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父子倆何故吵嚷?”母親略帶疲憊的聲音從后堂傳出,讓呂布和呂伯雍的聲音戛然而止。
母親自定下來之后,身子就不太好,不管父子倆如何爭吵,但兩人在對待呂母的問題上出奇的一致,再大的爭端,只要吵到呂母就會停止,以免讓她擔憂。
“娘,無事,爹在與我說教,要帶我去衙門幾日。”呂布一邊緊了緊手中的繩索,看向父親壓低聲音道:“爹,此事不宜讓娘知道,你若不放心,我讓人將你們送去安全之處,便是最后這事情失敗了,你們也定然安全。”
“孽畜,你如此做法,會害死我全家的!”呂伯雍奮力掙扎了片刻,自然是徒勞無功,低罵道。
“你爹也是為你好,如今我兒也已及冠,也是時候找個正經差事去做,過兩年為娘身子好一些了,定為你說個好人家姑娘,成親生子,到時候找找機會,看有沒有辦法去江南去。”母親絮絮叨叨的聲音自后堂傳來,讓呂布心中有些煩悶。
連他們這樣的人家都時刻想著逃到江南去,尋常百姓怎會有抗敵之心。
“這般在大乾朝廷帶領下,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這等窩囊的活法,比死更難受,父親,孩兒也讀過不少書,這書中大義為何不見?”呂布應付了母親幾句之后,看向呂伯雍。
“黃口孺子,知甚大義?你快些放開我!”呂父怒道。
“父親,這次孩兒覺得,我的大義才是天下大義,我所忠者,乃是腳下這片大地,是身后黎民百姓,但絕非他大乾一家天下,他若君賢臣廉,孩兒自然忠他,但如今這般朝廷,要我忠他,卻是做夢,何不取而代之?”呂布站起身來,看著呂父,這番話說的卻是異常平靜,也是第一次呂布心中生出取而代之的想法。
“父親放心,只要它不惹我,孩兒也不惹他,我要打的是北方,那些本就屬于我華夏的土地不能被胡虜給占了。”不等父親叫罵,呂布已經開口先說出來,畢竟,就大乾朝廷如今這等窩囊相,呂布也不屑去打,再以局勢而論,呂布若想崛起,也需要大乾來為自己分擔一些壓力。
“主公,人都到齊了!那高蘇兩家已經帶著人去我們那邊鬧事了,那幫青皮頂不住。”卓勇帶著人進來,小心的看了呂父一眼,對著呂布躬身道。
“著人守好這里,莫要讓父親他們出事。”呂布從對方手中接過一桿大戟,踏步出門。
“得罪”看著被困在房中,低聲叫罵的呂伯雍,卓勇苦笑一聲,自家這主公做事還真是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當下留下十人守在院子里,其他人盡數跟著出去。
高蘇兩家作為惠州巨富,手下自然養著不少護院門客,這次呂布不講規矩直接掀桌子,官府都不可能站在呂布這邊,所以他們這次動手,官府不會管。
高蘇兩家的護院可比那些青皮厲害多了,有不少甚至是從軍中高價聘來的,打起來頗有章法,呂布娼館附近的青皮平日里幫忙巡視一下耀武揚威還行,真動起手來,人多也沒用,甚至連一個回合都沒有就被打散了。
眼看著這幫護院便要拆了呂布的三間娼館,長街盡頭,一支人馬突然殺出,雖然都是布衣棍棒,而且多是十四五歲的少年郎,但這些人奔行間卻頗有章法,幾個在軍中待過的護院明顯能從這幫娃娃身上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而在最前方的,正是呂布,雖然只有十五,樣貌更是帶著幾分秀氣,與手中那桿大戟頗不相稱,這種扮相,不該拿把劍嗎?
“殺!”呂布這次出手卻未曾有絲毫客氣,大戟一式力劈華山,當先一人已經被呂布一戟劈殺,半邊腦袋都沒了,能夠明顯感覺這幫人氣勢瞬間沒了。
“殺!”身后一幫少年揮舞著棍棒沖上去,三五個一群,相互間又有配合,這些不久前還氣勢洶洶的護院家丁在十幾個人被直接打死之后,士氣早沒了,一哄而散,那些從軍中高價請來的也好不到哪兒去。
兩百多人被呂布這邊幾十個人打的潰不成軍,狼狽奔逃,呂布帶著人猛追猛砍,直殺的原本想要出來插手的三班衙役躲在巷子里,平日拿錢欺負欺負百姓還成,現在看呂布這般沒輕沒重的架勢,誰知道出面會不會直接被砍了?
一個個安靜的待在巷子里,乖巧的像個鵪鶉,只盼著這事趕緊過去。
反倒是那些青皮們看到自家人這般兇殘,一個個亢奮莫名,撿起地上對方丟下的刀槍棍棒便往上沖,雖然沒有章法,但氣氛卻是被這幫人吵吵起來,若非平日里呂布的規矩就是不能禍害百姓,這幫人說不定直接就摸別人家去了。
這一夜,高蘇兩家在惠州的十幾間鋪子被搶了個精光,兩家的主宅被人團團圍住,殺他們容易,但能拿到的好處有限,呂布知道,對方的大多數買賣都鋪在外面,如果就這么搶一波,雖然能得不少,但以后可就沒了。
“找些青皮去衙門自守,把今夜之事擔下來,叫他們放心,只要我在,就算朝廷判了死刑,我也能把他們救出來。”呂布將染血的大戟遞給一旁的卓勇:“讓人在各處城門看著,高蘇兩家的族人不準出城,以后這惠州城里,我說了算!”
“是!”卓勇興奮地點點頭,接過呂布的大戟帶著戰堂的人退去,招來一群青皮去頂罪,呂布看了一眼蘇家的高門,從此刻起,可就不是他們想不想見自己,而是自己愿不愿意見他們了,這大乾哪兒都不好,就有一點好,只要你夠嗆,敵人就夠慫,也不知道昔日北關將士的風骨,還能不能在這幫人身上重現,多半是不可能了,這樣的朝廷,不滅亡才是沒有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