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話事人

2 好人的火氣(阿sir們,在嗎?)

“嚯!”只見霍東青胸腔發氣,振聲吐氣,腕發力繞住對方手臂,攥緊五指排成一列拳鋒,直直一記橫橋就朝他面門砸去。

苦力強拆招踢腿想要進攻下盤,卻給霍東青左腳一戳擊中腳腕,如同被針戳,電擊般,迅速縮回右腳。

苦力強不知道蔡李佛也有踢腳的功夫,啊!一聲慘叫!

旋即,霍東青的橫拳也已砸中他面門,直接將他砸的滿嘴鮮血,五六顆牙齒掉落在地面,有的是半碎,有的是連根拔起。

苦力強扯著喉嚨慘叫,抬起右拳,食指凸起,想要一記惡毒的鳳眼拳擊打拳仔青報仇,可是還沒等他勾起捏出的鳳眼拳,霍東青便已松開手臂,順勢揚起一腳踢向苦力強小腹,頂門一腳將苦力強踹出醫館大門。

苦力強捂著小腹試圖再蜷起身,倒是一個硬骨頭!可惜,他馬上又癱倒回去,嘴角只留下濃濃血絲掛到衣領!

此刻,苦力強被爆出滿嘴血,幾名退到醫館門外的阿姑阿嫂頭一次睇見“天義和”的弟子動手,而且一動就把人腦袋當成西瓜皮一樣爆,倒吸冷氣,不禁贊道:“拳仔青的功夫好威!”

三名陪伴著苦力強來到醫館拿藥的碼頭兄弟,眼見兄弟給人打人打成“崩牙仔”,不用兄弟出聲招呼,當即三人便一擁而上要為苦力強出頭。

霍東青揮手掃掃衣擺,將衣擺處的灰塵掃凈,望向來攻的三名苦力佬,右腳當年揚起一路單鞭,啪的就踹中對方下顎,緊接著,纏手繞進一名白衫馬仔的中門,左臂振拳直入,直接擂斷對方肋骨。

最后一名苦力佬貌似學過幾手泰拳,趁著霍東青迅速解決兩名同伴的時候,拉近和霍東青的距離,一招泰式擺拳就朝霍東青襲來。

碼頭兄弟大部分都是有入字號的江湖中人。

因為,港島開埠自以來,碼頭就是各個字號的必爭之地,各種曬馬血拼,爭搶地盤,屢見不鮮。

不入字號怎么在碼頭干活?

所以碼頭兄弟充斥著囂張、乖戾的狠角色。

硬茬子。

各種猛人層出不窮。

可惜,苦力強、白衫仔等人不是。

“咔嚓!”霍東青后退讓出一個空間,躲過對方的泰拳進攻,瞄準對方左拳未中、右拳未出,破綻打開的機會提膝上提,出腿如電,一擊就打中對方胸膛。

“邊個敢起身就把邊個在打趴下去!”霍東青小腿快走兩步,步伐迅捷干脆,站回到醫館門檻前話道。

幾名苦力佬掙扎片刻是真站不起來。

“把欠醫館的三十元結了!”他冷聲講道。

兩名苦力佬用手摸索著褲帶,用幾張零散的鈔票湊出二十元,其中一人拿著二十元跑到“強哥”面前蹲下摸索他口袋,摸出一張五十元港鈔。

那人抓著一共二十元散票、五十元港鈔、臉上流露出些許猶豫。

倪志勇提著一瓶生利啤酒來到醫館門口,一把奪過苦力佬手上的錢:“幾條蝦米也夠資格天義和踢館?”

“還不快滾!”

“以后天義和不做你們生意!”

“快閃!”三名苦力佬立即拉著苦力強離開。

倪志勇直接插隊坐到診臺臺,將幾十元放在桌面,再放好啤酒出聲講道:“阿青,幾時學會和人一樣扮大佬了?”

“讓師父知道你在醫館動手非打死你!”

霍東青收好鈔票講道:“不動手無人教醫藥費。”

“一動手。”

“無人再敢不交醫藥費!”

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名頭還是要靠打出來!

特別是每當“改變”時…

倪志勇曬笑道:“你是長脾氣了。”

“好人也要有火氣。”

霍東青笑道:“否則就會被人欺。”

“哈哈哈。”

倪志勇暢快一笑:“講的無錯,那幾個苦力佬就是喜歡占便宜,你教訓教訓,對醫館更有好處。”

“難怪最近醫館開始賺錢…”

霍東青臉色恢復平靜的淡笑,坐回醫館的先生位,語氣認真的講道:“師父把武館最重要的基業交給我。”

“不能讓宵小之輩亂來!”

這段時間霍東青的變化真大,大到讓“大師兄”都有些意外。

直白點講。

人的威信,離不開錢與作為。

“你剛剛腿法好犀利!整個天義和就你有一雙犀利的腿法,真實令人羨慕不到。”

“不要驚那些碼頭苦力會叫社團大佬,他們是靠社團揾錢的,社團也不過是個公司而已,看病欠錢!說出去都丟他們的大佬臉呀!”

“打的好!”倪志勇一邊在黃色夾克的內袋里摸索著什么東西,一邊喋喋不休的講道。

最終,他掏出一個信封擺在桌面:“這里面有兩百多元,一百元給師父養那些孤兒仔,剩下一百元拿去給意聰交學費。”

“阿聰能夠考上港大不容易得,揚我們整個天義和的臉!”

“不能讓兄弟缺錢無書讀!這毀人一生呀!”

天義和坐館“展義魁”有三位親傳弟子,倪志勇、霍東青、林意聰…倪志勇是大師兄、霍東青是二師兄,林意聰是三師弟。

展義魁在二戰結束之后則開始收養戰后孤兒,恰逢戰后正式港島經濟最困苦,民眾生計最艱難的階段。港島百廢待興,展義魁一養就是幾十人,搭進去大半生,可以說,“忠義”二字貫穿了展義魁的整個人生。

大師兄“倪志勇”是展義魁第一個收養的孩子,霍東青則是“東江志士”留下的遺子,林意聰則是給父母送進武館的。

“天義和”收弟子沒什么要求,交錢就得,可是卻只有稱呼展義魁為師傅。可惜,“天義和”無人交錢拜師,只有一群收養的孤兒仔當弟子,這些孤兒仔也只能叫展義魁“師傅”。

唯有三名親傳弟子能夠叫展義魁“師父”!三人如同親生手足,個個都通過品性考校的善良之輩,很講忠義。

霍東青重生后的作為、性格變化、則令他漸漸樹立起威望。

不僅大師兄都信他。

武館收養的其他孤兒仔們也都聽話。畢竟,要食飯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