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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島袋君惠要說謊?”
“為什么她不愿意讓我們看到,三年前那位死者的墳墓?”
林新一將這些疑點一一講明:
“服部,你怎么看?”
“我看此事必有蹊蹺。”
服部平次也不禁微微蹙起眉頭:
“因為那位巫女小姐的反應非常奇怪:”
她先前表現得對三年前的舊案很感興趣,言談間有惋惜案件無法偵破之意,后來卻又態度大變,諱莫如深地不肯帶林新一去開棺驗尸。
那用鬼神之說、祖宗之命當借口的推脫言辭,更是與她一開始展現出的知性和理智自相矛盾。
“這種前后沖突的表現,其實反應著她當時的緊張失措。”
“她對我們的調查感到緊張。”
“看來島袋小姐,應該和三年前的案子有著什么關系。”
“那位神秘死者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游客,而是她社會關系中的某個人物。”
“不然的話,她為什么要阻止我們對那具尸體做DNA鑒定,不讓我們查明其身份呢?”
“這...”遠山和葉有些在意地問道:“難道島袋小姐就是三年前那個案子的兇手?不會吧?她看著明明那么溫柔...”
“她的確很像兇手,但...”服部平次神情糾結地搖了搖頭:“但我總覺得,她不像。”
這位大偵探忍不住說起了自相矛盾的話。
說島袋君惠像三年前的兇手,是因為她抗拒調查的樣子非常可疑。
說她不像,又是因為她一開始談及舊案時流露出的惋惜和慨嘆,著實不像是兇手該有的情緒。
尤其是,島袋君惠還特意在林新一面前點明“三年前的案子至今沒有結果”,提及了“福井縣縣警敷衍了事草草結案”的惡劣行徑。
一個兇手,怎么會在一個名警探面前說這些?
這不是在變相鼓勵林新一去調查這起舊案么?
“既鼓勵、又妨礙,這種自我矛盾的表現...”
“難道她心里其實期待著三年前的案子能水落石出,但出于某種原因,又不能讓我們去調查那座墳墓?”
“所以她一開始在心中認定我們無力調查舊案的時候,才會表現出惋惜。”
“等后來聽到林先生有辦法調查舊案的時候,又隨之表現出緊張。”
服部平次分析著島袋君惠那糾結的心理。
想著想著把自己也想糾結了:
“可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讓她有這么矛盾而奇怪的表現。”
“在三年前的那起火災舊案當中,她又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這疑問無人能答。
貝爾摩德卻微微翹起嘴角,語氣玩味地說道:
“我不知道那位巫女小姐扮演了什么角色。”
“但我知道的是...”
“她的演技還差了點火候。”
“嗯?”眾人微微一愣:“為什么這么說?”
林新一也好奇地看了過來:“克麗絲,你是發現了什么蹊蹺么?”
“與其說是發現,不如說是...”
貝爾摩德恰到好處地微微一一頓,又用她那慵懶神秘的語調緩緩答道:
“女人的直覺。”
“唔...”林新一無奈地收回目光:
現在說正事呢,直覺這玩意它靠譜么?
“當然。”
“不要小看女人對情緒的敏感哦。”貝爾摩德神色沉穩地分析道:“我的直覺告訴我,剛剛那位巫女小姐的情緒變化相對于她此刻的角色人設來說,實在有些反常。”
“角色人設?”林新一等人來了興趣,不由安靜側耳傾聽。
“沒錯,就是角色人設。”
“人是復雜的,一個角色的人設也是復雜的。”
“一個優秀的演員在表演的時候,應該時刻記得隨著劇情背景的變化,表演出對應劇情的,最應該突出的那條人設。”
貝爾摩德干脆給林新一等人講起了戲:
“讓我們聊聊島袋君惠吧...”
“首先,她是一位神社巫女。”
“其次,她是一個林管理官的狂熱粉絲。”
“同時,她是了解三年前那起案件的‘路人’。”
“最后,她是一個剛剛聽聞摯友慘遭殺害的年輕姑娘。”
“你們覺得,在這三個角色人設里,哪個才是最應該在剛剛的表演中突出體現的?”
貝爾摩德導演,如此循循善誘地問著三個演藝界的菜鳥。
“我明白了...”
還是遠山和葉,這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子最先反應過來:
“剛剛島袋小姐的情緒變化不正常!”
“門脅紗織是島袋小姐的青梅竹馬,她們之間的感情應該極為深厚。”
“而她在一開始聽聞紗織小姐遇害的時候,的確表現得非常震驚、痛苦。”
“后來跟林先生聊起三年前那起案件的時候,這種痛苦的情緒就漸漸地有所減輕。”
“等到最后聽到林先生想開棺驗尸的時候,島袋小姐更是只顧著緊張應付,完全忘了摯友喪生帶來的痛苦。”
“就好像...”遠山和葉緊張地抿住嘴唇:“就好像,島袋小姐其實根本不在乎紗織小姐一樣。”
“沒錯。”貝爾摩德贊賞地點了點頭:“這就是很多新手演員的問題了。”
“他們或許能演好一個角色,卻演不好一個復雜的人。”
“這些菜鳥經常演到后面就忘了前面的戲,拿捏不住自己作為一個復雜的人,應該在何種場景下表現出何種情緒。”
“這位巫女小姐就是這樣。”
“如果我的‘直覺’沒錯的話...”
“她一開始在聽到門脅紗織遇害時的震驚和悲傷,都是她演出來的。”
“這...”林新一仍舊有些猶豫:
雖說貝爾摩德分析得頭頭是道,還有些運用心理學破案的味道。
但直覺畢竟是直覺,這玩意說不準的。
而且...
“如果說島袋君惠情緒表現不正常。”
“那黑江奈緒子和海老原壽美,她們兩個同為死者門脅紗織的摯友,一路上的表現不是更不正常嗎?”
島袋君惠好歹還為之震驚悲傷了一會,眼淚也掉了不少。
黑江與海老原二人倒好,一聽到紗織遇害就疑神疑鬼地只顧著自己緊張,連哭都不帶哭的。
就好像在她們的心里,對人魚大人的畏懼,要遠遠比對摯友的惋惜更有分量。
“患難才見真情,有時一起長大的摯友,也未必就有多深的感情。”
“或許她們本來就是表面姐妹呢?”
“這種感情上的問題,外人很難把握啊!”
林新一提出了自己的疑慮。
“那...”服部平次有些糾結地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需要盯住那位島袋君惠小姐么?”
現在調查已經走到了死胡同。
表現出反常跡象的島袋君惠,或許會是他們唯一的突破口。
所以不管貝爾摩德的直覺靠不靠譜,都應該對那位島袋小姐格外關注才對。
林新一聽懂了服部平次的弦外之意。
他想了一想,回答道:
“服部,你說得有道理。”
“這樣吧,我和貝爾摩德先留在這神社附近等候,觀察那位島袋君惠小姐的行蹤。”
“至于你和和葉小姐,我得交給你們一個任務。”
“什么任務?”服部平次有些好奇。
“調查長壽婆婆背后的真相。”林新一鄭重答道:“要詳細一點。”
他來之前就從灰原哀那里了解過,美國島上那些年紀較大的居民,其實都知道所謂的長壽婆婆是島袋君惠扮演的。
但當時負責調查的是琴酒和伏特加。
他們在知道長壽婆婆是個假貨,對組織的研究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之后,就興致缺缺地中止了調查,沒有再往深處挖掘出更多的線索。
于是林新一把這件事省去涉及組織的部分告訴服部平次,并讓這位大偵探暫時干回老本行,設法找到愿意配合島上老人,詳細詢問長壽婆婆背后的真相。
最好能弄清楚一個問題:
“島袋君惠12歲到22歲都在島外讀書,她是5年前大學畢業,才從東京回到美國島的。”
“而五年之前,‘長壽婆婆’已經125歲了。”
“我想知道...”
林新一神情嚴肅地提出心中疑問:
“5年以前的那個長壽婆婆,到底是真的長壽婆婆。”
“還是...別的什么人扮演的?”
他在網上搜到島袋君惠過往履歷之后,心里就一直有這個疑問。
正好現在調查失了方向,想查島袋君惠也只能等晚上祭典結束。
一時間無事可做,正好讓服部平次這位大偵探,幫著去查清楚長壽婆婆背后的真相。
“沒問題!”服部平次很有信心地應了下來。
但和葉小姐卻有些擔心:
“林先生,這種事情...不好查吧?”
長壽婆可是美國島居民的財富密碼。
誰會向外透露自己的銀行卡密碼呢?
要是讓外人知道了長壽婆傳說的真相,這島上的特色旅游以后還怎么搞?
“沒關系!”
林新一倒是信心十足:
“和葉小姐,可別忘了你的青梅竹馬是什么人!”
“那是!”服部平次不由得意地露出笑容。
他倒不是那種愛聽人好話的自大者。
但是來自于林新一這種強者的夸獎和認可,卻是格外的具有分量。
所以大偵探服部忍不住就飄了:
“和葉,你放心吧!”
“我可是關西最厲害的高中生偵...”
他話還沒說完,林新一就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對遠山和葉說道:
“他可是關西最有名的富家大少!”
“大阪那么多富二代,就他在電視上出鏡率最高。”
“島上居民都知道服部有錢,他們或許可以不配合他的調查,卻絕對不會配合他的鈔票。”
腹部平次:“......”
這位把“別提我爸”練成口頭禪的年輕名偵探,表情頓時變得非常精彩。
“誒...你這是什么表情。”
“這種事你就花點錢嘛...花點,別不舍得。”
林新一小心地勸著這位弟子。
勸著勸著,他自己也糾結起來。
只見他無奈地咬了咬牙,突然用一種找灰原哀要論文的復雜目光,偷偷瞥了一眼身邊的貝爾摩德:
“行行行,服部...”
“回來我給你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