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軍情緊急,幾小時后張弛就登上了“狼角”。
“師座!”吳宇航帶著幾個兵來走到了張弛面前。
“嗯!”張弛點了點頭。
雖然這時海岸邊是一片黑暗,但張弛還是能一眼分辯出哪些是中國兵哪些是美國兵……這倒不是因為中美士兵的身高,實際上此時的美軍士兵個個都搭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從身高上還很難分清彼此。
之所以區別這么明顯,是從行為舉止的那種精神氣上……此時的美軍根本都不能稱之為軍了,海岸邊到處都是等待著希金斯船運回去的傷兵,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及傷兵的叫聲,傷勢較輕的士兵則東一堆西一堆的聚較遠的棕櫚樹下抽著煙,有坐的有躺的,個個軍裝不整,就算沒有受傷的也是毫無斗志,甚至許多人連武器都沒有。
看到美軍這番樣子,張弛就知道自己拒絕指揮他們是正確的。
反觀中國士兵,個個昴首挺胸軍容整齊,只要一聲令下隨時都可以投入戰斗。
“情況怎么樣?”張弛一邊跨上吉普車一邊問。
“情況控制住了!”吳宇航回答:“美國佬的傷亡較大,這一仗就有千余人沒能回來。我軍就幾十人傷亡。”
“嗯!”張弛隨即就下令道:“讓有弟兄們輪流休息,天亮前發起反攻!”
“是!”吳宇航應了聲,當即就把命令傳達了下去。
不到十分鐘,吉普車就在一個碉堡工事前停了下來……這個碉堡是中隊從日本人那繳來的,后來轉交給維利特做為指揮部。
張弛走了進去,在一眾垂頭喪氣的美軍軍官中找到了維利特,走上前去敬禮道:“將軍,我是新一師師長張弛!”
“上校!”維利特緩緩站了起來,沒精打采的回了個禮,說道:“我們準備好了,你說吧,我們該做些什么?”
“很簡單!”張弛回答:“把你的士兵組織起來構筑工事,然后把自己及物資保護好……”
說著張弛就看了看表,說道:“你們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沒有問題吧!”
“就這樣?”維利特有些疑惑的問。
“就這樣!”
“可是……”維利特問著張弛:“我們要對日本人發起反攻不是嗎?”
“這些事由我們來完成!”
“你們只有一個團!”維利特難以置信的看著張弛。
“我認為足夠了!”
“上校!”維利特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意:“我知道我們剛剛打了敗仗,我也知道是你們救了我和我的軍隊,但我還是認為你這是種不負責任的做法!你知道日本人有多少兵力嗎?他們至少有兩個團……更糟糕的還是,前方到處都是他們的坑道,我們永遠也不知道他們會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突然爬出來!”
“將軍!”張弛回答道:“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或許你們以為日本人的這種戰術很高明或者很難對付,但對我們中國部隊來說,那就像每天的晨跑一樣尋常。我相信,如果不是你們企圖搶奪我們的勝利果實的話,陸戰三師根本就不會有現在的傷亡和損失。從這件事后,我希望你們明白一點,這里是戰場,戰場是檢驗部隊戰斗力的地方,容不得半點虛假!請你們至少對你們士兵的生命多一點考慮,而不是像這場戰斗一樣不聽勸告偏執頑固的把你們的士兵派上去送死!”
聞言維利特不由面色蒼白,嘴巴張了張想說什么,但卻什么話也說不出。
“等等!”由于張弛說的是英語,所以剛才那番話周圍的美軍軍官也聽到了,其中一名臉上還帶著血跡的中校像是被針扎了似的從炮彈箱上跳了起來,兩眼死死地盯著張弛,問道:“你剛才說什么?你說我們是在搶奪你們的勝利果實?”
張弛笑了笑,一點也不回避的迎著那中校的眼光,回答道:“關于這一點,我覺得你更應該問維利特將軍才對!”
這一來,中校及指揮部里所有的美軍軍官甚至連警衛員都把目光投向了維利特。
美人的榮譽感還是很強的,這或許也是他們個人英雄主義的一部份,所以大多數人還是不喜歡這種搶奪勝利果實的行為。
“將軍!”中校問著維利特:“你對我們說的可不是這樣……”
“不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維利特回答:“我是說,這其實不能說是搶奪勝利果實,我們甚至都在這場戰斗中失利了不是嗎?這就足以說明……”
“可我們的確是在中國人拿下‘狼角’后才登島作戰的!”中校打斷維利特的話:“或許,你們根本就沒想到日本人還有反攻的能力!”
一名上校接嘴道:“然后你們就可恥的讓中國人停止進攻,而把我們派上戰場‘收復’夸賈林島,而我們還以為這是因為中國人兵力不足,可是這位中國上校說……他們一個團就有收復夸賈林島的實力!那把我們派上島無疑是多此一舉,既浪費時間又浪費物資。如果這不是像中國上校所說的‘搶奪勝利果實’的話,那我真不明白你們為什么會這么做!”
“好吧!”維利特無奈之下只好承認:“事實的確是這樣。但我們這么做也是為了能讓陸戰三師重振士氣,另一方面,中隊的一個團未必就能拿下夸賈林島!”
指揮部內一陣沉默,美軍軍官們都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
“你讓我惡心,將軍!”中校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話:“還有制定這個計劃的所有人!”
上校搖了搖頭:“知道這個,比打敗了這場仗還讓人難受!我們以為自己是為榮譽而戰,為榮譽而犧牲的,但是沒想到……我們成了可恥的小偷!”
看著滿臉尷尬的維利特,張弛覺得自己不該讓美軍軍官們知道真相,因為這樣一來……美軍軍官們或許就不愿意服從維利特的命令了,而這顯然也會給自己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