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公,要不……末將還是不用了,機會留給年輕人吧。”看著眼前細細長長的一排銀針,典韋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躺在榻上的身體不自覺的扭動了一下。
“千軍萬馬都不怕,怕這個?”呂布沒理他,沒有直接下針,只是伸手摸著典韋的手腕給他號脈,眉頭微皺道:“肝火有些旺盛,另外腎陽虛,看來這些時日沒少被你那兩個西域婆娘折騰。”
典韋面色有些發燥,尷尬道:“不可能,主公你是知道我的,我這身子,莫說兩個,再來兩個也不可能虛,再……再說我每日打熬力氣,身子怎可能壞?一定是你醫術不jing!”
“華佗和張機都不敢說我醫術不jing。”呂布沒理他,挑出一根銀針,順手刺入他手腕,一邊道:“每日若到子時尚未入睡,腎氣自會流失,這東西練不回來。”
典韋想要掙扎,突然發現自己在呂布面前,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別亂動,先睡一會兒!”呂布又取出一枚銀針,自他身上扎進去,很快,典韋便覺眼皮有些沉重,漸漸睡過去。
呂布繼續施完一套針之后,方才收手,這針灸對力道還有眼神要求極高,也就是呂布才有這個本事,換做華佗來,恐怕都不敢似呂布這般施針。
過了約莫一刻,呂布在一枚針尾上一彈,伴隨著翁鳴聲,周圍的針也漸漸翁鳴起來,并開始緩緩拔高,而且只是這么輕輕一撥,震顫竟是經久不息,一直到幾乎全部出來,足足過了一刻,呂布才將針一根根的收回,最后取下讓典韋昏睡的那根針。
待呂布收拾好銀針之后,典韋已經緩緩醒來,但覺通體舒泰,渾身上下好似一下子輕了許多一般,整個人輕松地恨不得蹦幾下來表達一下自己此刻的愉悅。
“主公,末將覺的末將力氣大了很多。”典韋有些興奮道。
“只是為你調養身子,以后房事盡量在子時之前做完,然后入睡,你身子虛火旺,當先調理好才能開始進補。”呂布收拾完銀針,看了典韋一眼道:“年紀大了,不能跟年輕人比,他們身子強健,氣血旺盛,便是偶有虧損,也能憑借自身正氣恢復,到了你我這般年紀,若有虧損,補起來就開始麻煩了。”
“那要吃什么藥?”典韋頓時有些緊張了,他雖然從未放松過對力量的打熬,但也能夠察覺到自己體能在這兩年開始有所下降,雖然不明顯,但還是能察覺到的。
“最好不吃藥,否則時日一久,藥毒也會傷身,放心吧,這段時間跟在我身旁,按我說的做,另外我再傳你一套打熬力氣的養氣之法,不但能增強氣血,還能延緩衰老,配合合理膳食,加上我針灸幫忙,定能叫你恢復巔峰。”呂布看了他一眼道。
“哎,多謝主公。”典韋有些心有余悸。
接下來幾日,呂布都在跟馬鈞做第一臺陰陽爐,做倒是不難,不過以目前的鑄造速度來說,耗時是肯定的。
足足花了三月,第一座陰陽爐才算造好,這還是多虧了呂布協助的原因,他如今的力氣用來做最原始的鍛鐵打出來的鐵質量比尋常鐵要好了幾成,所以這第一座陰陽爐的質地也要比模擬世界中他造出來的第一座陰陽爐要好。
這期間,呂布也會回長安安排事情,工匠極其家眷盡數被遷到此處,四部戍衛軍也已就位,那些工匠家眷已經開始在這里建造起房屋,不用繼續住營帳了。
三個月來,典韋變化倒是不小,作為呂布的愛將,對他呂布可是jing心做了護理,吃住睡都有明確的規劃,此外每隔十日一次針灸,在幫他調理好有些紊亂的身體后,便開始逐步引導其體內潛力爆發。
不過年紀大了,這潛力想要引導出來,可比年輕人難了許多,在不傷身的前提下,也只能慢慢來了。
除此之外,呂布去的最多的就是太醫院,將自己所知的醫學知識讓人抄錄下來,而后讓張機和華佗整理。
第一座陰陽爐用了一月之后,呂布造好了高溫爐,開始第二臺陰陽爐的煉制,馬鈞到此時有些理解呂布為何不直接造最后一個了。
第二座陰陽爐開始,呂布這邊用的便是灌鐵汁之法來淬煉鐵錠,往日的鍛鐵之法根本鍛不出這樣的效果來。
最后一帶的陰陽爐是完全以榫卯結構組合而成,要求嚴絲合縫,哪怕再jing細的工匠也很難做出這種東西來,到了這里,要做專門制作陰陽爐部件的模具,做出來之后還需打磨,jing度極高的卡尺,還有jing確地計算。
這些條件都是現在根本做不到的。
同時馬鈞敏銳的察覺到一點,這些陰陽爐更新迭代,幾乎都是計算好的一般。
聽起來似乎沒什么問題,但作為一名頂級工匠,馬鈞很清楚一樣東西的出現到完美需要多久,這中間很可能出現許多次錯誤方向,最后才找到最合適的方向。
而呂布這一套圖紙,幾乎沒有一次浪費,每一個陰陽爐為的就是下一代陰陽爐,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感覺上就像是將幾百年的東西串聯在一起后,做出最jing密的分配,從無到有再做一次。
這可能嗎?
顯然不可能,馬鈞周游天下,也見過異域大國的工匠技巧,雖然有些新奇,但跟大漢工匠相比也只能說是各有千秋,根本不可能有這種如果沒有前面圖紙自己就看不懂的技藝。
然而事實就在眼前,隨著陰陽爐的投入,采礦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十倍?
若非呂布注重采礦人的安全,專門和馬鈞設計如何讓礦工更安全的話,這個速度可能會更快。
第二座陰陽爐是在六個月之后做成的,到了此時,馬鈞已經完全理解了這其中原理,甚至開始自主的選擇如何使用者二代陰陽爐了。
呂布見他完全懂了,也放下心來,帶著已經被自己調理的生龍活虎的典韋離開這北工城,這里關系重大,他日后自然還會來看,但也不可能像這段時間一般,大半年都待在這里,工業化固然重要,但梳理民生同樣重要。
這大半年建城消耗已經引起很多人不滿了,荀攸幾次托人前來跟呂布詢問這北工城的事情,他必須兼顧國計民生才行。
“北工城之事,乃我朝未來十年乃至二十年的大計,此時卻不方便透露,公達不必擔心,北工城之事,功在千秋,暫時朝廷節衣縮食,剔除一些不必要的開支,總之除了軍隊和官員俸祿之外,一切皆以北工城優先。”面對荀攸的訴苦,呂布也只能這么說。
北工城計劃成功,至少也需十年時間,這十年注定每年都會有大量資金投入到北工城,后期可能隨著更多的陰陽爐投入生產,消耗少些,但初期的投入之巨大,足夠讓朝廷本來充裕的財政捉襟見肘。
要知道在模擬世界中,呂布做這些可是傾盡天下之力去做的,現在有了成法在前,無需那么多無效消耗,但要說不投入或者少投入就能拿下,那就完全是想多了,而且如今朝廷控制的也只有司隸、西涼、并州、益州以及南陽這四州一部而已,現在的消耗,都快趕上打一場大仗了,還是每年都打的那種。
“主公可知這北工城一年消耗多少?”荀攸忍不住問道,現在各個衙署都在跟他訴苦,鐘繇三天兩頭過來詢問這些財物的去向,他壓力很大。
“朝廷稅賦,包括商稅在內,大概有六成吧。”呂布知道荀攸在問什么。
“攸不知主公如今所做為何,然主公可知,此事一但不成,對主公影響極大!”荀攸嚴肅的看著呂布。
呂布能從一個邊地豪族出身的將領,一步步走到今日,甚至改變了天下人心,可不只是因為呂布能打,更重要的是,呂布以往每一個決策,都是對的,這十多年來,軍民建立起來對呂布的信任才是呂布有如今強盛的根基,甚至很多站在敵對立場的士人都覺的呂布是對的,這才是呂布能有今日之勢的根本。
但如果這次呂布幾乎舉全國之力來建這北工城如果最后都打了水漂,那呂布之前在所有人心中樹立起來的形象不說蕩然無存,但定然會大打折扣,戰神只要敗一次,他就不是神了,呂布也一樣,哪怕對一百次,但只要錯一次,他在人心中那種無所不能、無法戰勝的感覺就會瞬間消散大半,這就是人心,立于高位者哪怕穩一些,也絕不能輸。
呂布笑了,他并不生氣,反而很開心,因為這一刻,他可以清楚地確定,荀攸是真的在為自己著想。
“如今還不能給你看,待后年吧,到時候可以帶你去北工城一觀,到時候,相信公達便不會再有質疑。”呂布笑道。
荀攸不知呂布為何會有此等自信,但話說到這里,也知道呂布不會改變主意,只能對著呂布一禮道:“下官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