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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師徒二人忙完勘察工作離開門脅紗織房間的時候，屋外等待著的黑江奈緒子小姐，已然在恐懼中煎熬已久。

她一見到林新一出來，便迫不及待地上前確認：

“林大師，您看得怎么樣：”

“紗織她是真的...遇害了嗎？”

“嗯。”林新一如實回答道：“目前來看是這樣。”

這話掐滅了黑江奈緒子的最后一絲幻想。

她臉色愈發蒼白，緊接著就又問道：“那人魚大人它，它是不是...還會繼續殺人呢？”

“不知道。”

林新一拒絕回答這種玄學問題。

看著眼前這個已然有些神經質的女人，他只能沒好氣地教訓道：

“別疑神疑鬼的。”

“你見過會拍照片的鬼怪嗎？”

如果這真是什么人魚妖怪干的，那它直接施法托夢不好嘛，干嘛還費勁拍照片啊？

這案子一看就是人做的。

怎么還能聯想到鬼怪上面呢？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一般都是這么想的。

但迷信的人卻不一樣。

在這些狂信徒的認知里，世間的一切都能扯到那股超自然的力量上去。

即使你舍命救了他，他也不會感謝你，而是會抬頭感謝神明。

因為在這些狂信徒眼里，別人來救他那都是上天的安排，是神明的旨意，和施救者本身的意志沒啥關系。

黑江奈緒子的腦回路，大概就是這樣的。

她或許能意識到，這個案子的兇手是人。

但行兇者是凡人，卻并不代表，這就不是“人魚大人”暗中安排的報復。

所以林新一那聲當頭棒喝非但沒把她罵醒。

反而還把她罵得更害怕了：

“大師——”

“你、你可不要撒手不管啊...”

黑江奈緒子拉著林大師的胳膊，苦苦哀求。

林新一那宣揚科學的辟謠，反而被她視作了大師“見死不救”、“預備跑路”的敷衍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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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

林新一無奈地甩了甩手：

“島上這么多人，真有鬼怪也不一定找到你頭上。”

“黑江小姐，你這么害怕干什么？”

“我...”黑江奈緒子一時語塞。

她眼神躲躲閃閃地猶豫許久，最后才憋出一句話來：

“我以前也跟紗織一樣，對人魚大人有許多不敬的地方。”

“現在紗織都...所以我...”

“好吧。”林新一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他也沒繼續追究下去，只是換了一個話題：

“那黑江小姐，你能幫我想想，紗織在島上還有什么別的熟人么？”

“我想找他們問問紗織小姐失蹤前的情況。”

“這個...”黑江奈緒子想了一想：“按理說，這事應該先找紗織父親問問的。”

“但那個老頭整天就沒有清醒的時候，估計找他問也問不出什么。”

“和他這個老爸比起來...”

“還是島袋君惠跟紗織關系更好一些。”

“島袋君惠？”林新一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灰原哀跟他說過，那所謂的長壽婆婆，就是這位島袋君惠小姐扮演的。

她是真長壽婆的曾孫，也是島上人魚神社的巫女。

而林新一事先沒想到的是，這位失蹤的門脅紗織小姐，會跟那島袋君惠也扯上關系。

“她們關系很好呢。”

“君惠、紗織、還有我，我們幾個從小到大都是在一起長大的。”

“其中紗織和君惠的關系最好。”

“以前她離家出走的時候，每次都會找君惠幫忙接濟。”

“有時候實在沒地方去了，甚至還會直接躲在君惠家里。”

黑江奈緒子如此詳細地介紹道。

“如果說島上誰對紗織最了解的話，那就肯定只能是君惠了。”

“我明白了。”

林新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見見那位巫女小姐。”

片刻之后，人魚神社。

此時的人魚神社已然非常熱鬧。

一年一度的人魚祭典在不久后的傍晚就要在神社舉辦，傳說中現年130歲的長壽婆婆也將在祭典上出現。

那些為了長壽婆婆而來的游客們，自然早早地就集中到了神社旁邊等待。

而這人一多，話就多了起來。

流言也就跟著先前那些被林大師趕跑的迷信游客一起，在更多的游客中間流傳開來。

于是，神社附近聚集的眾人，很快就都知道了這么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

島上有位叫門脅紗織的女孩，因為冒犯神靈被人魚大人詛咒。

結果雙腿被人鋸斷，體內鮮血流盡，才在絕望痛苦中死去。

這個鬼故事在短時間內就傳得無比邪乎。

有人對此一笑置之，有人覺得這只是單純的刑事案件。

而更多的游客和島民，卻是對這個故事深信不疑，并因此對人魚大人的力量更加敬畏。

當林新一等人趕到神社外面的時候...

他們還沒來得及走進神社大門，去見見那位島袋君惠小姐，就先被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給攔住了：

“奈緒子、奈緒子！”

一個長發的年輕女人，一臉驚恐地攔住了為林新一帶路的黑江奈緒子。

她看上去和黑江奈緒子很熟。

“怎么了，壽美？”

黑江奈緒子喊出了她的名字。

同時也不忘向林新一介紹對方的身份：

原來這個長發女人叫海老原壽美，她跟門脅紗織、島袋君惠一樣，都是跟黑江奈緒子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而大家一看就知道，這位海老原小姐跟黑江奈緒子，也是個重度迷信患者。

只見她緊張地拉著黑江的手，神色不安地問道：

“那件事是真的嗎？”

“紗織她真的被人魚大人報復了？！”

海老原壽美臉上的驚恐，幾乎與剛剛的黑江奈緒子沒有兩樣。

她們似乎都很害怕自己會像門脅紗織一樣，被人魚大人以那么可怕的方式報復殘殺。

“是、是真的。”

“紗織尸體的照片...我看到了。”

黑江奈緒子用同樣顫抖的聲音，回答了好友的問題。

這讓海老原壽美更加害怕：

“那怎么辦啊，奈緒子。”

“如果那真是人魚大人的報復的話...”

“我...”黑江奈緒子也給不出什么安慰，她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身邊的林大師。

林新一臉色頓時一黑：

一個迷信晚期就夠難應付的。

再把這神神道道的海老原壽美也引過來，他可就真的要被煩死了。

于是他趕緊趕在黑江奈緒子把自己這位“大師”介紹給好友之前，翻著白眼說道：

“看我干嘛？”

“這旁邊不就是人魚神社？”

“如果你們想求神拜佛的話，找你們那位巫女朋友，或是神社里的長壽婆婆，難道不是更專業對口么？”

林新一不無嘲諷地這么說著。

但這不僅沒讓黑江與海老原清醒，反而還提醒了她們倆：

“沒、沒錯！”

“君惠她是人魚神社的巫女。”

“長壽婆婆也在神社里。”

“她們倆一定有辦法，教我們怎么讓人魚大人息怒！”

兩個迷信女人的眼睛一齊發亮，似乎真找到了什么消災解難的辦法。

林新一對此無話可說。

好在她們倆總算不再糾纏自己，他也樂見其成。

就這樣，在黑江奈緒子和海老原壽美這兩個急著拜神的迷信徒的帶領下，林新一等人總算擠開了神社外擁擠的人群，走進了那座人魚神社。

神社內外仿若兩片天地。

外面擠滿了那些議論不停的迷信游客，而里面卻是一座幽靜雅致的庭院。

櫻花樹下，青石板上，一位穿著純白巫女服的年輕姑娘，正拿著一柄竹枝編織的掃帚，輕輕清掃著地上的花瓣。

這畫面足夠寫意，如同畫卷。

而這位巫女小姐也美麗得像是畫中美人。

“君惠！”

黑江奈緒子和海老原壽美匆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島袋君惠停下手里的掃帚，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兩位好友，然后又不由地將目光，投到了與她們一同前來拜訪的，林新一等人身上。

尤其是林新一。

島袋君惠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你好，島袋小姐。”

“不知道你聽沒聽到剛剛發生的事，我...”

林新一正想上前說明情況。

卻沒想到，這位巫女小姐卻搶先一步，驚喜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林新一先生！”

“真的是你，你怎么來我們美國島了？！”

島袋君惠的聲音隱隱有些激動，意外。

聽著就像是一個狂熱的追星粉絲。

“唔...”林新一一陣無奈：

糟了...剛甩掉一群迷信粉絲，現在又碰上一個。

這位巫女小姐，恐怕是把自己當成她的同行了吧？

要是再讓那些游客知道，人魚神社的巫女都是他東京都林大師的信徒，那...

“唉”林大師越想越頭大。

可他沒想到，這位島上最該迷信的巫女小姐，開口對他的稱呼卻是：

“林管理官！”

“我、我是你的粉絲——”

“你之前破的那些案子，我每個都有關注呢！”

“額？”林新一微微一愣：

你一個巫女不研究柯學，竟然對刑偵這么感興趣？

好家伙...島上這么多追捧大師的游客島民，最清醒的人反而是神社巫女。

不過，仔細想想這也好理解...

靠鬼神之說吃飯的人，自然更理解鬼怪之說的真相。

更別說，那個讓無數游客為之狂熱的長壽婆婆，干脆就是島袋君惠自己裝出來的。

林新一心里這么想著。

而他看著眼前這位漂亮的女粉絲，心里卻隱隱有些不安：

“島袋小姐，你...”

“你真的把我破過的每個案子，都詳細地研究過了？”

“嗯！”島袋君惠微笑著回應道：“因為您，我還順便學了不少法醫學的知識呢！”

林新一：“......”

在案發地遇上一個這么了解自己的粉絲，可不是什么好事。

希望她不是兇手吧。

不然的話，這案子可就難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