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飛和方立功是喬裝成商人進入三家店。

雖然此時是合作時期，但他們要是穿著晉綏軍軍裝進入根據地太過惹眼，而且明擺著就是在告訴李云龍事先做好準備，與之前所希望的不一樣。

楚云飛穿著一襲灰長衫帶著頂圓邊帽，倒是有幾分儒雅之風。

方立功則頭戴圓帽身著長袍，手里拿著算盤再加上鼻梁上的一副眼鏡，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帳房先生。

他們駕著馬車一進三家店就感覺氣氛不對。

“團座！”方立功看著村口的哨兵朝楚云飛使了個眼色，小聲道：“這八路軍……手里拿著都是花旗中正式了，這槍可不一般！”

楚云飛“嗯”了一聲，回答：“聽說八路軍跟花旗國做了點生意，弄了兩萬支花旗步槍，獨立團應該分了些！”

方立功“哦”了聲，這才想起的確有這么回事。

楚云飛并沒有把這事太放在心上。

他身為晉綏軍的一員以前就干過軍火買賣，所以對這行是再清楚不過。

這招就像晉綏軍先是把沖鋒機關槍到處送一樣，先拿到槍用著，子彈沒了就只能向晉綏軍買……那時才是晉綏軍賺錢的時候。

現在花旗國不也就是這回事嗎？

先把步槍廉價賣給八路軍，八路軍這是病急亂投醫有槍就裝備。

往后子彈打完了怎么辦？

不就得高價從花旗國那買嗎？

是時，李云龍正在團部對著運城地圖與趙剛討論攻城方案。

李云龍這是未雨綢繆。

在各部隊積極訓練的時候，李云龍心里的算盤早就打開了：

獨立團又是裝備坦克又是換裝步槍的，到時打運城肯定少不了獨立團。

開玩笑，全軍就只有獨立團有坦克，獨立團不上誰還能啃得動這家伙？

突然間楚云飛一身便裝出現在門口叫了聲：“云龍兄，好久不見！最近發了大財，都把楚某給忘了！”

李云龍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心下一驚，趕忙把地圖翻了過來就起身笑道：“我說早上喜鵲怎么一個勁的叫喚呢，原來是楚兄要來了！來來，快請快請！”

李云龍蓋住地圖的動作被楚云飛看在眼里，不過他也沒說什么，畢竟兩軍之間的“秘密”太多了。

“哎呀！”李云龍招呼楚云飛坐下，說：“聽說楚兄在上次戰斗中負了傷，沒什么大礙吧？”

“托云龍兄的福！”楚云飛拱手回答：“不過是皮外傷，靜養半個多月就康復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云龍皮笑肉不笑的點著頭，他倒希望楚云飛多躺幾個月，等打完運城再下床最好。

接著楚云飛就直入正題了：“云龍兄，你我雖有私交，但此時正是兩軍合作時期，你私下將我部下扣著不放，似乎不太妥當吧？”

楚云飛出現在門口那一刻，李云龍就知道楚云飛是為了這事來的。

這事的確有些棘手，因為兩軍合作將對方的部隊收編……是有些不合規矩。

但李云龍卻是早有準備，他“嘿嘿”笑著回道：“楚兄，這就是你的不對啦！我們八路軍從來不做這種背后捅刀子的事，何況還是對楚兄！但是，如果你的部下脫離晉綏軍自愿加入八路軍，這就不叫收編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自愿？”楚云飛端起警衛員遞上的茶小喝了一口，十分自信的笑了笑，回道：“其它人我楚某不敢說，那孫銘對我楚某是忠心耿耿，何來自愿一說？”

李云龍也不解釋，直接沖著門外的警衛員叫道：“去去，把四營長給我叫來！”

接著還罵了聲：“他娘滴，這要加入八路軍也不把屁股擦干凈！”

李云龍這是暗里又罵了楚云飛一回。

楚云飛雖是不介意，但望了身邊的方立功一眼臉色變了變。

楚云飛和方立功之前還一度擔心李云龍不讓他們見孫銘，此時李云龍這么干脆……是不是說李云龍有恃無恐？

如果李云龍有恃無恐，那是不是說孫銘的確像他說的那樣自愿加入八路軍？

沒過多久，孫銘就匆匆趕到了團部，他一看到楚云飛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趕忙上前向楚云飛敬了個禮，叫了聲：“團座！”

楚云飛在看到孫銘的那一刻，就知道了真相。

因為他在孫銘的眼神里看到了歉意……孫銘沒什么對不起楚云飛的地方，之前還救了楚云飛的命。

如果說有，那就是決定要離開他轉投八路軍。

不過楚云飛依舊不死心，他將孫銘邀出團部外打算單獨勸說……楚云飛抱著一絲希望，如果孫銘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或是把柄抓在李云龍手里呢？

“孫副官！”楚云飛背著手，不解的問道：“我楚某可曾虧待過你嗎？”

“團座！”孫銘回答：“團座對孫銘有知言之恩，孫銘此生不忘！”

“那為何……”

孫銘回答：“孫銘這么做，其實正是團座的抱負！”

“怎么說？”楚云飛問。

孫銘挺胸回答：“團座，你的抱負是不顧黨爭驅逐外敵，孫銘謹記于心。只不過……孫銘認為八路軍更有希望驅逐外敵，而頑軍軍中……”

接下來的話就不用多說了，楚云飛明白。

頑軍更多的是不顧國家利益爭權奪利，甚至乘勢聯合鬼子圍剿八路軍，楚云飛也曾封鎖過八路軍，他當然知道這些。

孫銘繼續說道：“如果團座當真不顧黨爭，那是否應該像孫銘一般投身八路軍？”

楚云飛只是反問了句：“你認為八路軍能獲得最終的勝利？”

孫銘知道楚云飛這話是什么意思。

這一直是楚云飛的觀點：

如果最終八路軍能獲勝，當然應該站在八路軍一邊。

但如果最終頑軍能獲勝，站在八路軍一邊……是不是就延長了內斗的時間？

這有點從結果反推過程的味道，有點像“曲線救國”理論。

以此時頑軍與八路軍的對比，幾乎沒有人認為八路軍會最終取得勝利，那為什么不盡快結束內亂爭取早日大一統讓百姓和國家得以休身養息？

問題就是結果與楚云飛認為的恰恰相反。

孫銘點了點頭，很肯定的回答：“團座，在此之前，我也與你一樣，以為八路軍不可能獲勝。但是現在，我越來越相信他們能獲勝了！”

“為什么？”楚云飛疑惑的問。

“因為一個人！”孫銘回答：“這個人你也認識，小東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