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散初唐

第二百四十六章 虬髯客要使壞

“心情不好?”看著面前臉色陰沉的李世民,李休也很是無奈的道,他真不知道李世民是怎么想的,為什么每次心情不好或心情大好時,都喜歡往自己這里跑?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以我現在的處境,你覺得我會高興嗎?”李世民卻是板著臉道,說話的語氣中甚至還帶著幾分頹喪,與當初他去慶州平叛時的神采飛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倒也是,不如我讓人去拿酒,然后你把自己給灌醉,回去睡一覺就會感覺好多了!”李休這時很認真的建議道,這也是李世民每次來找他訴苦的標準流程,與其讓他自己提出來,還不如自己主動安排。

“我都這么慘了,你竟然還拿我調侃,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嗎?”李世民這時卻是白了李休一眼道,不過他說話的語氣竟然帶著幾分自嘲,顯然是受到李休的影響。

“這怎么能算是調侃呢?當一個人心情低落最,美酒和睡眠是最好的治療方法,以前你不都是這么做的嗎,每次睡醒后都是精神抖擻再次殺進長安城中,我相信你這次也不例外!”李休再次開口道,不過這次他調侃的意味卻更加明顯了。

“好吧,就算你說的很對,不過我今天真的沒心情喝酒,你就不能好好的陪我聊幾句?”李世民這時也有些無力的道,長安城中的爭斗已經讓他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哪怕是個鐵人,也會感到疲憊,而李休這里卻是唯一一個能夠讓他完全放松下來的地方。

看到李世民臉上的苦笑,李休也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請他進到客廳,然后拿出自己的那套茶具道:“好吧,你今天走運了,我這套新茶藝只對兩個展示過,現在你是第三個,希望一盞清茶可以讓你感覺好一點!”

李休說著把茶具放好,正準備要泡茶時,卻忽然發現客廳一暗,隨后只見一個高大的人影走進來,正是昨天見到的虬髯客,他在看到客廳中的李世民時,臉上的表情也明顯一愣,隨后就不由得笑道:“一年不見,秦王好像沉穩了許多啊?”

“張兄竟然也在長安,上次一別,實在讓本王也頗為想念啊!”李世民看到虬髯客卻是精神一震,剛才的頹喪也是一掃而光,反而精神熠熠的站起來行禮道,這才是他在人前該有的樣子,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李休也無法相信這個世上竟然會有人能夠將情緒轉換的這么快。

“呵呵,上次出了趟遠門,剛好有些事情來長安,就順便來探望一下李休賢侄,秦王近來可好?”虬髯客最后一句顯然是明知故問,昨天李休可是把李世民現在的處境全都告訴了他。

“哈哈,本來有些煩心事想與李休傾訴一下,不過見到張兄后,剛才的那些煩惱卻一下子煙消云散,而且咱們難得聚在一起,不如就借李休這里喝上幾杯如何?”李世民這時豪爽的大笑道,不過旁邊的李休卻是聽得想吐,剛才還口口聲聲的說不想喝酒,結果現在一見虬髯客,竟然主動要喝酒,這不是虛偽是什么?

“唉,張某也很想與秦王把酒言歡,可惜現在有病在身,大夫叮囑我不能沾酒,昨天李休賢侄給我備接風宴時,我就滴酒未沾,所以只能辜負秦王的好意了。”虬髯客比之李世民也差不多少,雖然他明知道李休現在是麻煩纏身,剛才的話也是恭維之辭,但卻依然裝得像是不知道李世民現在的處境似的。

“大伯說的不錯,他現在身上有病,的確不宜飲酒,不如還是品茶吧!”李休這時也開口道,他現在感覺自家的客廳就是一個大戲臺,虬髯客和李世民是戲臺上的主角,而他只是個跑龍套的。

“不錯,我這個賢侄新搞出來的茶十分不錯,昨天我品嘗過后也感覺回味無窮啊!”虬髯客這時也是點頭笑道,昨天他才決定要好好保養自己的身份,自然不會這么快就犯戒。

李世民也喝炒茶,在他看來炒茶沖泡起來方便,哪怕是在軍營中也可以方便的飲用,另外味道淡雅,讓人十分回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炒茶的沖泡過程太簡單了,比之原來的煮茶少了些韻味,這點他倒是和平陽公主的觀點一致,同時也代表了大部分貴族的觀點。

當下李休請虬髯客和李世民坐在茶桌前面,點上一枝檀香,然后凈手,這才一絲不茍的開始清凈茶具、煮水、洗茶等等,每個步驟都盡量做到完美,表情與動作也帶著無比的虔誠,這讓李世民和虬髯客也慢慢的沉浸其中,品味著茶藝中帶來的精神享受。

茶水泡好后,李休將兩個小杯子雙手送到李世民和虬髯客面前,兩人這時也頗為鄭重的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雖然李世民不是第一次喝炒茶,但這次明顯的感覺茶水的味道與以前很不一樣,但細細品味的話,卻又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

“好茶,品之回味悠長,觀之讓人心情寧靜,難怪張兄對此茶如此贊賞!”李世民這時一口飲盡杯中的殘茶,當下擊節贊嘆道。

“哈哈,秦王所言極是,雖然已經是第二次品嘗,但比之上次又多了些新的體會!”虬髯客聽到這里也是大笑道。

“能夠品中茶中真味,這說明大伯和秦王你們剛才也都把身心投入進來,否則沖出來的茶也只不過能夠解渴罷了。”李休這時也是笑道。

喝茶也是要看心情的,這點他十分佩服李世民,剛才還在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沮喪,但很快卻能拋下煩惱與虬髯客一起靜下心來品茶,李休自問絕對做不到這一點,估計這也是李世民能夠成為無數人稱頌的天可汗,而他在后世只能成為一個普通人的原因之一。

一杯茶沖了三遍,整個泡茶過程才算是結束,細心品味的李世民和虬髯客都發現,每遍茶水都有不一樣的味道,這也讓他們在品茶時充滿了驚喜的感覺。

品過茶后,李休把茶具收下去,虬髯客則與李世民閑聊,不過兩人都表現的很假,李世民沒有說他現在的處境,虬髯客也沒有告訴李世民關于美洲的事,這讓李休甚至懶得參與到他們的談話中,只能故意拖延清理茶具的時間。

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只聽虬髯客開口道:“秦王殿下,張某有個兒子要成親了,我想讓他們在長安生活幾年,感受一下大唐的氣象,甚至我還想讓他的孩子也在長安這邊長大,到時還請秦王殿下多多照顧啊!”

虬髯客的話一出口,李休立刻抬起頭來,因為他感覺到虬髯客已經在正面試探李世民。

果然,只見李世民聽到虬髯客的話后,臉上也露出幾分糾結的表情,隨后苦笑一聲道:“承蒙張兄看得起本王,不過在下現在也是麻煩纏身,連現在這個王位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更別說照顧令郎了,甚至令郎如果與我有什么關系的話,說不定日后還會受到我的牽連。”

“哦?這是為何?”虬髯客一臉驚訝的道,哪怕李休明知道他是在演戲,但卻無法從他臉上的表情和話中的語氣中找出一絲破綻,估計影帝級的演戲也不過如此。

只見李世民這時嘆了口氣,然后用一種十分沉重的語氣把自己現在的處境講了一遍,不過他可沒說他在楊文干事件背后耍的那些手段,而是只說自己大哥一時糊涂,導致楊文干造反,然后他不計前嫌的幫大唐平定叛亂,可是自己立了這么多的功勞,不但得不到應有的回報,反而在回到長安后受到冷落,反觀他的那位大哥,哪怕是造反也被自己的父親原諒,現在像是沒事人似的依然住在東宮。

旁邊的李休聽著李世民的這些話,心中對他的敬仰之情簡直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李世民明明知道自己知道整個事情的真相,而且他也就坐在他面前,可是人家依然敢把這些謊話當成真相講給虬髯客聽,這種厚臉皮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再加上他講話時臉上的表情手中的動作,更讓人對他所講的事十分信服。

影帝!又一個影帝!面對眼前的這兩位影帝,李休這個小龍套也是倍感壓力,甚至他很想跳起來戳穿眼前這兩人的虛偽面目,然后看看他們到時該如何反應,不過以李休對他們的了解,估計這兩人會直接屏蔽他的話,然后依然沉浸自己的演技之中無法自拔。

“不公!不公啊!對于秦王的遭遇,張某也十分的同情,不過秦王是個重親情的人,對于陛下的決定,恐怕也只能無奈的接受了!”虬髯客聽完后則是搖頭嘆息道。

看他的樣子,似乎十分同情李世民的遭遇,不過他最后“重親情”卻讓李休大呼不妙,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好像要使壞,他不會是想勸說李世民拋棄親情,發動政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