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鈴木園子驗好傷,林新一很快趕到案發現場。
而這時,工藤大偵探已經搶先趕到“賽場”一分多鐘了。
以他的智謀,這點時間應該夠他推理出很多東西。
但是,當林新一緩緩走進那間女衛生間,來到這殺人現場的時候...
他卻發現,大偵探工藤新一正臉色僵硬地站在那尸體旁邊,眉頭緊皺著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情況怎么樣,工藤?”
林新一隱隱覺得不妙。
要知道,昨天他在案發現場見到工藤的時候,這位名偵探的表情可一直是“我明白了”、“我又懂了”。
而現在,工藤新一的反應卻是:
工藤的目光不再顯得興奮,反而變得凝重而認真。
他似乎已經忘了這是一場他自己挑起的比試,甚至主動地放下姿態:
“林新一先生,你也幫忙看看吧。”
“或許,你能從這里看出什么我注意不到的東西。”
一分鐘后...
鈴木園子一邊用買來的冰可樂輕輕敷著自己受傷的頸部,一邊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她不久前才剛剛逃離的女洗手間。
她并不是什么高中生偵探,自然不會喜歡看那血淋淋的尸體和案發現場。
但現在情況不同,畢竟,林新一正在那里查案。
鈴木園子就是因為一篇講述林新一破案經歷的報道而盯上他的,作為林新一的粉絲,她自然不會錯過這種偶像展現自身學識和魅力的最佳時刻。
“如果是林新一大人的話,肯定能更快看破真相的。”
“哈哈哈...工藤那小子又要吃癟了!”
鈴木園子瞬間忘掉了自己和工藤新一的多年交情,站到了自己偶像的那一邊。
就這樣,想象著林新一展現智慧、破解謎題、追緝真兇、吊打工藤的帥氣畫面,她興沖沖地趕回了案發現場。
然后,她就看見,在那女洗手間里...
工藤站在那里發呆,林新一也站在那里發呆。
兩個人都不說話,只是在安靜地思考。
“怎么了...”
鈴木園子感受到了氣氛的凝重:
“這個案子...有問題嗎?”
林新一仍在若有所思地繼續觀察現場,一時沒有反應。
而工藤卻是輕輕一嘆:“這案子有點棘手。”
“唉?”
鈴木園子有些意外,或者說震驚。
她相信工藤有可能會慢林新一一步找到真相,但卻從未懷疑工藤會破不了案。
畢竟,認識的時間久了,在她的印象里,就從來沒有哪個案子是能困擾住這位名偵探的。
不管什么案子,只要工藤新一出手,罪犯就會像是被澆了鹽水的貝殼一樣,把自己藏在保護殼下的真面目暴露出來。
可現在,他竟然真被案子給難住了。
“難道就連你...都沒辦法看穿兇手的作案手法嗎?”
鈴木園子不由吃驚地感嘆道。
“不...兇手的手法倒是很容易看懂。”
“而我也的確在現場發現了很多東西。”
工藤新一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后緩緩道出了自己的發現:
“比如說,死者隨身攜帶的挎包明顯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她的錢包被從挎包中取出后丟在地上,里面的證件和銀行卡都還在,但現金卻不翼而飛。”
“你的意思是...”鈴木園子聽懂了工藤的想法:“這可能是一起搶劫案?”
“沒錯。”
工藤新一點了點頭,繼續補充道:
“如果是蓄意殺人,通常需要很長時間的策劃和準備。”
“作案時間、作案地點,這些都得提前小心選定。”
“而我來現場調查之前就問過電車站的工作人員了:”
“那警示牌是在差不多一小時前,因為衛生間的通風設備意外損壞,為了防止臭氣積蓄污染站臺環境,所以才臨時豎立起來的。”
“也就是說,這衛生間到現在只有短短一小時的無人使用時間。”
“在此之前,這里一直有乘客進進出出,根本沒有被提前選為作案地點的條件。”
“所以,這就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此案是蓄意謀殺的可能。”
“這...”園子還是覺得哪里不對:
“可是,這間衛生間是設備損壞的啊——”
“雖然損壞的只是通風設備,但乘客并不知道這一點。”
“如果死者不是被早就準備將其謀殺的兇手設計引到這里的,那她為什么要進一間可能無法使用的衛生間呢?”
“原因很簡單。”
說著,工藤新一又指了指尸體不遠處,地面上散落著的便攜式化妝盒:
“看到了嗎?死者是一名穿著時尚、打扮精致的年輕女性,現場還有她遺留下來的,被打翻在地的化妝工具。”
“這...”
鈴木園子驟然反應過來:
“死者其實跟之前的我一樣,是進來化妝的?”
化妝只需要用到鏡子,就算衛生間設備有所損壞也沒影響。
所以死者才會進到這無人使用的衛生間來。
“很可能是這樣。”
工藤新一點了點頭,回答道:
“總之,從目前能找到的線索來看:”
“我只能推測死者是在獨自進入衛生間時引起了兇手的注意,而兇手尾隨死者來到這里實施搶劫,結果沒有控制住局面,失手將其殺死。”
“原來如此...”
“所以這就只是簡單的搶劫殺人案?”
鈴木大小姐卻又突然反應過來:
“等等...那這個案子不是都被你看穿了嗎?”
“兇手的手法這么簡單,你還皺著眉頭做什么?”
工藤新一一陣沉默,臉上寫著無奈:
“知道殺人手法也沒用啊...”
“衛生間前的一大片區域都沒有監控攝像,根本不知道案發時間有誰進出。”
“而這兇手大概率和死者不認識,臨時起意把人一刀捅死,這讓我沒辦法從死者的社會關系上展開調查。”
“死者在生前也沒能實現有效的反抗,沒有在指甲里留下兇手的皮屑。”
“唔...”鈴木園子呆呆地思忖了一下:
的確,光知道殺人手法好像沒用,還得找到能鎖定兇手的物證才行。
“那兇器呢?”
“兇器上總該有兇手留下的指紋吧?”
她馬上就幫著工藤新一想到了一個調查方向。
但她能想到的,大偵探自然也能想到:
“兇器的確被留在了案發現場。”
“而且就扔在那邊的廁所隔間里。”
說著,工藤新一特地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廁所隔間。
鈴木園子順勢望去:
從倒伏在洗手臺前的尸體到那廁所隔間,大概隔著3、4米的距離。
而在這3、4米距離間的地板上,零零落落地灑著一長串猩紅色的小血滴。
“死者胸腹中刀出血嚴重,她如果行走起來,留下的血跡絕不會如此之少。”
“所以,那一長串小血滴一定是兇手留下的。”
“他在洗手臺前殺完人,很快便意識到自己需要清理現場。”
“所以,他就提著染血的刀刃走到了那個廁所隔間,打開隔間門,順勢把短刀也扔在了那里。”
工藤新一這樣細細地解釋道。
“為什么要特地把刀扔到那個隔間?”鈴木園子很是不解。
“扔刀只是順手而為。”
“我推測,他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把最有可能沾染到自己皮屑的手套扔進隔間的馬桶里沖走——”
“是的,兇手搶劫殺人的時候是戴了手套的。”
明明是在敘述自己的發現,但工藤新一卻顯得非常無奈:
“因為他在廁所隔間門、以及馬桶沖水按鈕上留下的那幾個血指印...”
“那幾個血指印全都光滑平整,根本就沒有指紋的紋路。”
“只有戴著乳膠手套,才有可能留著這樣的指印。”
“這說明兇手多半是個搶劫慣犯,他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乳膠手套。”
“這樣一來,他也不會在任何地方留下指紋。”
“而因為有乳膠手套在,死者的鮮血也不會沾到他手上,在他身上留下血跡。”
“最后,這家伙再把容易沾染自身皮屑的手套扔進馬桶里沖掉,警察就更難找到能鎖定他身份的物證了。”
說完這些,工藤新一愈發覺得憋悶:
因為這個案子和他以前遇到的都完全不同。
他以前解決的案子的確很多,但不知怎的,那些案子基本都有一個共同的套路:
那就是兇手喜歡自作聰明地去設計各種復雜的殺人機關、精巧的不在場證明,殺完人不僅不跑,還留在現場跟偵探斗智斗勇。
而工藤新一每次一出場,基本就能馬上從死者的社會關系中鎖定出3個嫌疑人來(一般是3個,偶然也有例外)。
最后,就是大偵探通過智慧破解犯人設下的殺人詭計,從那3個嫌疑人中揪出真正的犯人。
這才是工藤新一習慣的破案流程。
但這次嘛...
因為現場封鎖得及時,潛在嫌疑人倒是也鎖定了。
可他們加起來足足有100多號人,根本就玩不了3選1的老套路。
而兇手也大概率和死者不認識,他臨時起意上來捅了一刀,收拾完現場就直接玩起了消失。
這手法簡單粗暴,根本就用不著推理。
現在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高智商的偵探,而是能找出犯人痕跡的技術手段,是一雙知道該怎么尋找痕跡的科學的眼睛。
唉...
工藤新一不由對兇手生出了濃濃的怨念:
這混蛋...
殺人連個詭計都不用...
你怎么能不按套路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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