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伯玉已無掙扎的必要,墨窮這一槍警告,讓他徹底失去對抗的心思。
法力盡失,他可絕對扛不住這子彈。
他之前還埋汰這凡人的武器,現在卻意識到,任何一個凡人手握這武器,中程距離上都能殺他。
東野伯玉恨恨地看著墨窮,這人竟然元神自我剝離來把自己也變成凡人,意識也沒有在元神中。
意識在元神里,那叫出竅,可以駕馭元神各種施法修行。但如果只是把意識留在身軀里,那么除了有強健的體魄以外,等于失去對元神的控制了。
這時候若有修士起了歹心,就能任意拿捏失去控制的元神。
把這樣的元神放在別人手中,是莫大的信任。
東野伯玉瞥了眼護住墨窮元神的姜龍,暗自感慨,僵在原地任由墨窮處置了。
墨窮以凡人之軀捉拿他這凡人之軀,讓他再無口舌可辯了。
“誒誒……輕點!我師父是四象大能!羽化宗清微山魏無奇。”東野伯玉大喊著。
他此刻被墨窮撲倒按在地上,墨窮也不知道哪來一副手銬,將其拘住。
事實上,他被拿住之后,心里反而安穩了一些。
怕就怕墨窮直接一槍給他崩了,此刻活捉他,說明自己還有用,亦或者這伙人還不敢得罪死自己背后的師門。
是以他大聲報出自己的師門,指望墨窮即便俘虜自己,也要以禮相待。
“嗯哼……我收容部墨窮。”墨窮笑道。
東野伯玉錯愕,不是野修嗎?怎么還有師門?是哪個宗門?
修仙界就這么大,他不敢說所有修士都認識,但所有宗門肯定是知道的,卻絕沒有一個什么。
“有這社嗎?”東野伯玉問道。
墨窮笑道:“現在有了。”
說著也不多解釋,鷹眼一開,雄視大軍。
坐鎮大軍的‘元嬰老怪’束手就擒了,領軍將領見勢不妙,已經心生退意。
他完全沒有率領軍隊沖擊流民和墨窮的膽量,哪怕墨窮把自己的元神都扔到一旁了,他也不敢下令攻擊。
“射他啊!全軍出擊啊!”東野伯玉心里暗道,瘋狂給自己的孫子使眼色。
那將領心領神會,急令大軍撤退。
“撤!快撤!”
將軍帶頭撤離,軍隊哪還有士氣,頓時調轉軍勢急退。
“孫子!你!”東野伯玉驚愕。
其實他心里隱約還指望著孫兒帶著軍隊解救他,畢竟他已經瞧出來了,墨窮可能真不會以修士的身份欺負凡人。
哪知那孫子扭頭就跑,也不知道是會錯了意,還是心里沒膽嘗試。
見大軍跑掉,東野伯玉頓時泄了氣。
“罷了,也好,他若不傻,必會給我師門報信。”
東野伯玉安安分分地被拷在地上,一門心思想著被俘虜之后該如何周旋,等師門來救。
“走吧,賴在地上干什么?”姜龍提溜著東野伯玉。
東野伯玉也是有尊嚴的,心知這伙人一時沒有殺心,便做出一副清貴模樣,負手而立……盡管是被拷住了。
“我們斗法各憑本事,我既然做了俘虜,便會有做俘虜的自覺,你們不必怕我逃跑。”東野伯玉溫聲道。
姜龍搖頭道:“你也跑不了。”
他知道墨窮留他一命的用意,作為曾經的元嬰修士,修為喪失,見識不減。修仙界的一些情報,還得從他身上獲取。
規矩已經傳出去了,且活捉了一名元嬰修士,接下來必然麻煩不斷。
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修為雖然底下,但他們還能開掛。
“這就是元嬰啊,看起來雖然只是元神的縮小版,但實際上法力和元神之力,都凝練出了質的變化。”
眾人聚集在莊園里圍觀元嬰,東野伯玉被拷在一旁,由波黑看守。
其實也不用看守,這家伙如今凡人一個,在場任何一個人哪怕不用法力都能欺負他。
東野伯玉如此近距離接近自己的元嬰,心生感應,是可以直接把元嬰感召回泥丸宮的,這個畢竟是他的本命元嬰。
只見那元嬰在墨窮手中彈跳,似要脫手而去,可墨窮手指連彈,在大拇指和小拇指之間來回撥弄著元嬰,跟玩球似得,卻是讓那元嬰哪也去不了,僅在他指尖躍動。
“老實點!”波黑感覺到他的異動,一掌拍下去。
東野伯玉被打了一下,頓時老實了,他知道自己跑不掉,哪怕不管不顧,近距離把意識轉移到元嬰里,用法力再大戰一場,恐怕也贏不了。
尤其是墨窮就掌握著他的元嬰,一旦察覺到他意識注入,立刻以大法力捏爆元嬰,他也就形神俱滅了。
“你們到底要拿我怎么樣?”東野伯玉眼睜睜地看著墨窮玩自己元嬰,卻沒有辦法,不禁有些煩躁。
茍爺笑道:“喂,把你元嬰吃了,能不能進入元嬰期啊?”
“啊?”東野伯玉錯愕,隨后瘋狂搖頭道:“胡說八道!這又不是靈丹妙藥!”
悠姐說道:“據我所知,元神之類的道果是可以直接吞噬煉化的。這本玉簡里記載的便是邪王生煉道果的法門。”
她拿出的是穿越者邪王無字玉書,它里面用修士的方式,記錄了一篇邪功。
邪王煉化八百元神,修到元精期,就是靠著這邪功。
東野伯玉聽了邪王之名,大吃一驚,他認識!
邪王雖然在整個修仙界,只是雜魚,但在中下修士圈子里,還是頗有威名的。
為了復仇,修煉邪功,殺人煉魂,心神修為突飛猛進,日益精進,短短十幾年就踏入了元精期,最終屠了仇家滿門。
如今那仇家的師門,在全修仙界通緝他,可一直也沒找到,失蹤多年了。
沒想到現如今,他的功法落到這群流民野修手中了。
東野伯玉激動道:“你……你們不要說笑了!生煉道果哪是那么容易的!就算你們有這樣的功法,也不可能以下克上。”
“修士道果,凝結了他人的魂魄,又是異種法力,哪怕沒有意識,也摻雜了太多別人的記憶和感悟。”
“邪王到了元精期,都依然只敢煉化元神,不敢嘗試元嬰,就是因為所煉化的道果境界越高,難度越高,對自身心神傷害越大。”
“而心神受損越大,則孕養恢復越難。別說你們只是小小元神期,就算跟邪王一樣,是元精期,煉化我的元嬰,也要重創休養幾年,若是出了岔子,傷了根源,可能終其一生都養不好,非得有靈丹孕魂不可。”
他說了一大堆,自然是怕墨窮幾人不知好歹,瞎胡鬧煉化他的元嬰。
低境界的修士煉化高境界的道果,這不是找死嗎?
墨窮幾個把自己害死了他不管,但別把他元嬰給煉壞了啊,到時候這些人走火入魔,他的元嬰定然也廢了,道果崩潰,化為烏有。
眾人看著東野伯玉,知道他所言不虛,說的全是實話。
就算邪王這部功法能把駁雜的記憶排除,把有益的感悟留下,再剝絲抽繭,轉化異種法力,融合道果為己用。
也只能以高境界煉化低境界道果,就這還是有損傷的,仗得就是倚強凌弱,凌駕一個境界可以只心神受損一點,一兩年便修養好。
邪王到了元精期,都依舊只敢煉化元神,以量取勝,就可以想象其中的艱險了。
凌駕兩個大境界之后,煉化一個元神十幾天就能修養好,卻能收獲好幾年也練不出來的道行,何必要去冒險煉化元嬰?哪怕成功了,也要休養好幾年,雖然收益極大,但風險并存,不如‘薄利多銷’以量取勝。
東野伯玉的話,句句在理。若不是煉化他人道果,兇險萬分,這個世界恐怕是一片腥風血雨了。
但墨窮卻說道:“今日煉化一點,明日煉化一點,化整為零,分批煉化不行嗎?”
東野伯玉嗤笑道:“你這要分煉到什么時候去?有這時間,又何必浪費他人道果?腳踏實地的自己修行不好嗎?”
他的意思很清楚,想沒有風險的分批煉化,那花的時間就長了,自殘一次,休養一段時間,再自殘一次,如此反復,慢慢磨掉那道果,這所花的時間,不比手握靈石修煉快多少。
怎料他說完,眾人對視一眼道:“也就是說,只要休養的快,還是可以的咯?”
東野伯玉皺眉,心說這群人怎么非要打自己元嬰的主意不可?
他急道:“聽我一句勸吧,想休養得快,非得有靈丹妙藥不可,養心丹昂貴至極,就算你們有,拿來煉我元嬰也得不償失啊!”
墨窮笑道:“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啊?”東野伯玉無語。
說著,墨窮直接把掌中躍動的元嬰扔進了泥丸宮。
根據放到地球一點也不科學的生煉道果之法,他的元神與這元嬰碰撞,即刻開始融合。
東野伯玉胸口一悶,眼前發黑,心痛欲死。
“瘋子啊!不要命啦?你們不要命別拖著我啊!我百年的道果啊!”東野伯玉撕心裂肺地哀嚎,他本還指望著自己脫救后,還能奪回自己的道果,重回元嬰境界。
可現在倒好,元嬰已經融入這瘋子泥丸宮了,一旦墨窮走火入魔,心神崩潰,他的元嬰也會崩潰。
一時間他痛徹心扉,哀嚎不已。
不多時,墨窮果然如他所料,面如金紙,眉心瘋狂鼓動,踉蹌一步栽倒在地。
虛弱地睜開眼睛,流露出無盡的疲憊與萎靡。
東野伯玉雖然沒了修為,但泥丸宮是開著的,依舊能感應到從墨窮眉心處飛射出許多崩潰的心神,也就是精神力。
“咦?竟然自己割舍掉被雜亂思維所污染的心神。壯士斷腕!很好!如此可以中斷融合,他雖然心神大損,但不會死。我的元嬰雖然受損,但也不會崩潰。”東野伯玉經驗豐富,很快就想明白,不禁大喜。
他以為墨窮嘗試過后,知道事不可為,果決地斷臂求生,以自殘的形式割舍心神,拼著重創保命。
還有救!他的元嬰保下來了,他還有拿回來用的希望!
他正想著,就聽到茍爺喊道:“來!扶他進去睡覺!”
“晚上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