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雨已經停了。
回去做完準備之后,林新一今天第三次來到實驗室。
第一次,他扮成了赤井秀一。
第二次,他的身份是林新一。
第三次,也就是現在這次,他扮成了琴酒的模樣。
因為昨夜就決定好要用易容的方法救人,變裝需要用的衣服和道具,他白天就讓淺井幫忙提前準備了。
先用易容之術把臉變得和琴酒一樣,再穿上風衣,戴上假發和帽子,看著就和正版的琴酒相差無幾。
他的個頭倒是比琴酒稍矮一點,適當地穿個厚底的鞋子,看上去也就和琴酒極為相似了。
再用內力控制聲帶變聲,就連聲音也能模仿個七七八八。
憑借著柯學的力量,不談演技,單從變裝能力上講,林新一現在和怪盜基德五五開不是問題。
而現在負責駐守實驗室的“安全總監”,還是林新一以前的小弟,山田。
林新一心里很清楚,山田這家伙能力一般、眼力有限,技能點全都加在伺候領導上了。
就像現在...
用伏特加的模樣走進實驗室,林新一本來還有點擔心。
但山田馬上就帶著幾個黑衣小弟,一臉討好地迎了上來。
他們看著不像犯罪組織的安保,反而像是熱情好客的酒店迎賓:
“琴酒大哥!”
“你怎么回來了?“
林新一沒有回答,只是擺出一張冷臉。
琴酒平時就是冷漠對待部下的,尤其是,在山田這種不起眼的雜兵面前。
“雪莉,現在在哪?”
林新一模仿著琴酒的口吻,冷冷問道。
而他越是擺著這種冷臉,山田就越小心,越聽話:
“她、她還在自己房間呢!”
“晚上大哥您離開之后,那女人一直都沒有出來過。”
林新一瞥了山田一眼,命令道:
“帶我去見她。”
“我要把雪莉帶出實驗室。
“帶出實驗室?”山田微微一愣:“大哥,你要帶那女人出去做什么?”
“呵...”
“那女人,已經沒有留在這里的必要了。”
林新一冷冷笑著,笑得很是瘆人。
雖然實際上根本沒做任何解釋,但山田卻還是感受到了“琴酒大哥”話里的冰冷殺意,并且腦補出了宮野志保可能要面臨的悲慘結局。
“好...好的,大哥您跟我來。”
山田對琴酒一向是服服帖帖,現在更是被其殺意所懾,答應得很是痛快。
于是,他很快帶著那幾個黑衣小弟,簇擁著偽裝成琴酒的林新一,來到了宮野志保的房間。
推開門,林新一稍稍地松了口氣:
宮野志保還好好的。
只不過,她仍然呆呆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座風化了的石雕。
就好像,在先前他離去后的這么長的時間里,宮野志保一直這樣頹然站著,沒有動過。
而現在看到“琴酒”帶著一幫黑衣人進來,她竟是都沒有太大反應。
似乎人世間的一切,都沒辦法讓她留意了。
林新一看得有些心疼,但表面上卻還是模仿著琴酒的模樣,冷冷笑著:
“呵...雪莉。”
“跟我走一趟吧!”
說著,也不解釋原因,林新一便用眼神示意身邊的黑衣小弟,把宮野志保請出房間。
宮野志保仍是沒有說話。
直到黑衣人們靠近到她身邊時,她才臉色陰沉地反應過來:
“別碰我,我自己走。”
說著,宮野志保就像是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神色呆滯地跟在了林新一身后。
她像是完全認了命一般,沒有對“琴酒”的命令做出任何抵抗。
就這樣,在山田等人的陪同下,帶著宮野志保,林新一毫無阻礙地走下樓去,來到實驗室正門的大廳。
再往前走幾步,就能離開這實驗室了。
整個營救計劃進行得非常順利。
山田比想象的還要反應遲鈍,只要頂著一張琴酒的臉,就能把他唬得服服帖帖。
“很好...接下來只要再帶著志保離開實驗室,想辦法讓她‘消失’就行了。”
林新一心里這么想著,就準備加快腳步,推開實驗室的大門,救自己的女朋友脫離苦海。
而就在這時...
一直老實跟在他身后的宮野志保,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琴酒。”
宮野志保的聲音很冷。
比林新一剛認識她的時候還要冷上百倍:
“你把我帶出實驗室,是想要殺了我吧?”
“別問太多。”
林新一用著那張琴酒的臉,神色冷漠地回答道:
“等你跟我出去,就知道了。”
說著,他就準備催促宮野志保趕快跟自己離開實驗室。
可就在這時...
宮野志保卻是穩穩地后退幾步,沖他露出一個含著無窮恨意的冷笑:
“琴酒,我可不想被你殺死在哪個陰暗的角落。”
“想殺我?不用麻煩了。”
“我本來就沒打算活著!”
話音剛落...
宮野志保就從口袋里掏出了一顆紅白色的膠囊。
山田等黑衣人齊齊一愣。
林新一更是看得眼神一呆:
那顆膠囊,分明就是那要人命的APTX4869!
“不要!別吃下去!”
顧不得山田等人就在旁邊,更顧不得維護自己的人設。
林新一臉色驚慌地大喝阻止,同時也竭盡全力地向前撲去,想要攔住想要服毒自殺的宮野志保。
但他到底是晚了一步。
宮野志保似乎是早就存了死志,動作沒有任何猶豫。
她把藥往嘴里一扔,喉嚨一咽,就把那顆致命的膠囊吞了下去。
“呵呵。”
吃下藥后,她的冷笑更加顯得瘋狂、而絕望:
“琴酒,你現在的表情可真有意思。”
林新一:“......”
“混蛋,你快給我吐出來!!”
林新一心急如焚地大喝道。
然后,就在山田等黑衣小弟那詭異無比的目光中...
他們的“琴酒”大哥突然一臉焦急地沖到了宮野志保身前,不顧形象地伸手捏住了宮野志保的嘴巴,用力逼迫她打開口腔。
然后,他伸出手指按壓住宮野志保的舌頭,摳挖喉嚨壁,想要幫她催吐。
但這絲毫沒有起到作用。
宮野志保不僅沒把剛剛吞下去的APTX4869膠囊吐出來,反而猛地爆發出一股決絕的力量,用力咬下牙齒,想要把林新一的手指咬斷。
林新一見勢不妙,及時抽出了手指。
“呸!”宮野志保有些反胃地吐出一口唾沫:“把你的臟手給我拿開!”
林新一:“.....”
他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吃下去了,真的吃下去了。
他一個沒注意,宮野志保就吃下去了這致死率幾乎百分之百的APTX4869。
這一刻,就像是玩命刷出頂級神裝卻突然遭遇網絡連接中斷,林新一整個人都傻了。
“大、大哥...”
山田等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震撼得不輕。
幾個黑衣人面面相覷,最終試探著對林新一說道:
“吃了那個藥,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要不...我們幫大哥您,想辦法把尸體處理了?”
在他們看來,宮野志保已經百分百是個死人了。
而就像他們想的那樣...
宮野志保身上很快就出現了極為明顯的中毒癥狀。
她胸口疼痛,呼吸困難,沒過多久就失去了對肢體的控制,一個站立不穩,驟然倒在了林新一的懷里。
可即使是這樣,她還努力地在林新一懷里掙扎著,并且,咬牙切齒地用著自己最后的力氣罵道:
“滾...滾開,不要碰我!”
林新一沒有理會,反而臉色陰沉著,把宮野志保抱得更緊了一些。
他知道,這恐怕是他和宮野志保的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擁抱。
就因為自己的疏忽,因為這再可笑不過的意外,他的愛人...要死了。
“對不起...”
林新一心中悔恨,自己沒能更仔細地照顧志保。
而現在,在他這難以言說的痛苦之中...
那位癱倒在他懷里的那個少女,逐漸沒了聲音。
毒素的發作,已經讓宮野志保痛得說不出話來。
她軟軟地癱倒在林新一懷里,起初還能掙扎揮動的手臂,也漸漸無力地垂倒下去。
那具曾經鮮活溫熱的身體,現在變得滾燙滾燙的,像是火燒一樣。
“等等...”
“體溫變高了?!”
林新一的心情無比錯愕,且激動:
“APTX4869把人毒死的時候,是不會出現明顯體溫上升的癥狀的。”
“這種類似熱射病的癥狀...只出現過一例。”
“那就是吃藥后變小的工藤新一!”
他的思緒激蕩不定。
而看著幾乎沒了動靜、好像已經離死不遠的宮野志保,山田等人又試探著問道:
“琴酒老大,要我們幫你處理尸體嗎?”
“不用。”
林新一努力恢復成琴酒式的冷臉,回答道:
“你們看好這座實驗室就行。”
“雪莉的尸體,我自然會處理掉的。”
說著,不待山田等人反應,他就直接抱著已經昏死過去的宮野志保,步履匆匆地走出了實驗室。
山田等人心里都隱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但還是沒敢違抗“琴酒老大”的命令,沒有跟著追出去。
林新一就這樣抱著宮野志保離開了實驗室。
他把她放上自己停在附近巷子里的摩托車上,小心地將她擁在懷里,迅速地駕車離去。
“沒死...她還沒死。”
林新一一邊駕車遠去,一邊也小心注意著懷里宮野志保的身體情況:
和普通的APTX4869中毒者不一樣,好幾分鐘過去了,她還是沒有死亡。
她的呼吸變得粗重,皮膚變得滾燙,臉頰上的汗水像是溪流一樣不斷淌下。
現在的宮野志保就像是一截燒紅的碳,正在向四周釋放著無窮無盡的熱力。
“這個癥狀和工藤變小的時候一模一樣。”
“志保她還有希望活下來!”
林新一長長地松了口氣:
只要人還活著就好,不過...
感受到懷里傳來的驚人熱度,還有那從志保臉上不斷流淌下來,把他胸口衣服都浸濕了的汩汩汗水...
林新一的心情仍舊非常緊張:
體溫升得這么高,從科學的角度講,一定是會死人的。
至于宮野志保能不能像工藤新一那樣,從柯學的角度撐過去、活下來,那就不是他能夠預料的了。
“怎么辦...我現在能做些什么?”
林新一心中焦灼無比。
而這時,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當時給工藤新一做的急救措施。
“上次做的急救措施,真起到作用了嗎?”
林新一根本無法確定,上次工藤新一保住一條性命,是單純因為那小子體質特殊,還是一定程度上有自己幫忙急救散熱的功勞。
“那么,我要不要...”
“也給志保做急救呢?”
低頭望了望那張緊緊靠在自己胸口,臉上寫滿痛苦的精致面龐...
林新一不禁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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