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豪俠傳

第二十六章 難姐難弟

兩人身形相錯,后背相對。以背示人,此乃練武者的大忌。哲宇雙腳還未落地,一個凌空雙腳連環反踢,已經將要踢上萍兒的后背。這一招喚做“流星趕月”。萍兒這才剛打了幾招,這個灰衣少年已經多次對萍兒造成了有威脅的攻擊。萍兒再也不敢小看他,仍舊是一式“不敗式”護體。

哲語這兩腳又是沒法踢上,倘若常人招式用老定是撞上了萍兒的刀山。無天的高徒就是不一樣,只見他反踢不成,身形繼續旋轉,收腿探雙掌一式“一氣掌”以內力穿透萍兒的刀山直擊萍兒。

游俠浮萍對應付各類硬招都是不怕的,正在施展絕技之時他就感覺對面掌風不善。但是這類凝氣攻擊她卻并不是很有經驗,趕緊側身后退躲掉哲語的兩掌。

哲宇絲毫不落威,仍舊是靈活運用走位與身法,與楊萍游斗。論實力萍兒本來高于哲語,只因為她看見滿院子死去家丁火撞頂梁,再者萬物皆有相生相克之理,開戰之前萍兒還有些小瞧于他。之所以兩個人才暫時戰了個平手。

哲語的本門內功叫“爆發呼吸”,本也是聚集內力和恢復體力極快的一種頂級內功。所以短時間看來,兩人說不準會打到什么時候。

屋內,床下。

楊正蜷在床下,等了許久。耳聽屋外各種聲音響起,他也是個血性男兒,因為擔心姐姐被欺負就從床下出來拔刀在手,推門跳到院中。腳剛落地,凝神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也傻了。但見:滿院家丁遍地躺,院中巨坑塵土揚,寶刀飛舞鬼影轉,喋血縣衙淚兩行。

楊正從小嬌生慣養,蜜罐子里泡大的。他那見過這個。

“楊叔!楊叔你怎么了!?老胡!老胡!你醒醒!董叔叔!董叔!”楊正寶刀撒手,趴在大家的尸體上痛哭。

海老大這次可吃了大虧。看看自己的手。虎口已經震裂血流不止,自己用了大半輩子的寶貝鋼叉也被這賊妮子削斷。看著手里剩下的這截短棍,海老大一肚子氣正無處發泄。突然看見院子里有人在哭,海老大定睛一看!那不是縣官楊正嗎?

“哎呀!”海老大大喊一聲,連忙手持鋼棍沖向楊正。

楊正雖然悲痛萬分,但多少也算是個習武之人。正在痛哭流涕之時但聞一陣惡風掃向自己。連忙身形在地上翻轉躲過了來襲也撿起了自己的“斬敵”寶刀。

海老大用慣長兵,這手中一換短棍,反覺得是累贅。海老大一擊未中,就扔了短棍,以一對肉拳來抓楊正。

楊正雖然刀法未成。但是練得可是頂級絕學,再加上手中寶刀,一般的江湖好手也能應付上一陣。海老大的拳法只算基本拳法,所以兩人居然也戰上了幾十回合。

楊正的眼都紅了,他從未經歷過如此多的離別。再加上對面來人定是那殺人兇手。楊正拼了,手中寶刀,刀刀要命。海老大未曾想到這楊家小兒也居然如此厲害,自己也加上了小心。苦于楊正正值年少經驗不足,不知道積攢后勁。不出三十招,體力耗盡就在那里呼哧直喘。

海老大的狀態反倒非常好。見到這小小縣官的力氣快要沒了,心花怒放。

“不能直接殺了這小子!”海老大眼珠一轉,瞅了個空當,“嘭!”的一聲,一把抓住了楊正的刀背。海老大一叫勁,側身使勁往懷里一帶。楊正吃不住了,雙手抓著刀柄,被海老大拽了過去。

楊正站立不穩朝自己這邊過來,海老大一個老拳直中楊正小腹。

楊正吃痛“啊”的一聲大叫,寶刀撒手。楊正只覺自己的丹田之處如同炸裂般的疼痛,整個人弓起身子,雙手捧腹倒臥在地。

海老大把手中刀一轉個,刀柄在手。大腳一踢,楊正仰面弓腿躺地,海老大一把拽住楊正的頭發,寶刀一橫架在楊正的脖子上大喝一聲:“別打了!小妮子你敢緊束手就擒!”

楊萍越戰越勇,逐漸摸到了對手的套路。對方想仗著他深厚的內功和非常充沛的體力以游斗的方式來消耗自己。直到找出破綻再一擊必殺。

他哪知道萍兒的三元神功已經練得高深,結果哲語沒有消耗到她,自己反被消耗。

打著打著,哲宇抽冷子就猛地鼻息口呼,聲如猛牛響鼻。這是“爆發呼吸”的吐納方式。哲語已經開始有點累了。

正巧此時聽得圈外有人大叫一聲,哲語沒管是誰絲毫沒有松懈。一套鬼拳,拳掌腿指照種種技法,讓他發揮得淋漓盡致。

楊萍正在對決這鬼拳傳人,見哲語自上而下一招“凌云掌”數十道掌風迅速沖向自己。她脫手一刀“落雁式”以下打上,不讓對方近身。

正當萍兒飛刀脫手時,忽聽身后有人“啊!”了一聲。

小正的聲音姐姐怎能不知?楊萍偷眼觀瞧,弟弟居然被海老大給抓了!心里起急,方寸大亂。對面之人可是鬼拳傳人,哪里容得這等紕漏?

哲語身形旋轉,就躲開了楊萍飛來的這一招脫手刀。此時海老大正好大吼一聲:“別打了!小妮子你敢緊束手就擒!”萍兒分心一瞧,弟弟已經被海老大刀架脖子,也顧不得面前應戰之人,連忙想要抽身去救弟弟。手一扥,被拽回的皎月寶刀飛向海老大。

哲語見此機會哪里還會放過?趕忙猛喘兩口,爆發呼吸之后體力恢復,搶占先機以一招“鬼手六式”打向萍兒的后背。

登時,萍兒被哲語的連環六式,以拳、掌、指接連擊中全身“附分”“魄戶”“神堂”“風門”“心俞”“陽綱”六處大穴。

萍兒雖然有三元神功護體,可這六處大穴同時被封,登時有力使不出。哲語已經落地近身,抓住萍兒的一只臂膀將她一拽,以膝蓋相抵就將萍兒制服在地。哲語向來辦事沉穩,一指勁力封住了萍兒的氣海,萍兒登時被擒。

這是哲語第一次來海鯊幫。原本他以為這個地方十分難找。結果到當地一問,竟然無人不知。來到海鯊幫大寨門前哲語客氣地往里通傳,嘍啰進門通報。頃刻馬二爺便奉命出來迎接。

二爺馬忠孝是個渾人。見到來人只是一位灰衣青年,書生摸樣。便把被人以一指之力擊倒,吃了大虧之事拋在腦后。

“呦!怎么來了個小干巴瘦?是你嗎?你不會是冒牌的吧?!”馬忠孝瞧不起哲語道。

“不才正是南海鬼門哲語,有勞哥哥出來相迎。”不管對面的這個大漢怎么說哲語都是笑臉相迎。

“哎呀?哥哥?誰是你哥?!就你個小干巴瘦!害得我們等了那么多天!不叫等你我們早就成事兒啦。來來來,讓大爺我看看你有什么本領!你要是真有能耐,你騎著我進去!你要沒能耐”

馬二馬步一站,一指胯下道:“鉆過去!”

哲語又笑了。鬼門總有人來闖,大大小小幾十場仗他也都打過。這樣的一個漢子他也不少見。藝高人膽大,他根本不怕。

“那好吧,你過來讓我騎著吧。”哲語笑道。

“哎呀!”馬忠孝怒道:“你個小兔崽子!看拳!”說罷這就一拳打過去。

哲語只伸出一指,沒錯正是那招“鬼點燈”。瞅準時機一指戳向馬忠孝打來之拳的指縫當中。一叫勁,哲語的手指戳入了馬二的大拳頭,直中手其手心處的經脈。馬二“哇呀”一聲。縮回拳頭伸手來看,掌心紅腫鮮血直流,只覺疼痛難當。

“哇啊啊啊”馬二爺疼的狂叫咆哮,也不管哲語了,扭頭奔回大寨。

“不是說要讓我騎著進去嗎?”哲語又笑了,文質彬彬地掏出了一方手帕,擦干了手指上的鮮血。隨后抬手輕拋,讓這一方染血的手帕隨風飄遠,飛入蘆花再也不見。

“啊!啊!!!大哥救命啊!”馬二左手抓著受傷的右手沖進大廳。無天雪兒坐在哪里默不作聲,只有海老大馬上站了起來問:“怎么了?怎么了?”

“我的手!我的手啊!!”馬二伸著咕嘟嘟冒著鮮血的大手哭喊道。

海老大馬上喊人拿金瘡藥先把傷口包扎上,又問:“到底怎么回事?”

此時,那位灰衣青年也緩緩踱入大廳,笑道:“沒什么,他非要和我比試,還要我鉆他的褲襠。”

“你是不是傻!!”海老大氣道:“鬼門的人你都敢惹!快給人家賠罪!”

馬二無奈,只得低頭賠禮。等到馬二賠完了禮,海老大趕忙問道:”他手上的傷不礙事吧。”

哲語笑道:“不礙事,疼兩天就好了。”

“哎呀呀!疼死我了!”馬二繼續叫道。

“回你的房去!少在這里丟人現眼!”海老大怒道。

馬忠孝低著頭,忍著痛不敢作聲,回自己的房去了。

待到馬二走了,海老大喝退左右。連忙給無天躬身施禮,道:“前輩。實在多有得罪,這馬忠孝就是混人一個,我再替他給大伙賠罪!”

無天終于說話了:“算了,你起來坐好吧。來,哲語。你來我這邊坐。”

說罷哲語坐在了無天那邊,蘇雪兒的下垂手。

“哲語,你大師兄死了。”無天黯然道。

“啊?”哲語再也不笑:“什么時候?誰干的?”

海老大就把發生之事一一都說了。

孫新人品雖然卑劣,但是和師兄弟的關系處的卻是極好。哲語聽罷留下了兩行熱淚。

“好了!大家都到齊了!不如今晚我們就行動,我就帶著那馬二去抓楊家的姐弟倆,明天一早就把他倆開膛破肚祭奠我孫新兄弟!”

“哦”無天想了想,道:“這樣吧哲語!”

哲語起身道:“在!”

“今晚你跟他走一趟吧。”無天道。

“是!”哲語回答。

“那個馬二還是不要叫了。傷筋動骨一百天,他手上的傷最少還要修養三個月才能痊愈。”無天又道:“你最好不要再叫那個廢物出現在我面前,免得惹我生氣!”

“是!是!”海老大應道。

然后海老大立馬設宴款待幾位貴客,又做了幾盤好菜送到了馬忠孝的房中,差人千叮嚀萬囑咐叫他不要再隨意出來走動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直到夜里海老大與哲語二人就去了宣稱衛縣衙,成功捉到了這楊家姐弟二人。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