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也住在這里。」
聽到林初一的話,江來簡直要被嚇壞了。
這個小兩居室是一廳一臥的格局,只有一個臥室和一張床,倘若林初一也要睡在這里的話,那么,就只能讓她去睡沙發了......畢竟,沙發太小,江來的體格不太合適。
可是,林初一畢竟是個女孩子,大老遠的跑到敦煌來做客,讓人睡沙發是不是不太禮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江來的心里竟然隱隱有的些不安,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虧心事一般。
要知道,以前宮錦去佛羅倫薩看望自己的時候,也都是讓她睡客廳的......
林初一顯然沒想到江來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瞬間霞飛雙頰,眼波流轉,一瞬間的媚態勾魂奪魄。
她橫了江來一眼,問道:“你說呢?”
“我......我說不好。”江來說道:“你睡床可以,睡我不行。我感覺現在還不太合適.......”
“那什么時候合適?”林初一步步緊逼。
江來想了想,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合適。你不要為難我,強扭的瓜不甜。”
林初一再也繃不住了,捂著肚子笑得喘不過氣來。
“江來,你真是笑死我了.......哎喲,我的肚子都笑疼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不行了不行了,我要被你笑死了......”
江來眼神疑惑的看向林初一,問道:“你不是這個意思?”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了。你把我當成什么樣的女人了?水性楊花?見到男人就腿軟?”林初一一腳飛了過去,卻并不用力的踢在江來的小腿膝蓋上面去。
她舍不得踢得太重!
也不敢,怕江來也大力還回來一腳怎么辦?
總感覺這個鈦金直男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你剛才不是說.......說今晚也要住在這里嗎?你要是住在這里的話,除了床和我,也確實沒什么好睡的了。”
“我是說我今天晚上也住在這里.......”林初一想了想,發現確實是自己的口誤,說道:“我今天晚上也住在研研院。研究院不是有招待酒店嘛,我今天晚上就睡在研究院的招待酒店里。酒店房間我都已經預訂好了。”
“哦。”江來明顯松了口氣的模樣,說道:“那我就放心了。”
林初一咬牙切齒的盯著江來,氣呼呼的說道:“你信不信我就真不走了?”
“那不成。”江來說道:“怎么能說話不算話呢?你都說了去住招待酒店的.......再說,你明天早上從我房間里面出來,別人會怎么看我?”
林初一有氣無力的擺手,說道:“算了算了,不睡了。送我回酒店吧。晚上黑燈瞎火的,我一個人走夜路害怕。”
“你不會不讓我回來了吧?”
“不會。”
“那就好。”
夜風拂面,秋月高懸。
夜晚在研究院大院里面散步是一種很好的享受,更何況有佳人陪伴。
當然,佳人別總想著睡別人就更美妙了。
敦煌酒店就開在研究院的大門旁邊,距離景區也一步之遙。主要用于研究院的公務接待,以及有些游客們貪圖方便,徑直在景區附近預訂酒店住了下來。夜晚躺在床上就能夠看到莫高窟,也算是一大趣事。
江來護送林初一安全來到酒店門口,就開始思考自己的安全問題了。
他并沒有準備直接送到酒店房間留下來喝杯咖啡的打算,畢竟,他不喜歡喝咖啡,而且晚上喝咖啡容易失眠。
江來停步不前,在酒店廊燈照耀之下,林初一的俏臉熠熠生輝,猶如仙女下凡。
江來注視著她的眼睛,問道:“你知道敦煌的哪個季節最美嗎?”
“秋季?”林初一答道。“難道不是這個季節嗎?我來的時候看到游人如織,顯然,大家也都喜歡在這個時候過來旅游。”
“不,冬季。”江來出聲說道。
“冬季的敦煌最美。那個時候的敦煌游人稀少,整個敦煌被大雪覆蓋。她比春更素雅,比夏更清涼,比火熱的秋季也多了一份矜持圣潔之美。胡楊樹被冰雪覆蓋,鳴沙山空蕩寂寥,漫山白雪掩蓋了黃沙古道。月牙泉被冰塊凝結,月泉閣在白雪和荒山的襯托下,就像是天外仙宮,憑空出現的海市蜃樓。”
江來指了指面前的酒店招牌,說道:“住在敦煌酒店里面,冬天看雪景亦是一大絕色。我以前喜歡冬天過來,那個時候感覺整個敦煌,整座莫高窟都專屬于自己一個人。”
“以后就屬于我們倆個人了。”林初一一臉笑意的說道:“等到冬天到來的時候,我陪你一起來看雪中的敦煌。”
“就像是去看雪香云蔚樓一樣?”
“就像是看雪香云蔚樓一樣。”林初一聲音堅定的說道。
江來咧嘴笑了起來,說道:“好,我答應你。”
“施道諳呢?”林初一眨了眨眼睛,出聲問道。
“他不喜歡敦煌。”江來說道。
“為什么?”林初一好奇的問道。
“或許,這里有他的太多傷心事,也有可能是離開的時候太狼狽.......他不太愿意來這個地方。”
“我明白了。”
林初一對著江來揮了揮手,說道:“趕了一天路,我回去洗澡睡覺了。”
“晚安。”江來揮手道別。
林初一深深的看了江來一眼,然后抬腳朝著樓梯跨了過去。
江來準備離開的時候,聽到身后有人喊道:“江來。”
江來轉身,看著旋轉門前的林初一,心頭微緊,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謝謝你。”林初一脆聲說道。
“謝我什么?”江來一臉疑惑的問道。
“謝謝你一直在。”林初一出聲說道:“我今天笑的次數比之前大半年都要多。”
“以后還會更多。”江來說道。
畢竟,他覺得自己很好笑。
接下來的兩天,江來比以往更加的勤奮。每天早晨六點鐘起床就一頭鉆進了431號洞窟,這讓負責守衛的工作人員非常不滿意,說極其影響他們的正常休息。江來把樊院長給搬了出來,這才讓保衛處同意放行,并且每天專門派人來負責他個人的出入問題。
每天忙活到晚上十點鐘才結束一天的工作,因為江來仍然保持著早睡早起的生活習慣,每天晚上的十一點鐘他是一定要躺在床上休息的。可憐小玉可就慘了,原本跟隨的這位江老師就要求苛刻,時間觀念極強。現在接到電話,讓六點鐘起床進窟,她當場就哭了......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小玉一晚上沒有睡好,呵欠連天的,好幾次遞錯了江來所要的工具和材料,蹲在洞窟角落都能夠睡著。
在吃午飯的時候,江來在林初一面前抱怨了對助理小玉的不滿,林初一溫柔勸慰,出聲說道:“年輕人嗜睡,這是很正常的情況。”
“一點兒也不正常。”江來反駁,說道:“我就不會,施道諳也不會。”
“這樣吧,反正431號洞窟就要修復完成了。在這最后兩天,就讓小玉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我進去給你打下手。”林初一出聲說道。
“你?行嗎?”江來雖然很樂意和林初一一起工作,能夠時時都看到林初一。但是,壁畫修復是很專業很系統的工作,并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打下手的。
“你不要小看人。”林初一沒好氣的說道:“我從事古董文物行業多年,以前還做過敦煌壁畫展。專業的修復知識也懂得一些,雖然只是皮毛,但是過去給你打打下手應該是沒有什么問題的.......畢竟,你也不會讓我上手去修,是不是?不過就是遞遞工具和和泥巴什么的?”
“泥巴都不需要你和。我來和。”江來說道:“和泥是非常考驗修復師基本功的活計。沒有幾年時間打底,一般人根本就干不了。”
江來雖然嘴上嫌棄,下午就愉快的帶著林初一去431號洞窟干活了。小玉被他一通電話給打發回去休息了,小姑娘還以為是江老師體恤下屬,感激不已,在電話里面對江老師連連道謝。
夫妻同心,黃土成金。
古人說的話實在是太有道理了,江來和林初一這么一配合,那些不值錢的泥巴被往石壁上面一抹,就變成價值連城的文物古跡了。
洞窟修復是一樁很嚴肅的活計,可不像是偶像劇飾演的那般男女主角裝修房子時的打打鬧鬧你在我臉上畫一筆我在你身上抹一把你在我臉上留一個唇印我在你衣服上抹一把鼻涕......
一旦進入工作狀態的江來立即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認真、苛刻,灑脫,又帶著對這份工作的尊重和這每一筆下去的拘謹。
林初一最喜歡這個時候的江來。
江來在腳手架上面認真工作的時候,林初一就站在下面認真的看著腳手架上面的江來。有時候看得癡了,江來喊她遞送工具都沒有聽見。
江來忍不住在心里抱怨,這工作態度還不如小玉呢。
江來和林初一一起上班修復洞窟,下班之后回去洗漱一番,江來就帶著林初一到附近的小館子吃飯。他們還一起去了被譽為敦煌夜景圖和風情畫的沙州夜市,倆個吃貨更是不會放過那里面的眾多美食。他們還抽出空隙去了鳴沙山和月牙泉,林初一身穿紅裝蒙著面紗騎在駱駝上扮演絲路俠女,江來牽著駱駝扮演她的馬夫......不,駝夫。
開心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間,三天時間就已經飛走。
第四天的清晨,江來起床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甚至還特意抹了一些發泥來固定頭發的發型,讓它們看起來更富有層次感。以前進洞修復的時候,他不會在身上涂抹任何含有化學元素的化妝品或者香水噴霧之類的東西。因為他擔心那會破壞洞窟的空氣結構,對壁畫的生存環境帶來不好的影響。
他自己不用,也不許助手小玉用,小玉一次又一次素面朝天的跑過來上班,每次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都想大哭一場。
「我的命好苦啊!」
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所以江來決定破一次戒。
收拾完畢,對著鏡子轉了幾個圈之后,他對自己今天的顏值非常滿意。
去食堂買了碗小米粥,兩塊油餅,匆匆吃完,便朝著431號洞窟走過去。
江來走過去的時候,發現林初一已經在洞窟門口等著了。
“你怎么來那么早?”江來出聲問道。
“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怎么可能錯過?”林初一出聲說道。
“吃早餐了嗎?”
“吃過了,還喝了杯咖啡呢。”林初一笑著說道。“今天起床比較早,想到你要做的事情就激動的睡不著。”
“我已經習慣了。”江來說道。“心里沒有一絲波瀾。”
在江來和林初一倆人說話閑聊的時候,眾多修復師和研究院的工作人員紛紛朝著431號洞窟聚集而來。
他們都在前一天晚上接到了研究院辦公室的通知,樊院長要求大家今天早晨九點鐘在431號洞窟前集合。
看到站在石階前面的江來和林初一,修復師們遠遠的避開,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竊竊私語起來。
“院長讓我們大清早的跑到這里來做什么?難道是431洞窟出了什么問題,讓咱們這些老家伙過來把把脈出出主意?”
“你看那小子得意的樣子,都快要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怎么可能是洞窟修復出了問題?”
“哎,那個小姑娘是誰啊?不會是這小子的女朋友吧?水靈靈的一個小姑娘,怎么就看上了一頭豬呢?”
樊斯文也吃過早餐趕了過來,看到431洞窟門口聚集的人群,笑呵呵的說道:“大家都來了。那咱們這就開始吧?”
“院長,我們到底是干什么來了?”有人好奇的問道。
“啊?院里沒通知清楚嗎?”樊斯文愣了一下,出聲說道:“江來江老師向院里報告,說431號洞窟已經修復完成,想請院里的專家老師們共同驗收。大家一起進去看看,有修的不好的地方,就提提意見。當然,江老師做的好的,咱們也學習學習人家的優良經驗。”
“原來是驗收啊。這431號洞窟可是大工程,當時預計的是兩個人用一年時間修復成功,這小子這么快就修復完成了?”
“修完了和修好了是兩碼事,先看看他的活計做得漂亮不漂亮吧。做的不好,返工才是麻煩事。”
“既然他敢請大家一起過來驗收,證明還是有點兒道行的......畢竟是江鬼手的兒子。”
“老子厲害兒子就厲害了?我看他這脾氣,就不像是做修復的料......”
樊斯文走到江來面前,笑著說道:“江老師,你是431號洞窟的修復者,也是咱們今天當之無愧的主角。你帶大家進去參觀一下,給大家講一講?”
“不用講。”江來出聲說道:“讓他們自己看。”
林初一連忙在旁邊扯江來的衣袖,怎么能這么對院長說話呢?你這么冷硬的拒絕,是不是太不給院子面子了?
江來看了林初一一眼,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也決定要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態度軟化了許多,出聲說道:“他們看不懂的地方,我再給他們講。”
“.......”林初一有種用腦袋撞墻的沖動。假如不是怕把這壁畫撞壞了的話。
早知道你這么說話,還不如不要補救呢。
果然,聽到江來的話,那些跟隨在身后入窟的修復師們就不樂意了。
“什么叫做我們看不懂?我們干了這活幾十年了,還不如你一個毛頭小子有眼力?”
“就是。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大話都敢往外面吹。”
“要不是院長讓來,我們才不來呢......”
樊斯文早就領略過江來的脾氣,對此倒是不以為意。但是江來一句話就得罪了身邊所有的人,這種本事還真是令人佩服不已。
樊斯文連忙在中間打圓場,說道:“大家還是先看壁畫吧。手藝如何,壁畫是最直觀的呈現。”
聽到院長幫腔說話,眾人這才把視線轉移,沒辦法攻擊江來,就攻擊他修復的壁畫.......通過抨擊他的壁畫來抨擊他的手藝。
一舉兩得!
沒想到的是,眾人的視線一旦落到壁畫上面去,就再也挪不開眼睛了。
好的音樂或者字畫能夠調動人的情緒,讓人瞬間進入音樂或者字畫所要傳達的世界領域當中。江來修復的壁畫也同樣的有這樣的功效。
它讓人安靜、讓人迷醉,讓人沉溺在這些壁畫所呈現的感官世界里難以自拔。
每個人都神情專注的欣賞著,就像是在欣賞著世間罕見的瑰寶。
“修舊如舊,不加一磚一瓦,不添一筆一畫,卻又巧妙的利用線條將那些破損斷裂處給完美的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個和諧的整體......”
“你看看那幅供養人的畫像,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他身上的衣服都脫皮了,帽子上鑲著的金箔也都被人扣走了......現在看起來還真是栩栩如生,他用了什么手法?”
“你們再看看那一塊......那邊是伎樂天神的反彈琵琶圖,琵琶那一塊脫落了,就只有伎樂天神反彈琵琶的造型,他竟然用留白的方式構造出琵琶的形狀......就像是那里當真有一塊褐色的琵琶一樣。”
大家嘖嘖稱奇,紛紛贊美。
顯然,江來的修復效果呈現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之外。
江來一臉倨傲,對站在面前的樊斯文說道:“院長,我邀請大家來是想讓大家挑挑毛病,提提意見.......我又不是心胸狹隘之人,聽不得別人的半點兒意見。”
樊斯文笑著點頭,覺得江來所說的話也很有道理。
雖然她也覺得江來修復的確實很好,但是,所有人都一個勁兒的夸獎贊美算是怎么回事兒?難道就沒有任何可以改進的地方了嗎?
于是,樊斯文清了清嗓子,出聲說道:“大家有什么建議也可以提出來。江老師說了,他很期待大家能夠提出不同的意見,大家一起切磋探討。”
郭海是研究院的老資格修復師了,原本也是樊院長給江來安排的「助手」之一。當然,后來被江來一句話給「抽」回去了。
聽到樊院長讓大家提意見的話,郭海的精神頭來了。原本心里就對江來十分不滿意,憋著一股勁兒的準備給他一個下馬威。現在機會來了,他怎么可以隨便就放過?
郭海清了清嗓子,指著壁畫一角說道:“我覺得其它地方都好,就是這一塊.......打針用的藥水量是不是太多了?有些經驗較少的修復師可能會把握不好藥水的注射量,所以在修復的時候,最好隨手帶著一根軟毛筆,一旦出現注射量偏多的情況,就馬上用毛筆將多出的藥水吸收,避免給壁畫留下「淚痕」。大家看看,這一塊的淚痕是不是太過明顯?而且對整個區域的壁畫美觀都有了一定程度的影響。”
郭海若無其事的掃了江來一眼,說道:“年輕人啊,要么心態不穩,做起事來毛手毛腳。要么經驗不足,遇到事情手忙腳亂。還需要多多沉淀。”
江來看著郭海,說道:“這是淚痕嗎?”
“那不是淚痕,那是什么?”
“這是當年附近的村民闖進來刮金箔的時候,不小心把外面的雨水和泥點給甩到墻面上去了。”江來解釋著說道。
“你說是泥水就是泥水啊?這不是推卸責任嗎?”
江來打開手機,說道:“大家可以看看,沒有修復之前的墻壁是什么樣子。我覺得灰乎乎的粘稠一片實在太丑,所以就想辦法把它們做成了淚痕.......即保留了它原本的淚水軌跡,又變得美觀了很多。郭老師,您說是不是?”
“郭老師,你覺得是不是好看多了?”江來把手機圖片舉到郭海面前,再一次出聲問道。
郭海被憋得臉色紫紅,喉嚨里艱難的擠出一個:“是。”
“我讓你提建議,不是讓你發泄對我的不滿......你對我有意見,你就不能好好藏在心里嗎?這是很嚴肅的工作場合,公事和私事能混合在一起嗎?郭老師,你說是不是?”
“誰對你有意見了?”郭海生氣的說道:“誰對你有意見了?”
江來搖了搖頭,說道:“當然沒有。我的人緣那么好,大家都非常喜歡我。”
樊斯文拍了拍手,說道:“既然大家都對江老師的修復結果非常滿意,那我們就用熱烈的掌聲感謝江來老師這十個月時間的辛苦付出。”
話未說完,樊斯文已經率先鼓掌。
其它的修復師們不管之前對江來的觀感如何,這一刻也發自內心的被他的技藝所征服。他們將江來圍攏在中間,為他送上熱烈的掌聲。
江來對著大家深深鞠躬一臉誠摯的解釋說道:“現在知道我剛來的時候為什么不同意你們過來給我做幫手了吧?我并不是刻意要針對各位,但是……咱們的修復實力確實有著巨大的差距,來的人越多,修復效果就越差。”
樊斯文趕緊上前握著江來的手,動情的說道:“江老師今天下午就要離開敦煌了,但是我相信他還會回來。他的家在這里,他的根在這里。我們為江來老師準備的小院,也在這里。”
她知道,要是不說這些話的話,怕是這場送別就成了送命。
大家想著反正江來今天就要走了,算了算了,饒他一條狗命……
當飛機俯沖上天,江來透過舷窗向地面看去。
萬里戈壁,艷紅如血。
林初一感受到了江來的傷感,伸手握住他的手背,輕聲勸慰,說道:“我們還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