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豪俠傳

第七章 文宗劍法

見飛牌攻來,文老爺不慌不忙,手中長劍蕩,便彈開了飛牌。

姜楊道:“文宗劍法,實屬天下第劍法。”

“哦?”文老爺道:“你說什么?”

“我說你使的文宗劍法,實屬天下第劍法。”姜楊道。

“你怎知我使得是文宗劍法?”文全武問。

“能劍彈開飛牌,個偷襲就能刺到‘游俠浮萍’的劍法,問世間,非文宗劍法莫屬。閣下又姓文,你定就是文宗劍的傳人!”姜楊道。

“知道就好。但是你們做了不該做的事在先,又傷了我的貼身仆從在后。今天,你倆必須死。”文全武道。

“其實,是你做了不該做的事在先,你的書童,是你家師爺打傷的。”姜楊抱著肩膀笑道。

“我做過什么,你都知道了,你就要死。書童受了傷,是因為他飯桶。但是你動了我的師爺,你就得死。”

話已至此,只剩動手。

文老爺凝氣提步,身劍合,身轉劍轉,眨眼之間劍掛風刺來。

只是眨眼,劍到了。姜楊以“幻浮身法”躲閃已然來不及。忙轉手中拐招架劍身,踩身法自己身形順著文老爺的身形移步走位。

文老爺此招喚作“江春水向東流”。文宗劍法集世間劍法所長,此劍出身轉劍轉劍穿楊。姜楊雖然以銅拐招架了劍身,但是劍招還未用老。文老爺身形繼續旋轉欺身強攻,劍身也如靈蛇般彎曲,劍尖直取姜楊腕部手筋。此擊若中,姜楊必敗。

姜楊雖然眼疾手快,但是這劍還是躲不過。只得繼續腳踩身法順著文老爺的身形周旋,翻腕、抽手、轉拐氣呵成,想要盡量彈開對方的劍。奈何文老爺的絕世劍法已然爐火純青,姜楊手背還是被劃了道寸長的傷口,鮮血濺到了旋轉的銅拐上,血珠甩出很遠。

文老爺突然退后,輕松的避開甩來的血珠立定站好。長劍抖,血不沾鋒。

“呵呵,你還有潔癖。”姜楊不知從何處弄出了點藥膏涂在手背傷處,隨口笑道。

“盜俠,也不過如此!”文老爺道。

“天下間也只有你的劍法能夠劍刺傷我。姜楊受教了。”說話間,姜楊暗運“三元神功”內外治傷,原來文老爺是以氣御劍,外傷雖在手背,劍氣卻會在三個時辰之后震斷手部經脈。姜楊聽師父說過此等劍法之厲害,今日頭次得見,實在厲害得令人咂舌。

文老爺雖然面上沒有什么變化,但是這招后嘴上不饒人,心里卻改變了想法。有了欒師爺后,文老爺從不出手,出手只用招,招必要人命。方才兩招劍法招被他躲過,另招卻只讓他受了點皮外傷。和他打過個回合還活著的人,就只有他的欒師爺。當初欒廷受了自己招,也只能勉強保命。

“哼,不過小子,剛才這劍沒有砍下你條胳膊,在江湖中你也算數數二了。”文老爺語氣略有緩和,道:“世人闖江湖,無非名與利。你這么年輕就有這么好的身手,殺了太可惜。我們若要聯手合作,想要名,我叫海老大把老二的位置給你,想要錢,就給你花不完的金銀。怎么樣?”

“你說名?問遼東誰不知道姜楊?你說利?就你那點錢根本不夠我花的。”

文老爺微微笑:“給你五萬兩。”

“五萬兩,嘖嘖,好誘人啊。能買下半個海豐鎮呢。”姜楊兩眼望天,咂著嘴道。

“怎么樣?”文老爺笑道。

“不夠我花的。”姜楊笑道。

“什么?”文老爺道。

“你算啊,九大連城十萬百姓,人兩都不夠分,這區區五萬兩怎么能夠啊?”姜楊笑道。

文老爺氣的“哼”了聲,轉眼又沉住了氣,道:“名利你都不要,那這樣吧。剛才我刺你的這招,萬金難求。我們若合作了,這招劍法,我送給你。”

姜楊收氣,傷已醫完,他不再笑了。

“家師親傳神功還未大成,自己又是身雜學,實在再沒腦袋記別的甚么劍招了。”姜楊道。

“好!好!好!好你個江洋大盜!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文老爺怒道。

高手相爭,必爭先機。

“那你就先滿上吧!”姜楊大吼聲,手中張飛牌朝文老爺飛去。隨后踩著身法躍而上,腿拐聯攻。上路單拐式“虎剪”,下路雙腿式“膝撞連環”。空手又不知從哪里摸出兩張飛牌。

文老爺見姜楊攻來,心中暗叫:“好俊的身手!”只見飛牌在先人在后,若先躲或者以長劍挑開飛牌,他的腿拐聯攻就躲不過了。全力閃避的話我多半要輕功用老,他手中還有飛牌,到時我還是占不到便宜。

頂尖高手過招,再容不得多想。文老爺使出招絕技“似曾相識燕歸來。”只見文老爺忽的下變成兩個虛影,左右,兩個人!兩把劍!乍看實在讓人難分真假。姜楊在愣的功夫,文老爺的劍已經到了。“叮”的聲,在前的飛牌已經被把劍挑開,另把劍已經指向了自己的哽嗓。

這輪攻擊姜楊意在探敵,沒想到文老爺的劍術當真深不可測,幸虧自己早就想好路數,腳下輕功變先向后閃身尺有余,雙腳點地,后空翻而起,手中飛牌打向自己面前的這個文老爺,招詳攻脫身。

“唰!”只見兩張鐵牌穿過了文老爺的身體,再看,原來攻向自己的是虛影。

姜楊落地,虛影不見,文老爺也提劍站定。兩人又是默不作聲,對視良久。

“這是第三招。”姜楊笑道。

“你明知挑飛你鐵牌的是實體,你為何不向實體飛牌卻打向虛體?”

“那我就是上當了。”姜楊笑道,“因為我感覺到了兩股殺氣,你的這招可以說兩個都是虛體,也可以說兩個都是實體。”

“好小子!你師父是誰?”文老爺問。

“你這么聰明,想必也不難猜到。”姜楊答。

文老爺的神情凝重了,說:“看你的武功路數實在雜七雜,從未見過,但是聽前人講,曾有過和你類似的個世外高人,伸手都是些雜七雜的功夫,使雙鍛錘,但是此人因緣際會習得了天下第內功。”

“不錯,正是家師!”姜楊道。

文老爺聲長喘,“好!我文某人竟然有幸能夠和三元神功的傳人打上場,也不枉此生!”

說罷長劍緩緩上揚,指向姜楊,道:“接招吧!”文老爺進步出劍招“道似無晴卻有晴”,看似極為平凡的劍直取對方心臟,卻快的異常。

姜楊踩“幻浮身法”,退身轉拐招架,沒曾想慢了步。長劍與拐相接之時,長劍突然順著銅拐轉向飛旋轉,拐劍此時相對靜止,隨后劍身貼著拐身向前刺去。劍正中姜楊“心俞”穴約半寸深淺。姜楊心道:“不好!”側身閃避,全力旋拐,架開長劍跳出圈外。

常人受此劍,劍氣摧心,心脈盡斷,登時斃命。幸虧姜楊有三元神功護體,雖然只練到五重,內力就足以抵消劍氣了,可是與這等頂尖高手,受了此等劍傷,提氣不足實在不敢再戰。再加上妹子重傷需要救治,姜楊心生計。

姜楊突然抬手,手中黃銅單拐不見,雙手夾滿了鐵牌,雙手灑,式飛牌絕技“萬箭齊”,打向文老爺。

文老爺大叫聲:“來得好!”招“無邊落木蕭蕭下”已出。只見文老爺長劍揮舞全身被球形的劍氣包圍。練此招時,多在雨天。待練到個時辰內劍氣護體,身上滴雨不沾方得練成。

姜楊的“萬箭齊”是最強的矛,無孔不入的矛。文老爺的這招“無邊落木蕭蕭下”是最強的盾,滴水不漏的盾。

“叮!叮!”“當叮!”飛牌與長劍相交,有的被斬落,有的被挑飛,頃刻間,飛牌全部被擊落。

文老爺再看姜楊,他已經護到了游俠浮萍身前。仍舊是兩手抓滿飛牌,第二次“萬箭齊”打了過來!

文老爺也仍舊是招“無邊落木蕭蕭下”不過他這次是以攻為守,踩著步法圍著劍氣向兩人沖去。

飛牌仍舊被挑落擊飛,姜楊趁此機會忙背起萍兒,回手又式飛牌絕技“雙飛燕”打向文老爺后全力撤退。兩張鐵牌前后,相距七寸,直線打向文老爺的面門。

此時,第二招“萬箭齊”的飛牌也被全部擊落。文老爺剛收招想要全力追趕二人,姜楊的“雙飛燕”就打來了。

文老爺對姜楊的飛牌絕技并不十分了解,就只道他是像以前樣詳攻脫身。面對兩張飛來的鐵牌,他輕而易舉地挑飛了前面的第張牌。后面的那張牌還有七寸的距離,他就以最有效率的斬擊,把第二張牌從中間斬斷,隨后劍尖沖前,想要使下招劍法追殺二人。

按照常理。鐵牌從中間切而開,兩半斷牌會左右彈開。但是這張牌卻沒有!兩張斷牌剛開始是左右彈開,樂馬上又朝自己面門飛來!

原來第二張飛牌是特質飛牌,中間極薄,牌的四角加了分量,不管從那個角度從切開飛牌,兩截斷面不但不會左右彈開,反到擊向對手。

高手終究是高手。他雖然沒想到這變化,不過姜還是老的辣。只見文老爺身形變,低身側臉,要害躲過了。可鐵牌的的走向實在難測,文老爺的臉上被劃了道寸余長的傷口。傷口雖然不深只傷及肉皮,可隨后而來的疼痛感讓他不由得呲了下牙。

這是文老爺出道以來第次受傷。

文老爺在這招過后,就這么愣的功夫,再看姜楊背著萍兒已經跑遠。氣得他跺腳急忙追了過去。

論劍法,文老爺的劍法自是天下第。但是論輕功和耐力,這天下第卻絕不是他。

幾個來回,文老爺竟然跟丟了。

自己受了傷,還背了個受了傷的人,文老爺還追他不上的人,他今天第次遇見了。

冬天的夜總是來的那么快,天都黑透了。欒師爺把小書童王之鵬扶到縣衙前廳的椅子上,對他說道:“廢物,等我去給你拿藥救你狗命。”

小書童腿上的毒針早被欒廷收走了,他中毒已快有兩個時辰了,雖然還有直覺,人已經開始有些神志不清。

“……額……”他想說話但是說不出來,攤在椅子上再也不動。

欒師爺慢慢走回自己的屋內,關上門,從懷里掏出個小黃紙包,稍微站了小會,嘆了口氣,轉身推門出去。四目相對,文老爺居然已經回來了。

“快給他解藥,他要不行了!“文老爺道。

兩人忙趕回前廳,欒師爺打開紙包,捏出小搓藥粉,沖了點水,撬開牙關,給小書童灌了下去。

過了半個時辰,小書童漸漸轉好。但是這傷需要內服外敷,才能痊愈。欒廷的解藥金貴的很,他舍不得多用上點。結果小書童雖然命保住了,只因救治不及時,再加上藥量也不足,導致他毒氣擴散,腿部經脈受損真氣外泄,連腳都跛了。現在他已經變成個廢人了。

文老爺長嘆聲,道:“失臂之痛,有誰懂我?!”

“都怪姜楊這小子!”欒廷道。

“你別說了,我不怪你了。”文老爺又是聲嘆,道:“老欒,明早給他安排個輕快的差事,我養他老。”說罷,他回書房去了。

次日,欒廷天都沒讓小書童多休息,直接讓他上廚房燒火去了不提。

姜楊帶著重傷的萍兒逃下了山。

當姜楊看見萍兒被文老爺劍重傷后,他的腦子就在飛快的轉,他想第時間帶走萍兒療傷。可是世間有此高劍術的人寥寥無幾,自己恐怕也不是敵手。所以他從開始就是想要帶人逃走,不敢戀戰。幸虧他運氣好,不然再不逃恐怕他倆都逃不掉了。

萍兒傷重,內傷外傷各個要命,他身上雖然有師父給的上好金創膏,給萍兒都涂光了也沒用。可惜自己的三元神功功力不夠,只夠勉強給姑娘續上片刻性命。他只有找到自己的師父,姑娘才有救。

姜楊強壓心脈之處的傷,氣運雙腿,上身輕盈飛跑向西土城方向。

西土城外向東二十里,再無人跡可尋了。但見幾座小山之間有個無名湖,此時的湖面早已被冰雪覆蓋,湖的東畔,有三間大屋。姜楊遠遠望見燈火搖曳,知道家里定有人。

姜楊來不及繞遠挑好路走,直接踏冰雪過湖。湖面有冰,冰上覆雪,奇滑無比,姜楊跑起來點都不費勁。

這,是回家的路。

跑著跑著,恍惚間,姜楊好似突然回到了少年時的夏天。他想起那時自己正在這湖上練習踏水渡湖。天天都是喝飽了湖水。這水,好甜,好甜。

股冷風迎面割來,姜楊回過了神:“馬上快到了,妹子你再撐下!”姜楊道。萍兒沒有做聲。

姜楊還沒等跑到湖畔,家門開了,恩師黃酥迎了出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