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真是服了對方的厚臉皮了,那不動如山,是浩然門自愿借給真意宗的?
不過現在做這口舌之爭,毫無意義,他冷笑一聲,“那我問你,權賦槽你愿意不愿意將行在大殿自愿借給我?”
權宗主很干脆地搖搖頭,“行在大殿乃是征戰之際,宗主的議事場所,你休得胡言亂語!”
“不愿意?”陳太忠獰笑一聲,掣出一柄長刀來,對著權賦槽就是一刀,“勞資今天就打得你自愿借給我!”
終是不能善了!權宗主心里暗嘆一聲,竟然不躲不避,就站在那里,眉心一道白芒發出,奇快無比地擊向陳太忠,嘴里同時大喝一聲,“動手!”
就在此時,陳太忠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頭頂的小鐘微微一晃,發出一聲幽怨而清亮的鳴響,“咚”
本命法寶小灰鐘,已經被他溫養到了高階靈寶,仙器胚胎的高階靈寶,雖然是以防御為主,但是它發出的音攻,又豈能小看?
眾人聽到這一聲,只覺得神智一晃,陣型登時就亂了,想發出的攻擊,也為之一滯。
權賦槽發出的白光,正正地打在陳太忠胸口,這是他的本命飛劍,權宗主拼著自己硬挨一刀,也要發出全力一擊你可以仗著身法躲開,但那就給了我進攻的機會。
他賭對方不敢跟自己同歸于盡,想到自己身為堂堂的副宗主,竟然有跟對手拼個兩敗俱傷的勇氣,他心里也忍不住生出淡淡的自豪感:縱然是代宗主,我也要展示出真意宗的錚錚鐵骨來。
然而非常悲催的是,陳太忠根本沒有躲避的意思,就那么正正地迎上了飛劍,而飛劍在擊中護體灰芒之時。竟然被彈了開去,那灰芒僅僅是泛起一個拳大的淺淺漣漪,就恢復了平靜。
這怎么可能?權宗主駭然地睜大了眼睛,他對自己飛劍的威力,實在太清楚不過了。
若單論劍術。他要稍差郝無忌一籌。可是他的飛劍糅合了多種珍稀材料,正面的殺傷能力,還要強過郝無忌。
郝真人的劍很鋒銳,而且迅疾無比,是仗了一個快字,權宗主的飛劍更為鋒銳,同時氣勢威猛。注重一個強字。
這樣的攻擊。竟然不能破防,權賦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與此同時,又是幾道攻擊落了過來,一些打到了陳太忠身上,一些卻是被小麒麟的一片火海湮滅了。
陳太忠不躲不閃,扛下了大部分的攻擊,為的就是將手里的長刀,斬向權賦槽。
然而。權賦槽雖然也不躲閃,但是他身為宗主。身邊當然有近衛修者,四名中階天仙齊齊一聲喊,手中長劍拋出,組成一個四象劍陣,迎上了長刀。
陳太忠這一刀,堪堪地斬開了四象劍陣,然后口中一刀白光噴出,“咄!”
權賦槽當然防著對方的神通攻擊,抖手就是一個拳大的物事打出,兩下重重地一碰,頓時化作了漫天的白霧。
下一刻,陳太忠失去了對權賦槽的感應,對方顯然是躲起來了。
他身子一晃,萬里閑庭飄出去七八十里,脫離了白霧籠罩的范圍,才獰笑一聲,“堂堂真意宗代宗主,也只有夾著尾巴躲藏的份兒,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權宗主的聲音,自白霧中傳出,飄忽不定,無法判明方向,“陳太忠你到底要干什么?”
“勞資說了多少遍了,要借你的行在大殿,”陳太忠冷哼一聲,“你躲著不肯出來是吧?我去真意宗門口等你,倒要看你回不回宗!”
白霧中隱約傳來一陣躁動,有些人真的看不慣陳太忠這副模樣,寧肯戰死也不愿坐看宗門名聲被污。
“噤聲!”權宗主厲喝一聲,“我這個代宗主還沒死,輪不到你們拿主意!”
眾人紛紛噤聲,不敢再輕易地置喙。
權賦槽當然沒死,但是剛才對方發出的束氣成雷太快,還是捎到了他半個身子,所幸的是,他的長衫也是高階靈寶級的,又有防雷的護具,只是氣血有點翻涌。
聞聽得對方一口咬定,要借行在大殿,權宗主此刻有白霧護身,能跟對方多說兩句。
他幽幽地嘆口氣,“簡仙借的不動如山,只是高階靈寶,而這行在大殿象征著真意宗無上的威嚴,這豈能相提并論?”
陳太忠冷笑著反問,“合著只有你真意宗有威嚴,浩然宗就活該被人借走東西,活該沒有威嚴嗎?還是你認為……浩然宗不配跟真意宗相提并論?”
“我可沒有這么說,”權賦槽很果斷地否認,然后他又嘆口氣,“陳真人,陳準證,宗主借浩然宗的不動如山,自有浩然宗跟他交涉,這不礙你什么事吧?”
正主兒都沒著急,你巴巴地跳出來做什么?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你這是放屁!”陳太忠厲喝一聲,“你真意宗是從浩然門手上借走的不動如山,簡興騰若是敢跟浩然宗開口相借,我還敬他是條漢子……只會欺壓弱小,我呸!什么東西!”
好像你不是在欺壓弱小似的,權賦槽心里暗暗嘀咕一句,我們這些人摞在一起,怕是也打不過你,你好意思說簡仙?
我去,這么想可不對,堂堂的真意宗,我這代宗主也在場,怎么就變成弱小了?
他輕咳一聲,“無論如何,不動如山,我們已經還回去了,有借有還……這如何算欺壓?”
“呵呵,”陳太忠不屑地一笑,“這行在大殿,我也是借來一看,自然是要還的,聽權宗主這意思,是懷疑我不肯歸還嗎?不是笑話你……陳某人的名聲,比你真意宗要好!”
這行在大殿根本就不能借出去好吧?權賦槽氣得一咧嘴,宗主行在若是被借出去,真意宗的面子就掉得沒邊兒了。
不過說來說去,還是本宗先做得差了,對方又是個不講理的,權宗主也很是無奈,“這行在大殿出征時才用,不在我的手邊,你就算擒下我,也找不到行在大殿。”
“我擒下你,讓他們拿行在大殿來換,”陳太忠不以為意地回答,“要讓你們心甘情愿地借出行在大殿……要不這樣,咱倆做一場,你若在我手中走得脫,能安然回歸山門,這行在大殿,我就不借了。”
權賦槽聞言,心里一動,真是這樣的話,他倒還有幾分機會,不過他是心思縝密之人,馬上就反應到了,這話里有邏輯陷阱,于是冷哼一聲,“不借行在大殿,還會借別的,對吧?”
“那是,”陳太忠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宗主令就懶得借了,聽說烈真人的魂池殊為不凡,想來有些奧妙,值得我好好體悟一番。”
烈真人年事已高,沒多少年好活了,他的神識極為強悍,小神識到處游走窺探人,是因為他獨創出了一種修煉神念的方式。
這種方式,要在他設計的魂池修煉來實現,這魂池一開始只是初階靈寶,后來他大力投入,將其打造成為了中階靈寶。
這魂池是烈家安身立命的根本,烈真人還指望著自己隕落之后,家族跟宗享魂池,也算長久傳承之道。
而陳太忠竟然盯上了魂池,這是打烈真人的臉,也是打真意宗的臉,誰讓簡仙借不動如山的時候,是通過烈真人的嘴示意的呢?
權賦槽聽到這話,又是一陣氣結,魂池不可能給陳太忠啊,那是宗中下一步要重點琢磨的,只等烈長老隕落,宗里就能細細琢磨了。
不過這魂池的敏感性,終究要差行在大殿一些,甚至未必比不動如山珍稀。
可是這東西,終究是不能隨便答允讓人拿走的,權宗主冷哼一聲,“合著就算我贏了你,還能借別的東西……這不是大欺小嗎?”
“嘿呀,看把你能的,覺得贏得了我?”陳太忠哈哈大笑,“魂池那屁玩意兒,我自會去找烈老匹夫討要,不瞞你說,行在大殿我借定了,倒不信你能贏了我。”
那就做一場唄,權賦槽氣得口鼻生煙,差點就想答應這個條件了。
不過他終是一宗之主,是未慮勝先慮敗的主兒,聞言冷冷一笑,為自己爭取條件,“閣下跟我做一場,也是大欺小,我若能贏了,萬事皆休……你看是否可以?”
“你真不要臉,”陳太忠繼續發笑,笑得前仰后合,似乎是發現了什么特別好笑的東西一樣,“同為高階玉仙,我怎么就大欺小你了?無非我是九級你是八級,這一級很重要嗎?”
“你初開始就擊傷了朱真人,”權賦槽冷冷地回答,“他只是初階真人,你總是高階真人吧?”
那朱真人,是在戰舟被毀之后跳出來的,結果被陳太忠一刀斬得重傷。
“他不敬我這上位者,”陳太忠淡淡地回答,“活該!”
“他是我真意宗代宗主的前驅,何來不敬一說?”權賦槽厲聲發話,“以大欺小,陳真人你這行徑,真真地令人齒冷,長此以往,風黃界……規矩何在?界將不界!”
“哈哈,”陳太忠再次笑了起來,“我對他出手,就算大欺小,簡興騰那混蛋半路埋伏我,對我出手,又怎么算?那混蛋可是玄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