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豪俠傳

第五十七章 風兒當鋪

黃昏,鎮江堡宣城衛,風兒當。

一行六人,駐馬黃宅門前,都將馬拉回去栓了。一同移步來到風兒當,宣城衛分當。

一行六人進了門,當鋪里面正在盤點清帳。

堂內無客。有兩名守衛,坐在堂內旁邊的一條長凳上歇息。還有一名記賬先生,在足有一人高的柜臺之上扒拉著算盤珠子。

這個先生聞聽來了人,頭也不抬繼續算賬,只說一句:“今日已經結賬了,諸位,有事明日再來吧。”

眾人環顧四周并無任何異象,屋內的兩名護衛見狀警覺地站了起來,抱著膀子看向六人,為首一人粗壯身材,腰里別著根短棍,張口道:“現在不當不贖,沒別的事你們請回吧。”

黃家的家底殷實,自是不怎么當東西,這兩家雖是鄰居卻不大走動。所以這風兒當里的人也不大認識黃霸,說話也不大客氣。

黃霸見狀,引頭上前,一拱手道:“我就住在隔壁,姓黃名霸。有事想要見一下掌柜,請各位通融一下。”

“哦?”柜臺里面的記賬先生聞聽此言,立馬放下了筆。抬起頭來,面迎眾人。

這個先生,大約四十多歲。一身青花綢袍,頭戴青花錦帽,一縷山羊胡面相和善。

他看著黃霸道:“原來是黃少將軍!方才怠慢了,多有得罪。”說罷他也拱拱手回了個禮。那兩名守衛一看沒事了,都回去坐著了。

“我想求見一下貴寶號的總掌柜,還請您通融一下。”黃霸繼續客氣道。

“總掌柜?這里的總掌柜就是我,小可姓王,您有什么事問我就好。”王掌柜道。

“這”黃霸想,聽此人口氣,如果繼續詢問案情,他定是回答不知了事,不如我問點別的吧。

打定主意,黃霸又問:“不知貴寶號的總當在哪?”

“你問這個干什么?”王掌柜的臉沉了下來。

“我想求見總掌柜。”黃霸又將話題繞了回來。

“總掌柜,不見客!”王掌柜方才和善的面相一掃不見。

“那你告訴我們總掌柜叫什么名字也行。”蝶舞插嘴道。

“不知道!送客!”王掌柜鐵青著臉道。

話一出口,剛坐下的這兩名守衛立刻抄棍在手,跳了上來,將六人用棍擋出門外之后關門上鎖。

六人交涉失敗,可黃霸心中卻有了底氣。

“這里面肯定有問題!”無奈,黃霸引著眾人回家,邊走邊說。

回了家,飯還沒好。眾人飽餐午飯,下午又喝了點酒,都不餓。

蝶舞道:“咱們先上事發地點看上一看,我帶你們進密道。”

黃霸本就著急,一聽正和他意。一行六人就都去了黃父的書房。

蝶舞進門,看看房中,擺設和以前的一樣,并沒有什么變化。她走到正對書案的兩個大書架的前面,踮起腳尖,將手按在書架上一個不起眼的突起之處,頓時兩個書架左右一分,無聲而開。一個橫三尺高七尺的洞口便顯露出來。

黃霸想,這兩個書架正對父親。并且開門又無聲,兇手可能就是趁著父親讀書困了打盹的時候,才迎面一劍刺死了父親。

“我們進去看看吧。”黃霸道。

眾人這就進了密道。雖然這密道入口只有七尺高,可里面卻很寬敞。黃霸如此偉岸的身軀,也不覺得里面狹窄。

因為密道長期不用,里面的火把早就沒了。邵錦文從錦囊里拿出了一個大號的火折子,拔掉封蓋,左右一晃,好似火炬一般就將這漆黑的密道點亮。

蝶舞錦文頭前引路,眾人緊跟其后。蝶舞邊走邊道:‘據我所知,我搬走后的不久,萬通錢莊就關門了,這條通向原來萬通錢莊地下金庫的密道就被封死了。再后來的事情我卻不知道了。”

密道不長,一會就走到了兩條岔路。蝶舞一指朝著城外的那條方向道:“那邊就是我爹爹被殺的密室。現在已經被封死了吧”

話說到此,蝶舞兩顆金豆掉了下來,哭花了妝。錦文一手舉著火折子,一手掏出手絹給蝶舞擦眼淚。

“咦?好漂亮的手絹呀!上面居然繡了一只開屏的孔雀!”

“喜歡嗎?送給你!”錦文道。

“不要!”蝶舞將手絹遞還錦文,然后一側臉看向一旁,正好看見了小白滿是希望的雙眼。又轉回了臉,看向錦文接著道:“才怪!”然后將手絹揣進了懷里。

她偷眼看向小白,他低下了頭,眼神又恢復了黯淡,繼續跟著大伙前行。

錦文很高興,和蝶舞靠的更近了,蝶舞卻是稍微側開一點,道:“火炬好熱。”

又走了一會,一堵磚墻攔在了眾人前面。還未走到磚墻近前,姜楊眼尖耳利,一眼就發現了墻上有二尺見方,剛剛重新砌上的痕跡。并且隱約聽到墻的對面仿佛有人說話。

他趕忙根大家挨個打手勢示意不要說話。眾人會意,紛紛躡足潛蹤將耳朵附在墻上聞聽對面的聲響。

“他媽的嚇死我了!黃家小子真的找上門來了!”一個聲音說道。

“叫你早點把這墻給砌上!你他娘的昨天喝酒今天喝酒,全都將正事拋在腦后了!”又有一個聲音說道。

黃霸聽出來了,后者說話之人定是那方才和自己對話的王掌柜無疑。

“倘若咱們的圣主知道你拿他的命令當耳旁風,他定會好好收拾你。”這個聲音大伙也熟悉,就是方才拿著棒子將眾人請出來的那個守衛!

“咱們的聚寶圣主真是神通廣大,這么絕密的密道都知道!”方才那個玩忽職守喝酒誤事之人奉承道。

話已至此,六位豪俠豈能放過這個機會?

墻的對面有三人,極有可能真的知道那殺人兇手現在何處。六人互通眼神,姜楊一叫三元真氣,雙掌發力,“轟!”的一聲整面墻全部坍塌殆盡。

六俠一擁而入,對面果然只有三人。趁對方心神未定之機,他們已經被六俠團團包圍。

這三人愣在當場,各自捂著身上方才被磚頭砸到的幾處外傷,不敢作聲。

黃霸一看,果真是那王掌柜,還有方才的守衛。另一人拿著瓦刀,好似砌墻的瓦工。地上和了一灘泥,他剛才剛剛砌完了墻,正在這里一邊收拾地上的泥,一邊被掌柜的訓斥。

王掌柜一看來人,竟是最怕見到的黃家三子,他登時嚇得啞在當場不敢說話。

那個守衛一晃手中短棍,道:“你們干什么?”

邵錦文見他也用短棍,撲哧一樂。流火在手,上前一步,一棍正中他的屁股。這名守衛疼的一蹦老高,疼的哇哇大叫。

錦文上步又是一棍,再中屁股,這個守衛短棍撒手,雙手捂著屁股疼的直跺腳。

王掌柜的一見錦文更是嚇得不敢作聲了。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們都聽見了!快說!那‘聚寶圣主’現在在哪?”黃霸沖著王掌柜的逼供道。

事已至此,王掌柜的面露絕望之色,他低頭不語,但見嘴中蠕動!

“他要嚼舌自盡!快點撬開他的嘴!”姜楊突然反應過來。

李胖子趕緊上前去撬他的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這一瞬間這王掌柜也不知飲下了多少鮮血,氣絕身亡。

再看方才的捂著屁股大叫的守衛,也趕緊嘴唇蠕動,不再作聲。他也嚼舌飲血自盡了!錦文上前也來不及了。

眾人什么都沒問出來,已經死了兩人。地上還蜷著一個,哆嗦成一個,嘴里絮絮叨叨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是新來的!我都說!不要殺我”

黃霸趕緊將他抓了起來了,大手一伸用虎口卡住他的下顎骨,以防此人一并嚼舌自盡。

“快講!那‘聚寶圣主’究竟現在何處!”黃霸問道。

“在總當啊!”那人道。

“總當在哪?”黃霸追問。

“團山鎮啊!”那人道。

“你還知道些什么!說!”黃霸又逼問道。

這人手里的瓦刀早就掉了,現在體若篩糠,嘴里越說越快道:“前幾天我們的聚財圣主來到此地,令我打通了這面墻,蹲守在此。直到找了機會殺了那黃家主人。臨走之前還吩咐我趕緊把這面墻給修好”

那人剩下的話幾乎語無倫次,也沒有什么再重要的線索了。

聽了這些話黃霸心中悲憤,心說話:“爹!雖然到現在背后指使之人還未出現!現在的案情兒子也有了眉目。我定要將這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將那罪魁禍首繩之以法,以慰您老人家在天之靈!”

黃霸想完,手一松,那人噗通倒地。他剛想喊李胖子將此人綁起來,送交官府。邵錦文一晃手中流火,竄上前來,道:“你這殺人幫兇!去死!”

一棍正中此人面門,當場腦瓜崩裂斃命當場。

“啊!”其余五人都是一驚!

“你干什么殺他?!”小白厲聲問道。

“線索都問到了!留他何用?殺了他給我黃兄之父報仇怎么不對?”邵錦文一瞪眼道。

“你這人怎么這樣心狠!不許亂殺人了,不然我以后不理你了!”蝶舞跺著腳道。

錦文的臉當時就掛不住了,不過他聽見還有聲響,趕緊循聲去找,果然又活捉一人。

那人正是守在前廳的守衛,他聞聽里面聲響不對,趕緊趕奔地下去看。結果剛露出頭還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被邵錦文抓了,扭到眾人近前。

邵錦文把他往眾人中間一扔,道:“我將功補過又抓來一個!我在不殺人啦!”說罷,他擦干凈了自己的短棍別在腰里,退在后邊。

黃霸從地上死人身上撕下塊布將她的嘴堵上,親自押著他回到了自己家。

回到了家,晚飯仍舊沒準備好,一行六人就將此人押送至宣城衛縣衙門,去見白濤。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