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蘭之前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跟這個危險的女人保持著距離,還從未想過,貝爾摩德會對她做出這樣親密的動作。
近距離感受著那位千面魔女身上傳來的熱量,她不禁有些不太適應。
但等這跑車開出去之后,毛利蘭就知道,貝爾摩德絕對是為了她好。
因為車速實在太快了。
只聽那輪胎和地面摩擦出一陣刺耳的尖嘯,伴隨著虎嘯獅吼般的引擎轟響,跑車如離弦之箭一般飚射而出,疾速插入到馬路上那密集的車流之中。
貝爾摩德單手把握著方向盤,神情專注地駕馭著這頭猛獸,在那車輛的潮流中左突右進、橫沖直撞。
這跑車就像是成了風暴中的沖鋒舟。
盡管這風暴就是由它掀起來的。
在這種能讓沿路司機嚇到罵娘、測速雷達懷疑機生的駭人速度下,跑車車廂里的人員狀況自然不會很好。
尤其是對超載搭乘,沒有安全帶可系的毛利蘭所說。
都不用貝爾摩德去摟她,她自己就嚇得像八爪魚一樣,緊緊地纏在了貝爾摩德身上。
毛利蘭算是理解了貝爾摩德的苦心。
如果她不抱著自己,而是讓自己留在副駕駛座跟林新一擠在一起的話。
柯南小朋友肯定會被活活氣死的。
“克、克麗絲小姐...”毛利蘭深深伏在貝爾摩德懷里:“這、這是不是太快了”
“快嗎?”
貝爾摩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這位天使小姐在緊張中的下意識依賴,反倒讓她產生了興奮的炫技想法:
“可還不夠呢!”
話音剛落,車速又飆上去一大截。
這黑色的鋼鐵猛獸在車流中來回穿插,音浪席卷四方。
而正駕駛摩托車逃竄的澤木公平,也很快就注意到了身后傳來的,那放在午夜時分能把沿路小區居民全都炸醒、吵得人整晚失眠卻又沒法舉報的跑車引擎轟響。
再回過頭一看,看到那輛正在疾速向自己穿梭接近的黑色超跑,澤木公平就知道,這是來追他的。
但知道了也沒用。
貝爾摩德這邊無論是車技,還是車輛,都是“速度與激情”的配置。
而澤木公平車技勉強過關,但他騎的這輛隨手搶來的破摩托車,卻是“家電下鄉”的水平。
這破車后面加個箱子,就是送外賣的;
焊個鐵皮車廂,就是開摩的的;
裝個三輪車斗,就是運化肥的。
跟貝爾摩德那輛脫離群眾的奢華超跑相比,它簡直就是勞動人民的好朋友。
但它顯然不是犯罪分子的好朋友。
騎著這種車,澤木公平很快就會被追上的。
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于是,在一番緊張的思考之后,他在無奈中改變了逃跑方向。
“那家伙把摩托車騎上海岸的電車站了!”
“他是想坐電車,逃到水水晶那邊嗎?”
毛利蘭不自覺地扮演起了瞭望員的角色:
水水晶屹立在港灣中央,只有一條電車軌道與外界相連。
那海岸邊的電車站修建得高于地面,以兩道長而曲折的樓梯與地面相連。
澤木公平借著摩托車自身的靈活優勢,直接從臺階上驅車爬樓,沖進了那個還沒正式投入運營的電車站。
而貝爾摩德駕駛的低底盤跑車,顯然沒辦法這樣爬樓。
想追上澤木公平,他們必須把車停下,再跑著追上去。
但這似乎又有些來不及了。
“那家伙好像已經坐進電車,往水水晶那邊去了!”
“而那邊...那邊人工島上的碼頭,還有幾輛船停在那里!”
先前雖然莫名其妙地,不知為什么,有艘游艇突然在水水晶的碼頭上炸了。
但那碼頭上畢竟還停著幾艘完好無損的快艇。
大家都有些擔心,如果澤木公平搶先到達那里,會不會又開著快艇逃到海上。
“這么說來...我們現在就算是緊跟在他身后,啟動下一輛電車,恐怕也有些來不及呢。”
“那么,就只能另一條路了。”
貝爾摩德意味深長地說道。
“另一條路?”林新一心里頓時有了不妙的預感:“前往水水晶,不是就只有那一條電車軌道嗎?”
“哈哈...”
貝爾摩德微微一笑。
那笑容里帶著老司機的自信。
只見她沒有選擇緊跟著澤木公平駛出馬路,接近那電車站。
而是加大馬力,將車開上了那高度與電車站屋頂幾乎平齊的高架。
貝爾摩德隨即猛打方向盤,將車頭打橫對準高架護欄,朝向了那護欄外面,電車站的屋頂。
“克、克麗絲小姐!”
毛利蘭嚇得又往貝爾摩德懷里縮了一縮:
“前面沒有路了!”
“不,那電車軌道不是很寬敞嗎?”
貝爾摩德一手摟著毛利蘭,一手握著方向盤,腳底猛然踩下油門。
跑車疾速撞開護欄,沖出高架,凌空飛上了那電車站的屋頂。
跑車重重在電車站屋頂落下。
緊接著又徑直向前沖下屋頂,落在了那鏤空的電車軌道上。
“靠!”
林新一也被嚇得心頭猛跳:
他終于發現,這個案子和平時的畫風不同。
平時的犯人被揭穿后往往束手就擒,不安分一點的,用“正當防衛”就能解決。
而現在...澤木公平這么一跑,他竟然被貝爾摩德老師帶著上了黑車,演起了尖峰時刻。
經費就這樣爆炸起來。
貝爾摩德毫不在乎這輛豪車的磨損,也不在乎玩命。
這跑車就在她的完美駕馭下,沿著那吊艙電車軌道的頂部,疾速向海灣中間的水水晶大樓駛去。
跑車的速度,自然比電車要快得多。
澤木公平明明是先來的,但他乘坐的吊艙電車才剛剛抵達水水晶,就被那輛迅猛的跑車給迅速追趕了上來。
最終...跑車在軌道盡頭重重砸下,伴隨著一聲轟然巨響,擋住了澤木公平前往人工島碼頭的去路。
這車算是廢了。
但貝爾摩德玩得很盡興。
她打開車門,摟著已經被顛得七葷八素的天使小姐,英姿颯爽地走出車廂:
“澤木先生,你是想去那里呢?”
“......”澤木公平的臉色陰沉如墨。
看著這宛若神兵天降堵在自己面前的貝爾摩德三人,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抵達碼頭,乘船逃跑了。
“可惡...可惡!”
他咬牙切齒地一聲怒吼。
然后,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澤木公平轉變方向,側身閃進了旁邊的逃生樓梯。
“真是的...浪費時間。”
貝爾摩德輕輕嘆了口氣,便牽住毛利蘭的手,緊緊地追了上去。
林新一跟在她們后面,恍惚間都覺得自己有點多余。
而他們三人猛追在澤木公平身后,只見澤木公平慌不擇路地沿著逃生樓梯向下不斷逃竄。
很快,他逃到了樓梯的最底層,闖進了一間裝飾奢華的宴會廳。
前面再也沒有別的路了。
因為這間宴會廳就是整座水水晶大樓的最底部,而且,還是完全修建在水面以下的。
林新一在電視上看到過,這是那位有錢人出于個人愛好,為自己修建的,位于水下十米的“海底宮殿”。
“宮殿”四周都是防水抗壓的玻璃幕墻,玻璃外面就是湛藍的海水,還能看見游動的海魚。
在這海底宴會廳中間,還擺著一輛用作裝飾的豪華跑車。
看著就像是進了一家極盡奢華的水族館。
而澤木公平顯然沒心思欣賞這座海底宮殿的景色。
這里就是他的亡命之地。
“你已經無路可逃了,澤木公平!”
林新一三人,徹底將澤木公平堵上了絕路。
“是啊...我已經無路可逃了。”
澤木公平似乎放棄了掙扎。
他站在那死死地盯著林新一,聲音里飽含:
“都是你,因為你,我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那些該死的家伙,現在一個都沒死!”
“那些該死的家伙?”林新一輕輕嘆了口氣:“果然,那連環襲擊的幕后真兇就是你。”
“你是有好幾個目標想要解決,所以才利用這樣的連環襲擊,掩蓋自己的真實目的。”
“沒錯...”
澤木公平咬牙切齒地說出了幾個名字:
“辻弘樹,仁科健,旭勝義,小山內奈奈,這幾個人都該死!”
似乎是想在絕望中發泄那壓抑已久的仇恨,他憤慨無比地講出了自己的殺人動機。
他一共想殺四個人。
想殺辻弘樹,是因為這家伙在party上開過幾次惡劣的玩笑,侮辱了他作為品酒師的尊嚴。
“這...”林新一心中愕然:
被客人開幾次玩笑就要殺人,這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就不適合做服務業。
想殺仁科健,是因為這位仁先生不懂裝懂,以美食專家的名義胡亂寫書,讓讀者對葡萄酒有錯誤的認識
“這...”林新一愈發震驚:
濫竽充數、寫錯科普知識就要被殺...
按這標準,那未來的營銷號和自媒體,九成九都得拉出去槍斃。
想殺旭勝義,則是因為這位旭大老板囤積了一大批國外好酒,但是卻對酒窖管理不善,讓那些名貴紅酒“受了委屈”。
“這...”林新一無言以對:
人家花錢買的酒,別說管理不善...
他就是買回去泡腳,你也管不著啊!
想殺小山內奈奈,是因為她三個月前開車撞了澤木公平,導致他頭部受創,味覺失靈。
失去了味覺的澤木公平,再也無法成為真正的品酒師。
“這...”林新一聽著反倒松了口氣:
總算有個正常的殺人動機了。
前面那幾個聽起來,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呵...”澤木公平有些神經質地冷笑起來:“你肯定覺得我不正常吧?”
林新一保持著禮貌性的沉默。
“你們不會理解的...”澤木公平瘋狂地喊道:“你們這些完全不懂紅酒的人,是根本體會不到我的心情的!”
“你們能理解,那種眼睜睜看著名酒被人玷污的痛嗎?”
這話沒說錯,他的腦回路,林新一的確理解不了:
“夠了,澤木先生。”
“不管是為了什么,你都該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
“代價么...”
澤木公平瘋瘋癲癲地自言自語道:
“是啊,我得付出代價。”
“那些可惡的家伙一個都沒死,我的人生,已經完全沒有意義了。”
“我不會這么可笑地茍活下去的...不會的!”
話音剛落,澤木公平終于展開了他緊握的拳頭。
而大家這時候才終于看見,他手掌里似乎握著什么小巧的玩意。
那是...
“遙控起爆器?”
林新一面色一變,貝爾摩德先前那漫不經心的目光,也陡然變得嚴肅起來。
下一個瞬間,大海開始震顫。
水水晶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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