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氣氛一時顯得詭異起來。
陸安隨時準備抽搐慘叫,以證明自己被電了。
夏茴松開,再偷偷按下去,不由有點愣神。
“按了嗎?”陸安低頭看她手指。
夏茴卻在此時把電擊棒收回兜里,若無其事道:“我就嚇嚇你,怎么可能會按下去。”
陸安覺得不太對勁,“你真的沒按?”
“沒有,解釋一下,你為什么會趴過來離我這么近?”
“這個……其實,我聽到你說夢話,湊過來離近一點聽聽說的什么。”
“真的?”
“真的。”
“哦。”夏茴明顯不信,臉色微紅,從沙發上起身,握著電擊棒走出去兩步,又轉身回來,對著陸安小腿踢了一腳,然后回房。
“咝!至于嗎?!”
陸安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揉腿,他覺得阿夏指定是故意的。
和一個曾經相愛,但是如今她已經完全忘記那一切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
陸安覺得自己現在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了。
房間門關上,夏茴冷靜的表情瞬間變慌,摸出電擊棒按來按去。
一直以來倚仗的電擊棒竟然壞了,這讓她有點慌亂,萬一陸安那個禽獸把她當成撿破爛那時候的自己怎么辦?
萬一……
萬一……
檢查半天,夏茴對著空空如也的電池槽懵住了。
帶在身上的時候忘記裝電池了?
所以自己這么久一直在拿一個沒電的電擊棒威脅陸安?
夏茴愣愣的拿著空電擊棒,不由陷入沉思。
傍晚時。
陸安買了菜回來,夏茴已經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回頭瞧他一眼。
“你再敢對我有什么過分的動作,我真的不會只是嚇嚇你了。”
她手里拿著電擊棒嚴肅道。
陸安仔細瞧了瞧夏茴的模樣,點頭道:“你放心,我真的不會對你做什么,等你想起來再說。”
看來夏茴還沒發現,幸好幸好,又能糊弄一段時間等她想起來。
陸安放下心,扭身把菜收回廚房,又探出頭道:“其實我真的沒有對你做什么,像你這么警惕的人,我只要碰你一下你就醒了,最多就是湊近一點,幫你蓋個衣服什么的,怕你著涼。”
“你會不會把我當成撿破爛的那個人然后亂來?”
“不會,你會發瘋的。”
“哼!”
夏茴扭過頭,她覺得自己大意了,當時就該裝睡,看看這貨究竟想干什么。
越想越氣,這么好的一個機會錯過了。
陸安在廚房切著菜,看到夏茴懊惱地捶了一下沙發,然后甩著手更氣了。
忘記一切的阿夏看起來還蠻可愛……
陸安想了想,又止住念頭,不對,夏茴是惡劣的,一點也不可愛,還是想起來更好。
太陽落山,飯菜的香氣從廚房溢出來,無論是現代生活還是末世里,這時候都是飯點。
外面的汽車穿行而過,飯店里人滿為患,公交人擠人,道路上的汽車堵在一起,下班高峰期的車流還遠沒有結束。
沒有人知道,如果不加以改變,在三百年后,這一切都將消失。
何清清最終還是穿上了衣服,陸安對此費了很大的勁。
內衣這種東西不缺,阿夏搜集了一大堆在衣柜里,卻都是適合她自己的,何清清并不合適,又在鎮子里的空房里找了很久,他才找到何清清能穿的。
雖然一條美人魚穿著內衣躺在水坑也不太妙,但總比之前好多了,讓她穿上外套也不現實。
何清清不知道是太無聊還是什么,在這水坑里就和坐牢一樣,于是和阿夏說一些奇怪的但是她覺得有趣的事。
“聽說按一下可以變大,然后還可以產奶,這樣就可以給小天使補充營養。”她和阿夏道。
“要生孩子才可以吧?”阿夏皺眉,她無法想象一個大閨女怎么產奶。
“要嗎?”
“要不你試試。”阿夏瞧著她的兩大坨,如果說有一個人可以產奶的話,那一定是何清清。
“我是魚,魚怎么可能有,你和陸安試試。”
“不可能。”
兩個毛都不懂的女人在這兒討論怎么產奶,被陸安知道一定笑掉大牙,但是他正撅著屁股在荒田里鋤草。
走在田埂上,草葉子劃過他的褲腳,頭上戴的是趙華編出來的草帽,大大的帽檐可以很好的遮住烈日。
趙華受傷的這段日子,一直都沒閑著,仿佛要證明自己不是吃白飯的,不管什么他都能做出來,而且非常有用。
他的腿已經在逐漸消腫,不知道是蜂蜜有用,還是他硬生生扛過去了,只是還不能自由行動,每天拖著傷腿在地上爬,偶爾天色暗了,陸安還會被他嚇一跳,仿佛面對一個奇行種:拖著一條腫脹的腿,在地上靠兩條長胳膊挪來挪去,而且熟練之后現在移動的速度并不慢。
如果是在高速上面對他現在的模樣,不管是陸安還是阿夏,第一時間就一刀砍過去了,在地上亂爬的生物真的很嚇人。
處理完一片雜草,陸安拿起一旁的鋤頭把田埂收拾加固一下,這片地里是谷子,不知道什么時候遺落的,也許是兩三年前,也許是五六年前,這里還有人住的時候。
種子遺落在地里,每天都會長出來一些,沒有人照顧,它就和雜草一樣。
一直到夕陽垂落,陸安抹抹頭上的汗,和老農一樣扛著鋤頭去到水坑旁邊,在何清清旁邊撈水洗把臉。
何清清整天待在水坑里,也沒有魚腥味,這讓陸安覺得很神奇,也說明何清清真的是個人,而不是魚。
甩著魚尾的何清清就撐著下巴看他:“我的洗澡水好用嗎?”
“這么說整條河都是你的洗澡水。”
陸安毫不在意,末世里沒這么多講究,但是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愣了愣扭頭道:“你不會在這里面撒尿吧?”
本來還覺得沒什么,和阿夏習慣了各種水源,想到這點之后,他頓時難受了。
“陸安!”
何清清氣壞了,看陸安聞手的動作,她鋒利的指甲擺來擺去,眼神變得危險。
“呃……應該不會,是吧?”
陸安往后跑開了,他覺得一定有,因為他無法想象一條美人魚爬出來側著身子撒尿的畫面,那實在太怪了。
魚……應該和人不一樣,但這池水不能要了,回去得重新好好洗把臉。
阿夏背著竹筐從山坡那邊過來,她摘了很多那種像黑莓的果子,沒有半筐那么多,也不少,把竹筐底蓋住了一層。
騎上小三輪迎著夕陽一路顛簸回去,趙華和小女孩排排坐在門檻上,用刀把竹竿削尖放在一旁,這是他們的防御工事,等腿傷養好,他要把鎮子另外幾個出口挖坑,埋下陷阱,防止秋冬有狼群或其他野狗下山覓食。
多出來的還可以給阿夏拿去山坡那邊做陷阱。
“腿怎么樣了?”陸安回來先檢查一下趙華的傷勢,他很怕這個漢子扛不過去,熬過了十二年的末世,經歷了空間站墜落不見陽光的幾個月,最后在生活剛剛好轉的時候離開。
“估計再有一周,就能站起來了。”
趙華低頭看看腫腿,上面閃著一層油光,那是涂的蜂蜜。
就很怪,每次都有會把它烤掉的錯覺,涂了蜂蜜很招螞蟻,這幾天小女孩就一直守在旁邊幫他按死爬過來的螞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