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獨立團升格為獨立師,何正道也沒覺得升為師長有什么好高興的。.真要說的話,前世身為共和國大校的他,如果下放野戰部隊,同樣也是師級干部。
甚至從總部發來的電報中,那種無私的信任令何正道倍感壓力。這種壓力,并非是即將承擔的引誘任務而帶來的。更多的,則是擔心一個不慎改變歷史的壓力。
雖然是穿越者,但何正道已經體會到,穿越到這個時代的他,并非那種打不死的超人。也沒有以往看過那些小說主人公,隨身攜帶的逆天外星黑科技。
他所擁有的,就是腦中帶來的作戰思維理念,還有足夠他在戰場保命的高超作戰技能。那怕知道一些會發生的事情,但何正道也清楚,他來了歷史也會隨之改變。
這就意味著,一些已知的歷史重大事件,或許會隨著他的到來而改變。若是他根據歷史進程,去排兵布陣去領軍作戰,后果真的很難預料。
為了組織好這次的‘訴苦’征兵,何正道也免不了耍了些小動作。提前安排一些早前加入的俘虜,住進俘虜營了解俘虜的情緒,另外在‘訴苦’過程中充當群眾演員。
看著被自己一番反問,問的又不吭聲的黔軍,何正道覺得火候差不多。便道:“中午的時候,相信你們都看到,我們陸續從你們中,帶走了一些軍官吧?”
這樣的詢問,很快又引起了俘虜的興趣,而何正道還是表情平靜的敘述道:“帶走這些軍官,自然是進行審訊。但回來的軍官很少,被我下令單獨關押的很多。
甚至我需要說的是,這些被下令關押的軍官,他們當中有很多人,都將接受紅軍的審判。跟他們一起接受審判的,還有平日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官紳。
也許你們有人會覺得,我們紅軍太過濫殺無辜。但接下來,我會給你們通報一下,他們為何會得到這樣的下場。你們今天,又為何會被我們俘虜!”
說完這些話,何正道稍稍后退了兩步,站在旁邊的姚勝軍適時的上前,笑著道:“黔軍兄弟們,我是獨立師的政委姚勝軍。接下來,我跟你們念些審訊的供詞。
放心,這些供詞都是接受審訊的人,自己簽字畫押了的。我們也沒做過,任何強行逼供的事情。我只能說,大家聽完之后,想必會比我更痛恨他們吧!”
不明所以的俘虜們,很快看到姚勝軍拿出一疊供詞,不急不緩的念道:“王富貴,男,五十二歲,仁懷人,職務仁懷縣長,其所犯罪行有貪污罪、殺人罪、包庇罪。
民國二十一年,利用職務便利,貪污政府下發的救濟糧,將其高價賣給城中糧販,獲得十三萬四千銀元。導致仁懷境內,餓死百姓多達幾百人。
民國二十二年,為了搶奪百姓李大寶之女為妾,指示手下家丁打死李大寶及其妻。并最終將李大寶之女奸殺。最后為掩飾罪行,將這樁滅門血案推脫于土匪之手。
民國二十三年,其妻舅在鄉下,搶占他人糧田,指示家丁將百姓打死打傷多人。最后擔心引發民怨,將其妻舅家丁用來頂罪,其家舅卻被其秘密送往貴陽經商。”
這一樁樁從姚勝軍嘴里講出的事情,不少黔軍官兵都有聽聞過。但他們真的沒想過,這些事情真是王富貴這個縣長做的。
念完這些供詞,何正道很冷酷的道:“來了,把這個狗娘養的帶上來!”
隨著何正道的命令下達,已然腿軟的王富貴,被帶到了眾俘虜的面前。看著這個以往,他們團長看到,都要客氣尊一聲‘縣太爺’的家伙,如今卻跟賴皮狗一樣癱在地上。
同樣換上嚴肅表情的姚勝軍,將供詞丟到王富貴面前道:“對于上述的供詞,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饒命!紅軍爺爺饒命!我有錢,我在貴陽城還存了錢!請你們放我一條生路,這些錢我全交出來。還請各位大爺饒命啊!’
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王富貴求饒,何正道指著那些俘虜道:“你們覺得,他該死嗎?”
這話問出之后,幾個擔當‘群眾演員’的俘虜,立刻義憤填膺般道:“殺了他!這種狗官,應該剁了喂狗!連救濟糧都敢貪污,良心都被狗吃了!殺了他!”
如果說幾個‘群眾演員’的喊殺聲,顯得有些不起眼。那么接下來,幾個俘虜的舉動,卻令何正道覺得,這步明正典型的棋,算是走對了!
這幾個從后面沖上來,滿臉淚流的俘虜,咬牙切齒般道:“王富貴,沒想到,你也有今天。當年要不是你貪污救濟糧,我們的爹娘還有弟妹他們,也不至于活活餓死!
長官,我們要加入紅軍。我們不要軍餉,那怕不給我們吃飯都行。我們只有一個要求,給我們一把刀,我們要親手宰了他,替我們死去爹娘跟弟妹報仇。求你們了!”
那怕何正道也沒想到,這俘虜里面會有當年因救濟糧貪污,而被活活餓死家庭的子弟。知道救濟糧真是被王富貴貪污,這些可謂無家可歸的俘虜,自然要替家人報仇。
看著跪在跟前痛哭的俘虜,何正道沉聲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要輕易對人下跪。你們有這份孝心,相信你們家人在天之靈,也會覺得欣慰的!
好,原本我想一槍嘣了這家伙。現在,竟然你們是苦主,那我就給你們一個行刑的機會。你們要知道,我們紅軍打仗,目的就是為了消滅這種喝民血的貪官污吏。
向東,將這礙眼的家伙拖走!等下,把他交給這幾個黔軍兄弟處置。事情完畢,將他們安排到四團。記住,不要虧待他們,一切按我們的規矩辦。”
‘是!師長!’
眼看著沒了活路,這個王富貴終于爆發般道:“你們一定會不得好死的!我們的蔣委員長已經親臨貴陽,你們紅軍插翅難逃。你們死定了!”
對于這個縣長說出的話,何正道很平靜的道:“我們跟中央軍,打仗也不是一天兩天。蔣委員長想消滅我們,同樣不是一天兩天。可我們,現在不一樣活的好好的?
如今仁懷城已經被我獨立師拿下,你們的大軍,已經被我們遠遠甩在身后。需要擔心的,不會是我們紅軍,而是那位身在貴陽的蔣委員長。知道嗎?”
說出這樣一番話,著實令不少黔軍軍官覺得內心震動。如果何正道說的事情,真的變成現實。那么親臨貴陽的蔣委員長,真有被紅軍包圍或俘虜的危險啊!
隨著王富貴被拉走,幾個喜極而泣的俘虜也跟著離開。姚勝軍又陸續,將審訊的一些官紳罪行給說了出來。結果每次,都有苦主站出來,要殺這些罪行累累的官紳。
等到開始宣讀,那些被關押黔軍軍官的罪狀。很多黔軍俘虜才知道,他們的血汗錢都被這些所謂的長官給貪污了。他們窮的連飯都吃不飽的原因,根子竟然在這些長官身上。
看著已然被激起憤怒的俘虜,姚勝軍放下這些供詞,表情誠懇的道:“黔軍弟兄們,紅軍代表的是勞苦工農群眾,我們要打倒的,就是這些貪官污吏。
雖然,我們現在的實力很弱小,但只要我們工農群眾團結一心,我相信最終的勝利會屬于我們。到那個時候,我們會有自己的田,會有自己的家,會有自己的老婆孩子。
我們再也不用擔心,每天被這些貪官污吏所欺凌跟壓迫。如果今天你們害怕畏懼了,那么將來你們的子子孫孫,都會被這些人給欺凌,你們愿意嗎?”
‘不愿意!不愿意!’
伴隨幾個‘群演’領頭,先前還有些害怕的俘虜,終于振臂應援。操場上,頓時響起如雷般的‘不愿意’之聲。等到何正道,挑人上臺講述自己受的苦,也很快引起俘虜的共鳴。
在一片哭泣聲中,首次祭出‘訴苦’這個殺器的獨立師,自然獲得了極大收獲。三千多人的黔軍俘虜,最終有近三千人選擇加入紅軍。
只是在審查的時候,那些有抽大煙的人,都會何正道給拒絕。可總算這樣,最后加入后勤營的俘虜,也整編成五個新兵營,讓獨立軍增加半數的新兵。
剩下這些沒被錄取的俘虜,何正道提供了一頓晚飯之后,由一個營的兵力押送出城。將他們連同物資,全部送往茅臺鎮,等待第九軍團紅一團的接收。
而這個‘訴苦’的政工模式,同樣被姚勝軍以資料的形式,交由押送的營長轉交總部。他相信,這個政工模式對紅軍接下來的擴軍收編,將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