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真人嘴上說得狠,卻是沒有直接動手的意思。
簡真人一看,忙不迭出聲勸阻,“舒真人,此次我來是做見證的,你雪峰觀跟青罡門的恩怨,可以暫時放一放,要不然就太不給上宗面子了。”
舒真人冷冷地看他一眼,“如不是給你面子,我早就出手了,簡真人,很可能你我即將成為同宗,這‘上宗’二字,你能說的時候,盡量多說幾句吧。”
雪峰觀的這幫女修,還真就這么牛氣,對上真仙的族人,也敢陰陽怪氣地說話。
簡真人聽得卻是一驚,“雪峰觀又有人悟真了?恭喜恭喜。”
在這兩場位面大戰中,雪峰觀的損失也很大,但是相較其他宗門和官府來說,她們戰損的比例小得驚人,在整個人族修者的勢力中,都算數一數二的輕微。
這跟她們修習的功法有關,雪峰觀是陰性和冰屬性功法,陰性功法對幽冥界的適應力極強,而冰屬性功法,對污魂也有很好的克制作用。
所以雪峰觀的損失真的不算什么,靈仙折損得多一些,天仙折損的就少了點——須知雪峰觀的天仙數量,在整個西疆的稱門宗派中,是最多的。
而且雪峰觀的三名玉仙,在大戰中也沒有受了重傷,時不時受點輕傷,將養一段時間即可。
可以說,這幫女人的實力,并沒有因為這兩場大戰而損失多少。
現在竟然又有人悟真了,念及此處,簡真人的頭皮也是一陣發麻:真是一幫可怕的女人。
“尚未有人悟真,”舒真人并不接受這個恭喜,“只是快了,上宗綿長老前來護法。”
綿長老是真意宗的高階玉仙,但是同時,她也是出身雪峰觀的,觀中玉仙超額之后,被上宗要走。現在看來,舒真人也可能要走這條路了。
真要如此的話,真意宗中出身雪峰觀的真人,就多達三名了。怪不得簡真人聽著都頭大。
“快了就好,”利真人干笑一聲,“以后在宗中,就能時常看到舒長老的身影了。”
以舒真人七級玉仙的修為,去了上宗。一個長老的位置,那是鐵鐵的。
不過舒真人很不喜歡他這么說話,淡淡地看他一眼,“常看到我……你要作什么?”
利真人登時閉嘴,再不肯多說一個字:尼瑪,這幫女瘋子,連奉承話都不聽嗎?
“好了,閑話少說,咱們不必喧賓奪主,”簡真人干咳一聲。看向陶上人,“你還有別的說辭嗎?”
陶上人猶豫好一陣,才咬牙發話,“我們希望陳真人交出解藥,將擄走的本門天仙還來,將搶奪的礦產還來,并且……并且對我們的損失,做出一些賠償,還要承諾再不對本門動手……”
大約他也知道,自己提的這些要求。有點太不靠譜,所以說話的聲音,也是越來越低,不過饒是如此。他還是堅持把要求提完了。
“真是莫名其妙,”陳太忠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用一種看弱智的眼神看著對方,“說完了?說完了就滾……我浩然派不歡迎你青罡門,下次再來先請示,否則殺無赦!”
陶上人臉憋得通紅。想要發作卻是不敢,最后才低低地吼一聲,“陳真人尚未對我們的要求,做出答復!”
“沒有答復,”陳太忠一擺手,淡淡地回答,“我能強忍著把你的胡話聽完,已經很給你面子了,莫非一定要逼著我出手?”
“可是冧真人還在驅毒,我的同門還在你的手中,”陶上人真的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怒氣,“做人有點擔當,真的很難嗎……陳真人?”
“聒噪!”陳太忠的手向前一伸,微笑著輕輕一握。
“陳真人!”簡真人一抬手,打出一團白色輕紗,擋在了陶上人面前,“給我幾分薄面!”
陳太忠的掌控,并不比其他初階真人的強,硬生生地被這團輕紗擋住了。
不過饒是如此,陶上人也是感到身體沉重無比,艱難地向簡真人的身后挪移過去。
“我倒是很奇怪,”空中的舒真人冷哼一聲,“你青罡門一會兒咬我雪峰觀,一會兒又咬陳真人……到底是何居心?莫非嫌本宗太平得太久了?”
這話指責的意思很明顯,就差直斥青罡門別有用心,想擾亂整個真意宗。
受到這樣的指責,陶上人實在無法回避,他索性心一橫,“無非是陳真人的集市被六眼盜擾亂,他就認定是我青罡門所為,喪心病狂地瘋狂報復……為人鼠肚雞腸到如此地步,真是枉為真人!”
“什么?”陳太忠登時大怒,你竟然敢說我這講究人是鼠肚雞腸?
“咦?”簡真人和利真人聞言,卻是齊齊地咦了一聲——尼瑪,原來還有別的說法?
“哈哈,”就在此刻,遠處傳來一聲大笑,眾人聞言看去,卻是靖海侯府的李真人,他帶著幾個隨從自成一群,正抱著膀子,饒有興致地看著這里,“果真有趣!”
簡真人卻是被笑得面子上掛不住了,他冷冷地一哼,“姓陶的,你最好把話說明白點。”
陶上人卻是不肯明說,“我也是被人暗中提示,才知道可能有此因果,但是陳太忠絕對是偷襲青罡門的兇手,這點我敢保證。”
“嗯,不說?”利真人身子一側,眼睛一瞇,抬手就抓向了陶上人,“敢戲弄我們?”
真意宗這次是來公斷的,然而在兩位真人眼中,多少是傾向浩然派沒理,畢竟陳太忠這刺頭的名聲在外,青罡門和浩然派也是舊怨了。
現在聽到青罡門又搬出了別的名目,兩人登時生出了“上當”的感覺,被一個小小的天仙,還是下門的天仙戲弄,利真人的火氣騰地就上來了。
千猜萬猜,想不到是青罡門掉了鏈子!
陶上人不敢躲避,任由他抓住了自己,嘴里卻是不住地哀求,“利真人,我是真不知情,何不問一下陳真人……他應該有說辭的。”
真意宗兩名真人的目光,又掃一眼陳真人。
陳太忠很隨意地一攤雙手,輕描淡寫地回答,“我更不知情,不過前些日子,集市里有個家伙搶奪貨物干擾秩序,被我擊殺,好像……好像就叫六眼盜?”
你能推卸責任,當我陳某人不會?
利真人和簡真人聞言,對視了一眼,心里登時就敞亮了:這事兒合著是青罡門作死在先?
兩人都是只聽了兩句話,根本不清楚其中因果,但是對他們來說,很多事情,沒必要細細追究因果,在修者的世界,講的就是自由心證,講的就是一種直覺。
他們此來,本來心里就有點納悶,陳太忠這廝雖然有諸多的惡名,但是此人既然已經誅殺了吳真人,搶了逍遙宮,宗中也沒有多過問,怎么也應該知足了。
這種情況下,隔了很久之后,又跑到青罡門大開殺戒,這其中該是有點緣故的。
那么,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青罡門不忿這口氣,做了點小動作,又把陳太忠惹毛了。
這推斷是如此地合乎情理和邏輯,以至于他們都沒興趣去找細節證據,心里就有了判斷。
陶上人見到陳太忠否認,卻是越發地憤怒了,“陳真人,否認是沒有用的,我青罡門被擄掠走的奴隸,盡數在浩然派的地盤!”
陳太忠淡淡地看他一眼,口吐臟話,“這是老子買來的,關你青罡門鳥事!”
陶上人見狀,卻是越發地篤定了,“你可敢讓奴隸們跟你對質?”
他有這個信心,因為這些奴隸中,其實是有門中臥底的,青罡門傳承萬年以上,很多事情是相當有章法的,奴隸中出過一些問題,門中在里面安排臥底,也是慣例了。
對質?陳太忠在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奴隸中估計有人有問題,他冷笑一聲,針鋒相對地回答,“那奴隸中若有人說,是你青罡門下手強行將他們擄去,禁制了修為下了奴印……就也是真的了?”
你自家的奴隸來源就不明,跟我玩這個?
陶上人聞言,登時傻眼,他對奴隸中的臥底有信心,但是陳太忠既然將人救了出來,還給出了很寬松的贖身條件,想必安排幾個人指證青罡門,也不是那么難辦到。
這些修者不太可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擄了他們做奴隸,但是他們在青罡門的奴隸生涯,絕對是很糟糕的回憶,這種情況下,聽從陳太忠的指派,實在太正常了。
于是他側頭看向簡真人,“陳真人可能會在奴隸中做手腳,還請上宗真人做主。”
做個毛線的主!簡真人恨不得一腳把他踢飛,你青罡門自家尋死,偏偏還要扯上上宗做擋箭牌,真是當我上宗全是弱智?
對于奴隸的來源,其實他并不關心,上宗真人的眼里,也確實沒有這種小人物,給不給那些親屬們交待,并不是多大的問題。
但是本宗下屬的門派相互之間,竟然內斗到如此程度,這也頗令他臉上掛不住,少不得一抖手,放出了一座逍遙宮,“進來再說!”
陳太忠的逍遙宮就在眼前,但簡真人還是放出了自己的逍遙宮,這也是一種暗示:進了我的地盤,你們就要聽我協調!
陳太忠還沒來得及表態,遠處又響起一聲大笑,又是那靖海侯府的李真人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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