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詩?”
愛基王子對此并不陌生:“王宮經常舉辦一些文學沙龍,我見過很多文采斐然的大文豪、大詩人,他們寫下的經典詩作被鐫刻在王宮的燦爛金墻上,王宮里的仆從都會背誦這些經典詩作。”
“吟游詩人在凡爾賽受到歡迎嗎?”奧爾丁頓問道。
“很受歡迎,你知道嗎,塞納三圣的詩圣芙洛拉比斯·太陽杜鵑,是我的詩歌老師,他的所有經典詩作我都可以背誦出來。”說到這里,愛基王子頗有些與有榮焉的小驕傲,眼睛又亮起來。
騎士制度中,實力自然是最重要的基礎。
若這是混亂的黑暗時代,人人必然以強者為向往,實力為王、其它莫談。
只不過金雀花王國已經穩固五千多年,邊界的戰爭絲毫沒有影響到王國內部的奢靡風氣。當一個人富裕發達起來,必然想要填補空虛的精神世界,所以鼎盛的騎士制度,才能繁衍出燦爛文華。
在首都凡爾賽,對詩人、畫家、音樂家,乃至演員的追捧,并不比對騎士的追捧差多少。
貴族也是如此,打打殺殺固然重要,吃喝玩樂一樣重要,若是不享受當下,當初又何必拼命。
奧爾丁頓以略帶遺憾的口吻感慨道:“芙洛拉比斯·太陽杜鵑嗎,我久聞他的大名了,很想去凡爾賽游玩一趟,然后與詩圣討論如何創作經典詩作。聽說塞納河上的游船,就像大街上的馬車一樣密集。”
“芙洛拉比斯老師可不是隨便就能見到的,邀請他參加的貴族宴會,可以從春天排到秋天,連我父王邀請他都要預約呢。”
“我可不是單純邀請他赴宴,我是想和他討論創作。”
“哈哈,奧爾丁頓,你一定是在說笑話對嗎。”愛基王子被逗笑了,“很多年輕的吟游詩人想請教芙洛拉比斯老師,可是他們連大門都進不去。”
“我也不行嗎?”奧爾丁頓故作訝然,忽然喜歡上這種感覺。
“當然,你得有一定的詩名,然后才能向芙洛拉比斯老師家中遞去名刺,請不請你進去還是兩說呢。”
“我以血脈騎士的名義拜訪呢?”
“老師他應該會讓你進門,不過會請他的老仆打發你,老師不是騎士,并不看重血脈貴族的榮耀……若不讓你進去,龍騎士大人肯定會找他麻煩,所以讓你進門,然后又不理會你,你得知難而退。”
奧爾丁頓嘆了嘆氣:“那我只能以吟游詩人的名義去拜訪了。”
愛基王子扁扁嘴,越看越覺得奧爾丁頓就是個鄉巴佬,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那你肯定進不去大門。”
“我應該可以進去。”
“額……”
“我聽說凡爾賽很注重有真才學的吟游詩人,但凡能寫出一首經典詩作的吟游詩人,都會受到時下的熱捧。這是我舅舅告訴我的,他出版過一本詩集海克特與森林仙子的秘密,王子殿下你聽過嗎?”
“沒有聽過這本詩集,他寫過經典詩作嗎?”
“好像沒有寫過。”
“難怪我沒聽過這本詩集。”愛基王子鄙視完這對“自不量力”的舅甥之后,還是善意的提醒道,“奧爾丁頓,你如果真的喜歡寫詩,你應該在小凡爾賽請一位吟游詩人當老師,教你如何創作,等你有一天寫出經典詩作了,再去拜訪芙洛拉比斯老師吧。”
“只要有經典詩作,就能拜訪?”
“當然,老師四十多年創作過程,也只是創作出十六首經典詩作而已。”
十六首經典詩作,聽上去這的確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大詩人,奧爾丁頓立刻正色道:“王子殿下,我恰好滿足拜訪芙洛拉比斯老師的資格,只是我暫時沒有時間去凡爾賽,你能幫我帶去一份問候信嗎?”
“嗯?”愛基王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這時候,在一旁偷聽談話許久的杜立克子爵,直接挪了過來,接口道:“王子殿下,奧爾丁頓不僅僅是一位覺醒騎士,他同時也是創作過兩首經典詩作的吟游詩人,被小凡爾賽詩壇譽為下一位大師。”
說完,扭頭看了一眼奧爾丁頓,發現覺醒之后的奧爾丁頓變了,不再是當初那個老實孩子,變得……油膩起來,竟然在愛基王子面前演戲。
奧爾丁頓仿佛猜出杜立克的想法,回應以淡淡的微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只剩下聽到“兩首經典詩作”的愛基王子,張大嘴巴,盯著奧爾丁頓,不知道該說什么。而護衛在一旁、呵斥過奧爾丁頓,不讓奧爾丁頓腐化王子的扈從德魯克,也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奧爾丁頓。
他迅速決定,還是少說話為妙,本以為是個好運氣覺醒血脈、卻貪念斗蛐蛐的紈绔子弟,結果竟然是大詩人!
這樣的人物,惹不起。
氣氛有些冷場,眼見著愛基王子漸漸臉色漲紅起來,杜立克好心的解圍道:“奧爾丁頓,將你的兩首經典詩作,念給王子殿下聽聽,作為詩圣芙洛拉比斯的學生,可以讓殿下幫你點評一二,也好在凡爾賽順暢發表。”
凡爾賽是首都,是文壇圣地。
小凡爾賽是多瑙河行省首府,是王國東北邊境最大的城市,一樣文風昌盛。
只是在凡爾賽文壇眾人的眼中,小凡爾賽屬于蠻荒閉塞的鄉下,自然而然對小凡爾賽文壇十分看輕。這邊報紙已經發表一兩個星期,奧爾丁頓的兩首經典詩作,還沒在凡爾賽文壇傳開。
當然,考慮到兩地通信緩慢,凡爾賽的報社想發表,肯定得向奧爾丁頓本人獲得授權,一來二去就耽誤了時間。
得了臺階。
臉紅的愛基王子,結結巴巴說道:“我……我不行的,我還沒有資格給經典詩作點評,不、不過我可以將奧爾丁頓你的作品,帶回去,給老師來點評。到、到時候,皇家出版社出版每月新詩集,正好將你的作品放進去。”
對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秀一臉,其實也沒有多少成就感,即便對方是一位王子。
所以奧爾丁頓沒有再繼續秀下去,只是說道:“那就拜托王子殿下了,我對芙洛拉比斯先生十分敬仰,真心希望他能為我的詩作點評……王子殿下,我念詩了,第一首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是我第一次寫詩,偶然得到靈感而成。”
抑揚頓挫念完詩。
清風撲面而來,室內頓時給人一種清新之感,毫無疑問的引發了自然祝福。
“真厲害!”愛基王子再也不敢小看奧爾丁頓,相反,內心中驀然生出一絲絲對奧爾丁頓的崇拜,同樣都是少年,奧爾丁頓竟然已經成為大詩人,而他還在苦惱每天學習的功課不及格。
看著奧爾丁頓英俊的面容,他不由得詢問道:“奧爾丁頓,你學詩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