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闕關,當呂布抵達這里的時候,為了避免重蹈韓浩覆轍,還特意命人在所有可能藏兵的地方看了看,若自己被這招給打了,那可就有些冤了。
旁人不覺得有什么,但韓浩見呂布如此,感覺臉疼,一個被自己視作莽夫、鄙夫,只知逞勇斗狠的小人,在行軍打仗上比自己這個自命不凡之人要強了太多了,這一路上,韓浩也發現這支人馬步軍跟騎兵完全是兩支軍隊,按照正常觀念來講,這只是一支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
但就是這么一支理論上的烏合之眾,先是打的八鎮諸侯丟盔棄甲,而后在背后被自己人斷了退路之后,殺穿諸侯聯軍的百里聯營(并不是真聯一起,但諸侯在成皋、滎陽、敖倉到中牟這一片的布署不下百里了),悄無聲息的完成了一次轉進,若非自己猜到了呂布的心態,可能就讓呂布不聲不響的回來了。
其實以結果論,還不如不猜到好,平白折了黃蓋這樣一位忠義之士,如今聯軍中最能打的長沙軍也算名存實亡了。
四千多人打到現在只剩六百來人還保持極高的士氣,雖然不是一口氣打成這樣的,但韓浩能夠在這趕路的兩天里,察覺到這兩支人馬對呂布的信服。
只要呂布一個命令,不管是對是錯,不管是不是職責范圍之內,哪怕沒有高順和華雄這兩位實際頭領,呂布依舊能夠輕易調動這些人。
這是韓浩最理想的狀態,一支軍隊中只有一個聲音,但哪怕是之前的長沙軍,也是有韓浩、黃蓋和孫策三個聲音,雖然大家意見基本一致,而呂布這支人馬給人一種感覺,哪怕前方是深溝,只要呂布說跳下去能活,這些人都敢信。
敗的不冤!
雖然不愿承認,但韓浩心下卻不得不認可,在這次戰爭,包括虎牢關前王匡被斬的那一仗,聯軍和自己敗的都不算冤,這樣一個他不太想夸的人物,面對聯軍那樣松散的軍制,打出什么樣的驚人戰績韓浩都不會太奇怪。
伊闕關的守將還是魏續,呂布親自來到城下亮明身份之后,魏續幾乎是飛奔下來的,城門緩緩打開,魏續沒等吊橋落穩就直接沖了出來。
這一手頗為亮眼,若他在戰場上也有這般英勇的話,呂布也不會把他留在伊闕關混功勛,建功立業,從來都是沙場上來的最快,當然,你得有命。
“姐夫”
“嗯?”
魏續的一聲姐夫被呂布以眼神生生給震斷,原本挺感人的氣氛和情緒在喚出這聲姐夫到跑到呂布面前的這段時間,瞬間涼下來。
“將軍,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死的!”魏續努力想讓自己表現出激動的神色,只是剛剛情真意切的呼喊被呂布以眼神打斷之后,氣氛和情緒感覺都差了點,以至于當他以激動的神色說出這番話時,給人的感覺就很假。
“戰事如何?”呂布雖然感覺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小舅子熱情來迎接,自己冷眼相待,多少讓人心里別扭,只是軍中不以姐夫相稱,那是在并州時就定下的規矩,魏續是妻子嚴氏的表弟,但自幼雙親亡故,是跟著妻子一家長大的,所以跟嚴氏很親,呂布對這個小舅子自然也有照顧。
只是這小舅子有些不爭氣,論本事不及侯成,卻常仗著跟自己的關系囂張跋扈,比呂布都囂張的那種,忍耐了幾次之后呂布便將他收拾了一通,并定下規矩,也是自那以后,魏續才收斂了許多。
“胡軫那小人把將軍攔在城外,逼得將軍突圍后,成皋那邊離心離德,李肅知道此事后連夜趕回洛陽上報太師,本來已經準備下令將他擒回來發落了,誰知次日成皋便被聯軍攻破,聽說那胡軫投降了,太師以徐榮將軍為先鋒,在成皋外跟聯軍打了一場,又勝了,如今聯軍雖然占了成皋,但卻不敢出城,你說好笑否?”魏續一邊陪著呂布入城,一邊笑道。
“那胡軫投降后在何處?”呂布哪管聯軍怎樣,他這次回來是報仇的,既然投降了,那更好辦了,找到地方,往死里打。
“就知道將軍要問這個,那胡軫被調取了敖倉,我讓人自旋門關出去打探過消息,胡軫不愿交出兵權,其他諸侯也不愿意與胡軫一道,索性便將敖倉讓他鎮守。”魏續一臉諷刺的說道,這種背信棄義,坑害袍澤的將領,誰敢跟他一起?哪怕投降了,在聯軍里面都不受待見。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回到伊闕關,厚重的城門重新被關上。
“將士們隨我奔波一路,受盡苦難,你著人找些肉食過來,今夜好好款待將士,等此番封賞發下來,我給你補上!”呂布入關后,雖然迫切想要重回虎牢關,將那胡軫斬殺,但還是壓下了這種本能的沖動,對著魏續道。
“將軍,末將跟隨將軍十多年了,說這補償的話就過了,將軍救魏續的命都不止一次!”魏續說完,看向一眾跟隨呂布回來的將士,對著眾人一禮道:“我魏續自打識字起,便跟隨將軍上馬打仗了,這十多年,將軍救了我不下百次,此番將軍落難,魏續恨不能以身代之,諸位此番護將軍回來,便是我魏續的恩人,我即刻命人殺豬宰雞,款待諸位將士,朝廷封賞什么,那都是諸位應得的,但我魏續這里,卻要設宴拜謝諸位,還請諸位莫要嫌棄!”
華雄抱拳道:“好說,若非將軍率領,我等也回不來,華某雖然有些勇武,卻也自知沒有將軍這般本事。”
典韋忍不住問道:“魏將軍,你識字跟打仗是一起的?”
“那是,我這一身本事,不但武藝兵法是將軍教的,識字也是在將軍家里識的。”魏續傲然道。
“知道,姐夫么。”典韋哈哈笑道。
“軍中得叫將軍,這是規矩。”魏續嘿然道。
“這些都好說,不過既是設宴,可有酒?”典韋笑道。
“軍中不得飲酒,這也是規矩。”魏續搖了搖頭,自家姐夫的規矩比較多。
“那還設什么宴?”典韋嘁了一聲。
“有肉,你吃否?”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