一臉憤怒的低喝道:“我北齊府與帝國勢不兩立!林沐雨害死我兒北齊桓,如今唐瀾居然又欺人太甚,殺我北齊府的楊帆,著實可惡!”
一旁,長子北齊赧道:“父親不要動怒……哼,這唐瀾老賊手里只有不到一萬的兵力,分給四大城門之后他就只有幾百人可用了,而我們北齊府的私軍就足足有兩千人,加上數百本天書,還懼怕他區區一個唐瀾不成?只要父親一聲令下,孩兒馬上率領護院、私軍殺奔鎮南王府,殺唐瀾,將這群帝國鷹犬給趕出百嶺城去!”
說著,北齊赧嘴角一揚,道:“父親,大都統被困在劍閣,但龍千林元帥已經在殺回來的路上了,一旦迎接到大都統就勢必會兵鋒直指百嶺城,如果在這種時候我們北齊府能以一府之力奪下百嶺城獻給大都統,()那我們北齊府就堪稱的義和國第一功勛了,父親認為呢?”
“赧兒,你還是想得不夠深啊。”
北齊鷹冷冷一笑:“唐瀾這個老東西,解決掉他何須要我們自己動手?咱們只要動動嘴巴、花點金茵幣,就能讓唐瀾自己把腦袋送到城樓上!”
“哦?父親打算怎么辦?”
“只需如此……”
正午時分,一大群義和國平民圍住了鎮南王府,所有人的臉上都滿是義憤填膺的樣子,一個個揮舞拳頭的大聲對著王府門前手持盾牌、臉上帶著慌張神色的士兵破口大罵,同時用一條長長的白布以紅墨水寫下一行字——“帝國鷹犬喪天良,我與義和共存亡!”
不但如此,這數千人甚至還揮動手臂,齊聲的高喊著這個口號,一定要唐瀾給一個說法,否則就會一直鬧下去,圍住王府,讓唐瀾進退不得。
直至午后的時候,王府大門終于打開了,唐瀾一身錦袍走了出來,脖頸間佩戴著三顆星的紫茵花軍徽,目光冰冷的看著王府外鬧事的人,道:“都給我靜一靜,說吧,你們到底想要什么?”
人群中,一個老者走了出來,顫巍巍的說道:“老漢參見七海王殿下!”
“老人家不必多禮,說吧。”
老者點頭道:“義和國一向推行眾生平等、以人為仁,而如今帝國奪了我們的城池,殘殺我們的袍澤,帝人之殘暴,人神共憤,七海王殿下,你們私動刀兵殺死了楊帆,殺死了許多義和國的子民,人人都說女帝秦茵寬仁,可如今我們卻看不到半點寬仁,爾等行此暴行,與野獸何異?”
“楊帆私斗殺人,死有余辜。”唐瀾冷冷道。
“這里是義和國的領土,就應該執行義和國的法則,天書殺人,不為犯法。”
“放肆!”唐瀾目光一寒:“百嶺城數千年都是帝國領土,就當遵從帝國律法,殺人償命,無須多言。”
老者咬著牙:“殿下如此青紅不分,真讓人失望,我等都是義和國的自由子民,絕不愿意當帝國的奴隸,殿下一意孤行,我等也只好魚死網破了!”
“你!”
唐瀾目光冰冷,五指一張,道:“唐弼,擺出進攻陣,封堵王府入口者,殺無赦!”
“是!”
唐弼率領一群唐家士兵沖上前,直接砍殺數人,血水直接染紅了王府的臺階,一看到死人,不少人就已經嚇破膽了,但人群中卻有幾人拿起磚頭對著唐家士兵亂砸,一時間唐弼怒了,提著鋼刀說道:“給我殺,這群刁民!”
“是!”
眾人大開殺戒,亂箭齊發,轉眼鬧事的人就被殺死一片,而士兵們也殺紅了眼,提著兵刃沖出府邸范圍,甚至殺人殺到了大街上。
“殺人啦!殺人啦!帝國鷹犬要屠城了!”
一些人在大喊著,而此時正是百嶺城午后的經商時間,街道上不計其數的商人、行人都嚇得面無人色,特別是看到遠處提刀殺人的唐家士兵的時候,一個個更是魂飛魄散的奪路而逃,轉眼之間街道上就已經亂成了一團。
一整個下午,消息傳遍了城池里的大街小巷,也不知道是誰在散播著唐瀾即將屠城的消息,幾乎整個百嶺城的數百萬人都知道唐瀾馬上就要揮動屠刀了!
夜幕降臨時,四處城門已經受到了一次次的襲擊,不計其數的百姓要求出城,在守軍不開門的情況下,不少傭兵、俠客行館的武者選擇了動手,這一夜也就注定是充滿了動亂的一夜了。
翌日凌晨,唐瀾一夜沒睡,頭發盡數花白了。
“殿下……”
唐弼神色蒼白的說道:“南門守軍昨天一晚上折損了三百多人,北門更多,折損了近一千人,甚至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是誰動手殺的人,可悲……我們身為帝人,原本應該戰死在沙場之上,如今卻死在這些卑鄙的刁民刀劍之下!”
“唐弼。”
唐瀾一雙目光中毫無神韻的看著這個老伙計,道:“我唐瀾一聲工于心計,如今卻要死在別人的心機之下,我不甘心啊……”
唐弼道:“殿下,您覺得這伙人是誰?”
“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唐瀾仿佛老了數十年一般,道:“秦茵想我死,秦毅也想我死,林沐雨、風繼行、蘇牧云等人更是恨不得將我剝皮吃肉,如今連這些義和國的刁民也想我死……北齊府啊北齊府,我唐瀾這一生縱橫天下,何曾懼怕過這種小人,可如今……我居然要仰人鼻息,受北齊府的制衡。”
“殿下……”唐弼心痛不已,道:“我們手里至少還有五千人馬,沒有必要受北齊府的鉗制,他們有天書,我們也有,何足懼哉?”
唐瀾緩緩搖頭:“沒用了……沒用了,罪在我唐瀾一人,不在你們身上,唐弼,你立刻聚集人馬,帶著這五千人突破出城,茵殿下只是下令我唐瀾守城,那么……就由我唐瀾一個人守在百嶺城吧,是生是死,全由天命。”
“不!”
唐弼咬著牙:“老將絕不會舍殿下而去,要死便一起死,老將這就召集所有人守住王府!”
“唉……”
唐瀾一聲嘆息:“你何必如此?”
唐弼笑了:“這是我身為一個唐家將領最后的忠誠,還請殿下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與一起死在沙場之上,義和國狗賊人神共誅,與他們一戰,我死而無憾。”
“好!”
晌午時分,唐瀾軍放棄了四處城門,將五千人盡數聚集在王府內,似乎……唐瀾已經在與整個義和國的兵力在抗衡著。
馬蹄聲中,一列騎兵疾馳而來,遠遠的與唐瀾軍對峙著。
“他們是什么人?”
唐瀾一身甲胄,提著鋼刀問身邊的人。
唐弼道:“是傭兵,義和國的傭兵。”
“哦?”唐瀾不禁笑了:“義和國居然花錢雇傭傭兵來殺我?”
“看來是這樣了。”唐弼苦笑一聲。
這時,一名佩戴高級軍銜的傭兵策馬走上前,一臉虬須,手里提著一柄沉甸甸的戰斧,笑道:“你們這群老家伙……哪一個是唐瀾?”
唐瀾策馬而出:“老夫便是。”
傭兵哈哈大笑:“原來就是你,看起來根本就經不起老子一斧頭嘛……唐瀾你聽好了,老子是義和國尖鋒傭兵公會的會長,名叫李大雷,記住老子的名字,北齊府的人出了兩千萬金茵幣買你這顆頭顱,只要拿到你的頭顱,我們這輩子就衣食無憂了。”
唐瀾冷笑道:“原來我這顆頭顱居然這么貴重了,李大雷,你想要老夫的頭顱便來拿吧,如果你有這個本事的話!”
“少廢話,給我沖殺!”
李大雷一聲令下,傭兵們立刻發動沖鋒。
“列陣,防御陣!”
唐弼一聲令下,頓時一群老兵們手持盾牌紛紛移動,他們雖然年紀大了,但論打仗的能力則要比這群烏合之眾的傭兵要強幾萬倍!
盾牌林立,長矛突刺,連續三道防線的梯次槍陣讓傭兵們的戰馬沖擊毫無作用,很快的,一個個傭兵就成了長矛尖上的串肉了。
“格老子的!”
李大雷惱羞成怒:“全體沖鋒!”
近兩千人的傭兵掩殺而來,一場血戰隨即在王府前方拉開序幕。
二月二十三日,尖鋒傭兵全軍覆滅,而唐瀾軍也折損了近千人。
清晨時分,又是一撥人開始攻打王府,是從百嶺城下轄郡縣趕來的府軍,一共四千余人,裝備精良,幾輪箭矢射擊之后就把唐瀾的人射殺數百人,此時,唐瀾軍也露出疲態,體力、精力都已經無以為繼了。
但府邸外的兵力卻越來越多,義和國的旗幟連成一片。
正午時分,人群分開,北齊府族長北齊鷹一襲長衫走了出來,抱拳一笑:“唐瀾,瀾公、七海王殿下,老朽來送你上路了!”i1292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