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小可總該有資格問你們,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突然要加害于我了吧?我一個趕路的,頭一次到烽火城,應該跟各位沒有過節吧?”
許文不緊不慢的從冰霜雪猿的后面緩緩升起,掃了一眼在亡者侍衛手中驚若寒蟬的任青,唇角微微一曬,視線移到停在對面遠處的以任大義為首的八人身上,語氣平淡的開口。
這話顯得問得有些多余。
但旁人卻不知道,許文在利用任青的為挾,故意拖延時間,召喚十三個八星亡者侍衛,又消耗了不少的精神力,現在只能等回魔藥水發揮余下效力,盡可能多地恢復精神力。
任青驚叫一聲,感覺到禁錮自己喉嚨的力量開始加劇,呼吸變得困難,臉紅脖子粗的連忙解釋道歉:
“大人,是,是在下的不對,我以為你們是一伙的……我錯了!”
“孽畜!”
聽到自己兒子的解釋,任大義卻給氣了個半死,原本以為這突然出現的神秘馴獸師少年可能是西城家族一早安排的接應人員,沒想到卻是自己的白癡兒子招惹的,城衛軍的五個八星高手,竟因為自己兒子的節外生枝死得稀里糊涂,目中殺機一閃,當下強忍住心頭怒火,遠遠拱手:
“既然這事跟閣下沒有干系,在下任大義,待我的蠢兒子鄭重向閣下道歉,待我處理了那邊事情,再專程擺酒謝罪!”
兩人的談話,不禁讓后方的車隊又變得緊張起來。
任大義親自帶人出來了,如果這神秘少年高手當真給面子的抽身離去,他們肯定無法再逃出狼口。
“這位大人千萬不要相信他說的話,在下是西城世家長老,護送之人是我家小姐,偶然獲悉這姓任的投了暗黑帝國,才準備連夜離開,大人小心!為了守住這個秘密,他是萬萬不會放你離開的!”
果然,烽火城城主叛變……眉頭一掀,許文望向任大義,十分‘理智’地朗聲喝問:
“別說我不給你辯駁的機會,他們說的可對?你們烽火城,真的投了暗黑帝國?”其實他早就看出來,任大義身邊的兩個人正是亡靈法師,兩個都達到了八星修為,若非如此,他早就沖上去,逐一剪除了。
可問題是,任大義身邊有兩名亡靈法師相助的話,他的亡者侍衛就不占優勢了,甚至可能給自己和西城世家車隊帶去覆滅的危險。
“這位公子明鑒,鄙人為一城之主,身系萬家,怎么可能投靠暗黑帝國?倒是他們西城世家,帝國存亡關頭不思為國出力,反而不斷的把家眷和財物運出境內,甚至竊取帝國財物運往鳳舞和血色聯盟,如此無良商人,在下一定要抓回去上奏陛下,治他們死罪!”
“你……你含血噴人!”
“你才含血噴人,天大地大,你什么方向不選,偏偏選了鳳舞國的過境,不是打算叛逃出國,是什么?”任大義滿臉正氣地質問。
“放屁!那是我們家小姐要前往鳳舞國會友,任狗賊,你休想轉移視線,你的府上就供養著幾個亡靈法師,這些天城內屢屢有修煉者失蹤,全是你在幕后策劃,別以為能夠瞞得過天下耳目!”
車隊老法師理直氣壯:
“如果不是心虛,你為何要等我出城這么遠才動手?如果不是因為怕走漏風聲,你兒子又怎么會問都不問一句,讓手下人對過路人下毒手?你那點把戲,騙小孩還差不多!”
“林老!”
馬車之中的女音根本來不及阻止老法師之言,重重一嘆,徹底收聲。
等到林老反應過來的時候,在旁觀望的許文已經露出苦澀笑容,心中暗叫不妙……他還指望能夠多拖延些時間的呢。
果然!
任大義在聽到這句話后,臉色大變,一雙飽含警惕之色的怒目朝許文這邊看了過來,然后望向旁邊的人。
嘴唇努動幾下,面色徒然陰沉了下來,看來已經從其他人口中證實了老法師所說無誤。
許文再次苦笑。
如果不是因為老法師的點破之言,他還能再拖延一些時間,直至精神力完全恢復,現在,任大義肯定知道多說無益,也已經從那些人的口中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況和目的。
心中一緊,當即閉目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讓心緒平靜下來。
這種時候必須冷靜下來,謹慎的處理好每一個環節,盡量拖延時間,恢復實力。
而拖延時間的籌碼,就是他手里的任青了……烽火城少城主,任大義總不會絲毫不顧及他兒子的生命。
哪知。
任大義卻在這時深深朝這邊看了一眼,一絲冰冷的決絕毅然從眼中閃過,轉臉,對左右二人拱手道:
“看來得勞煩兩位相助了!”
“任城主客氣!”左邊一人邊說邊抬起半張蒼老枯瘦的臉龐,笑著道:“這些天吃住伺候都是城主安排,還麻煩了城主許多,任城主的事就是我們的事,這點小忙,自然是要幫的,不過……”
前面話說得漂亮,任大義聽得也舒坦,待對方語氣一轉,連忙道:
“兩位不用擔心我那不成器的小孽畜,白白折損我五員大將,死有余辜!”說到后面,竟是不無狠厲地盯了一眼被禁錮得動彈不得的任青,收回目光。
左右兩人相視一眼,那名不曾說話的人干咳一聲:
“城主誤會我兄弟的意思了,令公子修為品姓都很低,死便死了,沒什么值得可惜的,反正城主還年輕,生養幾個不成問題,我們是想說,這少年身份很不一般,我們頂多是協助你們,幫你們困住他一段時間,讓你們好把人抓過來,至于其他的,我們恐怕幫不上忙!”
“什么!”
任大義雙目一睜,不可思議道:
“他的身份?那又如何?難不成連你們也怕火系主殿的人?”
“火系主殿?”前面說話的人再次開口,語帶不屑地重重哼了一聲:“我們暗黑帝國人的眼里,主殿只有亡靈,和暗黑,火系主殿那群糟老頭子算個屁!殿主還不是被我們活劈了?”
“那……”
任大義眼中疑惑更深,既然不怕火系主殿的九星強者,難道那名少年還有別的更加厲害的身份?
心中一驚,不禁對那個不成器兒子更加痛恨:這孽畜,真會給他找事!連兩位八星亡靈法師都覺得棘手,難道是從那個地方來的?
思忖間,兩位亡靈法師已經主動的在身前張開一層陰寒的薄膜,相視一眼,同時掠向對面,停在許文的攻擊范圍之外。
“我們兩個是‘亡魂大人’族內長老,既然小兄弟也是同道中人,不如到一旁互相探討一下亡靈魔法?”
“沒錯,青云帝國的家事,就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好了……小兄弟以為如何?”
兩人的話,讓底下一眾頗有種當頭棒喝的驚悸之感。
亡靈魔法?
車隊一干人紛紛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望著空中許文:
“怎么可能?”
“這個少年一臉正氣,怎么可能會是亡靈法師?不會的,絕對不會!”自悔失言的老法師口中喃喃,但臉上的不自然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
旁邊的人同樣如此……盡管他們也不相信一個看上去如此年輕的少年火法會是暗黑帝國中人,是被靈魂大陸眾多國家唾棄的亡靈法師,但從兩個亡靈法師篤定的語氣來看,并不像開玩笑,而且,那十幾個奇怪的八星侍衛出現的時候,他們確實或多或的有所感應。
陰寒的亡靈魔力波動!
不過當時因為情況復雜,他們并沒有仔細推敲。
如果說只是因為對方的片面之詞,一群人還是半信半疑,那么許文接下來的話,卻讓車隊里的所有人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寒意。
“亡魂?”
許文面色一動,略帶詫異:“你們是亡魂的族人?”
“沒錯!”
兩人頓時露出笑容,更加確定心中所想。
以他們族長亡魂的聲望,在暗黑帝國少有人敢不給面子。
但對于如此年輕的八星亡靈法,他們還是不敢倨傲的,能夠教導出如此年輕的大魔導士的強者,其實力和聲望恐怕不會在他們族長之下。
其中一人狀似親熱地拱手問:“小兄弟小小年紀便身兼八星亡靈法和八星火法修為,想來一定是亡靈主殿某位大人的弟子,不知我們兄弟兩人能否有幸知道?”
“哈哈!哈哈!”
許文當空哈哈狂笑起來,周圍之人俱是一驚,沒等露出警惕之色,許文忽然收聲,開懷笑道:
“若是別人,當然沒有資格知道我的身份,不過既然是他的族人,這個面子當然還是要給的……”
對面的亡靈法師聞言心中一松,彼此露出得意的笑容,眼看許文收起了亡者侍衛和契約獸,立時聯袂掠了過去。
被一把抓丟在地上,逃過一劫的任青在疼痛之際,一臉怨毒地盯著許文的背影,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嘗盡天下之苦!”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就在任青和一群人將目光投注到面如死灰的西城世家一群人的時候,空中突然響起兩道短促驚恐地哀嚎:
“你……你不是暗黑帝國的人!”
“無恥!”
眾人皆驚,紛紛側目。
兩道黑色的影子狼狽的從空中退開,一人緊追在后,口中發聲狂笑:“我可從來沒說我是暗黑帝國的人,我只說亡魂的族人有資格知道我是誰的弟子!”
沒有絲毫停頓,許文在空中狂笑高呼:“哈哈哈哈……我現在告訴你們!小爺老師,哈爾曼!記住了!青云學府哈爾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