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嗎?心在哪里?她已經感知不到了。
她的大腦陷入一陣很奇怪的「空白」狀態,就像是手術前用過了麻醉劑......可是,即便如此,那種悲傷的氛圍還是牢牢的把她包裹其中。
她的眼睛紅腫,那是之前哭的。臉上白一道紅一道的,白道是眼淚劃破了妝容,紅道是沾染上了林秋的血水......
林初一是一個極其注重個人形象的人,時常對身邊的人說的一句口頭語是「女人妝不能花,眼不能瞎」。
可是,這些她都不在意了。
她已經求遍了漫天神佛,她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希望林秋活著。
江來坐在她的身邊,什么都沒有說,也什么都沒有做,只是安安靜靜的陪著她。
他知道,這個時候的林初一是不會想要說話的,更不愿意做任何事情。
只要林秋活著,那就一切好說。如果林秋死了,這個可憐的女人......就會變得更加可憐。
江來很難過。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痛。
他在心痛林初一。
她經歷的那些事情,如果放在一個普通女人身上,怕是早就要把人給逼瘋了不可。
父親跳樓了,母親被害了,尚美消失了.......
她一心想要替父母報仇雪恨,好不容易見到了曙光,把滄龍和何飄颻給抓了起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弟弟林秋又身中三槍,生死未知,命懸一線。
能不能活還是一個未知之數,但是通過和醫生的聊天......醫生說他們會努力救援,但是情況很不樂觀。
江來原本是不信「命」的,但是心里還是暗自決定,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之后,無論如何他都要帶林初一去南山寺拜一拜。
林初一的命格已經不能用「流年不利」來形容了,簡直可以說是「慘不忍睹」,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宮錦坐在林初一的另外一邊,她原本就不善言談,遇到這樣的事情,就更加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了。
但是,女孩子能夠給予的安慰就是,她緊緊的握著林初一的一只手,力所能及的讓她感受到自己的關心和感同身受。
雖然說「感同身受」的人從來都沒辦法感同身受。
手術室的燈由紅變綠。
剛才還一直陷入「呆滯」狀態的林初一條件反射一般的跳了起來,徑直朝著手術室門口跑了過去。
江來和宮錦趕緊跟了過去,江來摟著林初一的肩頭,他很擔心這個瘦弱的女孩子突然間體力不支倒在地上......畢竟,這場手術已經做了九個小時了,他們也在手術室門口等了九個小時。
“不要著急,醫生還沒有出來......”江來出聲說道。
“林秋一定不會有事的。”宮錦站在林初一身邊,安慰著說道:“手術一定會成功。”
這個不善言談的女子,為了安慰好友連續用了兩個「一定」。
嘩啦!
手術室的自動感應門朝著兩邊分開,一群身穿手術服的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
林初一滿臉期待的看著為首的手術醫生,張嘴欲言,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她希望得到一個結果。
又怕等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沒有思想,也沒有情緒。
疼痛嗎?父親跳樓自殺的時候,母親被害身亡的時候,她已經經歷過這種疼痛。
“不信什么?”
“我不信壞人有壞報。”施道諳出聲說道:“但是我愿意相信好人有好報。”
王奮笑了起來,說道:“對你而言,這已經很不容易了。是吧?”
行尸走肉。
坐在長椅上的林初一就像是一具尸體。
當然,是一具美麗的尸體。
一個能夠把無辜的女人推出去當「誘餌」的渣男,甚至都沒有告訴江來一聲他做了些什么......他對江來的保護和重視要勝過任何人。
“說的也是。”王奮點了點頭,說道:“做事的手法太粗糙了,不像是你的風格。”
“我也是個手藝人。”施道諳笑著說道。“對了,滄龍呢?那家伙沒死吧”
“那也得先要想辦法撬開滄龍的嘴巴才行。”王奮苦笑不已,說道:“他現在還昏迷不醒,怕是一時半會兒也也沒辦法進行突審,更沒辦法發起有效的行動。不過你不用擔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們一定會得到應有的報應。”
“我不信。”施道諳說道。
這一次王奮相信了。
因為他知道,施道諳或者不會在意自己和別人的性命安危,但是他一定會在意江來的性命安危。
“滄龍被抓,事情到此為止了嗎?”施道諳問道。
“滄龍是侏羅紀走私集團整個亞洲區域的負責人,他們的組織到底有多么龐大,有哪些核心人物,各個區域的走私網絡.......這些都要摸排清楚。滄龍被抓的事情一經媒體報道出來,國際刑警組織已經主動和我們取得聯系。顯然,這一次,大家想要合伙干一次大的。”
“動作最好要快一些。”施道諳出聲說道:“這些人都極端狡猾,一見局勢不妙,立即就會斷尾求生。我調查過他們,對他們還算了解。如果你們需要什么幫助的話,我愿意把我多年搜集的資料提供給警方。他們存世那么多年,國際刑警組織也不是沒有組織過對他們的圍剿......可是每次都只能抓幾只小魚蝦,傷不了他們的筋骨,很快又會死灰復燃。”
“沒有。”王奮眼神冷洌,說道:“就算死了,也得把他從閻王爺手里給奪回來。他可是侏羅紀的核心人物,從他嘴里可以得到不少東西,也能夠以他為突破口撬開文良平和何飄颻的嘴巴。這么重要的人物,我們怎么能就這么讓他死了?”
頓了頓,王奮出聲說道:“不過你們下手也著實夠狠的,他的腦袋都被打的凹下去了......頭蓋頂都被砸裂了。要是再來兩下,怕是腦漿都要出來。就算不死,也要變成個植物人。這人也就沒什么用了。”
「我本純良,奈何別人總以為我很放蕩。」
這是施道諳此時此刻的真實心理寫照。
他一臉誠肯的看向王奮,說道:“我確實和這件事情沒有關系,如果是我做的局,至少,我會做的更加完美一些,不會有那么多的破綻,更不會把大家的性命安危給放置在這樣的環境里面。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就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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