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鐵步營,城外一共有超過五萬名人類士兵的尸體,全部被甲魔給吃掉了,但這些甲魔似乎又陷入了饑餓瘋狂的狀態,讓林沐雨說不出的心寒,這足以證明甲魔的數量已經至少是第一天的十倍以上了,現在圍著冬霜城的甲魔不說二十萬,至少也有十萬之眾了吧。
“小心。”
秦巖大聲喊著,但已經來不及了,“噗嗤”一聲,一名圣殿營士兵被城下甲魔投擲的鐵矛穿透了身軀,力道太大,鐵矛穿心而過,當他倒下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這是甲魔最為凌厲也是唯一的遠程攻擊方式,雖然他們投擲的準度很差,但一旦命中幾乎是必死的,城上一具具帝人的尸體也正是這樣造就的。
林沐雨旁若無人的將一枚枚箭矢連續射下城墻,星辰訣第一式,星芒初現的玄力貫注在箭矢之中,幾乎是一箭一個的解決著甲魔,直讓不遠處的閔戰、王希等人嘆為觀止,這便是圣殿中人的修為。
于是,林沐雨前方的城墻下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甲魔尸體,也吸引來更多的甲魔,不斷以鐵矛投射,空中“嗖嗖”的電射著一枚枚長達三米的鐵矛,十分駭人,好在林沐雨根本不畏懼這樣的攻擊,身周金色光芒浮現,葫蘆壁足以抵御了,更何況體表還有一層厚厚的斗鎧,這些甲魔想傷害他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甲魔攻城足足持續到了近晚上,它們終于潮水般的退去了。
一名行軍參事走了過來,驚愕的看了一眼城外堆積的尸體,抱拳恭敬道:“大執事,這些甲魔都是您一個人射殺的。”
“不,是我和大家一起射殺的。”林沐雨道。
行軍參事目瞪口呆,道:“大執事之勇武,或可超越杜海上將軍了。”
林沐雨神色一黯:“可惜,上將軍還是死在了雷沖的手里了。”
一旁,秦巖笑著說:“參事大人,你們不是負責收錄頭顱等來記戰功的嗎,我大哥今天一人就至少射殺;了上百名甲魔,這戰功應該怎么算。”
行軍參事恭敬抱拳道:“小王爺,以大執事之功,甲首百魔,可擢升萬夫長,不過大執事是圣殿大執事,或可擢升統領也說不定。”
秦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那回到帝都之后你可要為我大哥正名,哼,如此功勛卓著的人居然受到排擠,無法進入帝制,簡直是毫無天理。”
參事身軀一顫,笑道:“這些事情……末將只是軍中小吏,不知這許多……”
“哼,你如實以告便是了。”
“是,只要末將活著回到蘭雁城,必然如實上報大執事此戰的功勛。”
“好,一言為定。”
打發了行軍參事之后,神威侯閔禹林在一群將領的簇擁下走上了城墻,看著城外的一片蒼茫與城墻走道上的帝國士兵尸體,他皺了皺眉頭道:“魔族的進攻愈發兇猛了,似乎他們也感覺到我們的糧草已經嚴重不足了。”
林沐雨說:“君侯,如果他們真的想讓我們活活餓死在城內就沒有必要這樣強行攻城了,死掉的甲魔也只是白白損耗了而已。”
“少將軍是認為其中有詐。”閔禹林訝然問道。
“嗯,至少這不尋常。”林沐雨平靜道。
“如此……”閔禹林道:“我們也無計可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盡量的拖延魔族攻城的力度了,但愿援軍早一日到來。”
“是。”
“甲魔們已經走了,開城門去拔箭吧,否則城內的箭矢兩天就消耗光了。”
“是。”
閔禹林走后,林沐雨帶著秦巖、沈寒等人出城拔箭,守城那么多天,拔箭似乎已經是日常該做的事情了,除了他們,閔戰、徐鷹、柴洪等統領級將領也相繼帶人出城拔箭,只不過帶的人并不多,以防魔族卷土重來折損太多。
“噗……”
秦巖將一枚白鉆箭從一名魔族的口腔內拔出的時候,迸濺出一縷縷綠色的鮮血汁液,他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說:“什么鬼東西,這個魔族的血怎么是綠色的。”
另外一邊,沈寒也點頭道:“這里的也是,今天的甲魔居然是綠色血液,怎么回事。”
林沐雨說:“反正都是一些怪物,管它呢,收拾一下箭矢,不要用手去觸碰,以防感染,回營之后記得用滾燙的開水洗濯箭頭,不然就不能再用,都明白了嗎。”
“是。”
沈寒雖然點頭領命,不過卻詫異的問道:“大執事,為什么要用開水洗濯呢,屬下那么多年可沒有見過這么奇怪的方法,難道這樣能讓箭矢更加鋒利不成。”
“不是。”林沐雨簡單解釋道:“我只是擔心甲魔的身上有病毒,我們承受不了這種病菌毒素,所以需要消毒,反正……多謹慎一些總是好的,這種開水灼燒的方法叫做‘消毒’,不過說了你們多半也完全不明白。”
秦巖和沈寒一齊點頭道:“確實是一點都不明白……”
“我就知道。”
夜晚,回營之后渾身疲乏,所能得到的晚餐也只是半張行軍大餅而已,林沐雨坐在圣殿營營盤邊的磨盤上,遠遠的看著沈寒等人消毒箭頭,同時手捧著菜湯,一口口的嚼著面餅,這時秦巖走了過來,手里攥著兩張厚實的大餅遞給了林沐雨,笑著說:“大哥,多吃點才有力氣殺敵。”
“哪兒來的。”林沐雨詫異問。
秦巖微微一笑:“靈火司的人都是我們的人,想多弄兩張餅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林沐雨伸手一推,把大餅還給了秦巖,說:“阿巖你吃吧,我夠了。”
“大哥不要騙人,你是青壯之身,這半張餅連一兩都不到怎么可能吃飽,你是我們圣殿營的主帥,若是你都沒有力氣殺敵了,將士們怎么辦。”秦巖面紅耳赤的樣子,他依舊還是太年輕稚嫩了,雖然修為驚人,但依舊像是一個孩子般。
林沐雨不禁失笑,說:“那好吧,我們一人一半的分了。”
“好,這才對嘛。”
秦巖將長矛放在一旁,端起菜湯聞了聞,笑道:“以前喝著肉湯都覺得太膩了,如今吃著這菜湯居然覺得津津有味,嘿,有意思。”
林沐雨有些黯然,說:“阿巖,都怪我把你們帶進了這個絕地,你們都還年輕,本來不應該戰死在這里的,不過你們放心,我會竭盡全力帶著你們活著回蘭雁城的。”
秦巖一愣,眼圈有些泛紅,說:“大哥,你說哪里話,自從我哥戰死之后,阿巖早就把你當成唯一的親人了,你林沐雨是我秦巖的大哥,永遠都是,如果真的我們都戰死在這里,阿巖也絕對不會后悔,只是大哥……你不一樣,女帝殿下和汐郡主都那么你,你們原本應該幸福快樂的一起生活的,而不是屈辱的死在這個鬼地方……”
林沐雨不禁失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好兄弟,一定不會的,我們能活著走出嶺冬。”
“嗯。”
次日清晨,林沐雨悠悠醒來,體內的七曜玄力、星辰之力緩緩回旋,居然有種相互輝映的感覺,這兩股力量倒是互相并不沖突,好事一件。
“大執事,您醒了嗎。”帳外傳來沈寒的聲音。
林沐雨起床披上衣甲,道:“醒了,怎么了。”
“發生大事了。”
“哦,什么事。”
“今天一早,不少兄弟都生病了,頭痛發熱,不少人的眼睛里都是血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執事您快來看看吧。”
“嗯。”
林沐雨急忙出了營帳,秦巖、沈寒等人都在等候了,前往傷兵營,遙遙的就看到了地面躺著一個個生病的士兵,幾乎所有人的癥狀都是一樣的,臉色赤紅,腦門高熱,并且眼圈里透著血紅色,渾身無力,高燒不退。
“怎么回事。”林沐雨問。
“從昨天夜里開始就有人生這種怪病了。”一名靈藥司的醫官恭敬道:“大人,我們無法診斷出他們的病是什么,并不是熱毒,也不是普通的高燒,并且這些病員送來之后,居然感染得我們這里原有的傷兵也一起高燒不退起來。”
“把所有高燒不退的人隔離起來。”林沐雨淡淡道:“不要讓他們接觸任何人,以防再發生感染。”
“是。”
林沐雨看向了秦巖,道:“阿巖,查一查生病的士兵都屬于哪個軍隊,又做過什么相同的事情。”
秦巖點頭:“是。”
不久之后,秦巖去而復返,道:“大哥,查出來了,這些士兵幾乎每個人都參與過昨天戰后‘拔箭’的任務。”
“那些魔族果然……”
林沐雨咬牙切齒,一拳轟在一旁的石柱上,怒道:“我們上當了,昨天攻城的甲魔都是一些原本就染病的甲魔,魔族好狠,這是想要瘟疫送進冬霜城里啊。”
“那……這些生病的兄弟怎么辦。”秦巖問道。
“我也不知道,等候君侯來了再說吧。”
“嗯。”
不久之后,閔禹林策馬來到了傷兵營,林沐雨馬上簡略的說了一下情況,閔禹林的神色十分凝重,沉默不語。
“君侯,到底該怎么辦,感染瘟疫的人越來越多了。”蘇問天急切道:“就連我部下的幾個千夫長都一起感染瘟疫了。”
“魔族是想把我們趕盡殺絕啊……”
閔禹林痛苦的閉上眼睛,眼瞼不斷的顫抖著,喃喃道:“封鎖傷兵營,任何人不得接近,立刻掩埋所有感染瘟疫的人,任何人不得違逆。”
“活……活埋帝人嗎,。”蘇問天一臉駭然,R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