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寶閣的鑒定手段,真不是白給的,區區的一個七掌柜,竟然能看出玉核上的本源,是剝奪出來的。
純良也知道這本源從何而來,一時間沒了找麻煩的興趣,“既知古法,換你一百甌火之本源,不算難為你吧?”
“這個……還真不行啊,”七掌柜苦著臉回答,“雷之本源肯定是罕見的,但你這是陰雷不是陽雷,而且說實話,風黃界的雷修也不多,我們入手之后,主要是用來儲備。”
“不需要你入手,”陳太忠淡淡地話,“你也別委屈,委托你鑒寶閣拍賣……好歹也算你一樁功勞,對吧?”
“拍賣,”七掌柜輕聲咀嚼一下這兩個字,臉上泛起一絲苦笑,一時就怔在了那里,心里矛盾不已。
真要說起來,能弄到一甌的雷之本源拍賣,哪怕是擱在鑒寶閣,絕對也是很拔份兒的事,那可是本源的拍賣,每一次這樣的拍賣,都能引動真仙的關注。
更別說這是雷之本源,上一次雷之本源的拍賣,還是在天魔大戰的時候,鑒于天魔肆虐,有不知名的修者一口氣賣出了三甌的雷之本源——雷修對付天魔有奇效。
三甌的雷之本源,賣的都不算高,但那是因為有三甌,雷修稀少,大家不用費勁去搶。
同時,當時的局面已經到了異常危急的時刻,有能力儲存雷之本源的勢力,也沒出面搗亂,否則絕對不是那種價錢。
就算是那樣,每甌的雷之本源,成交價也高于五行本源一倍以上。
七掌柜知道,這一次大張旗鼓地出借火之本源。收獲奇小,定然會遭致別人的嘲笑,但他若是能弄一甌雷之本源回去拍賣。絕對是有功無過。
然而,他是最先接觸到這本源的。難免就要有買下的心思,只能拍賣的話,未免有點太過遺憾了——人心總是沒盡的。
不過跟這兩位溝通,也實在是困難了一點,一個家伙太有主意,一個家伙胡攪蠻纏,偏偏地,他倆還有極強的戰力。以及足夠顯赫的后臺,這令他連火都不敢。
果然不愧是戰斗伙伴,這倆配合真是相得益彰,旁人根本無法抵擋得住。
所以他只能低聲哀求,“咱能不拍賣嗎?你們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好了,一旦拍賣,有人溢價購買,我們無法競爭啊。”
鑒寶閣是財大氣粗,連戰斗方式。都是以奢華著稱,但他們本質上是商人,靈石再多也不能亂糟蹋。采購物品還是要考慮盈利問題——就算不盈利,也不能賠得太慘不是?
出于壟斷資源的目的,他們可以溢價很多來購買珍稀物品,但是萬一遇到沒理性的瘋子,又具備支付實力的話,他們是沒辦法豁出身家性命去爭的。
打個比方說,真意宗現在若是有一兩個玉仙的雷修,再加上幾個比較看好的玉仙苗子,真意宗肯定傾家蕩產也要把雷之本源買回去——不沖別的。只沖雷修強大的戰斗力,就絕對劃得來。
就是陳太忠想的那樣。宗門中人一旦不理智起來,其瘋狂令鑒寶閣都害怕。
“我們拍賣。可不就是沖著多掙點嗎?”純良不以為然地哼一聲,“你們能不能競爭得上,跟我們有一毛錢的關系嗎?”
七掌柜剛才說出去話就后悔了,不過現在,也容不得他猶豫了,他看向陳太忠,“陳真人,你才收了不少的陰雷化石,現在就拿出了陰雷本源,看在很多人眼里,他們會怎么想?”
“他們會怎么想,跟我有什么相干?”陳太忠笑得異常燦爛,“這雷之本源是翡翠谷少谷主的,你別問我。”
“我當然信得過你,但是別人……恐怕就未必了,”七掌柜的臉上,泛起一絲詭異的微笑,明明就是“我也信不過你”的意思。
不過他的話說得漂亮,“咱們再解釋,也攔不住別人一定要這么想,若是被他們惦記上,你或者不怕,但是浩然派弟子何辜?”
聰明人神馬的,最討厭了!陳太忠的眼睛一瞇,陰森森地話,“你在威脅我?”
“我哪里有膽子威脅您?但是您必須承認,我說的可能,是客觀存在的!”七掌柜振振有詞地回答,“作為生意上的伙伴,我覺得有必要鄭重地提示您,這是用玉核承載的雷之本源,是上古就已經失傳的雷電剝奪之術!”
“這關我什么事?”陳太忠笑著一攤手,又看一眼純良,“這是翡翠谷的藏貨。”
純良點點頭,“我老爸老媽都可厲害呢,別說你鑒寶閣,遇到白燕舞,也是一巴掌打死。”
尼瑪你真敢說!七掌柜的嘴角扯動一下,心說燕舞仙子的戰力,應該已經出了真仙的范疇,不過此刻,他也沒興趣叫真,只是笑一聲,“從來沒聽說過,麒麟能攝取雷電啊。”
“有種的,你跟我老爸老媽這么說一句?”純良懶洋洋地回答,根本都不帶看他的。
遇到這種頂級的仙二代,七掌柜也是有點無力,他生恐再聽到什么不好的話,索性不跟小麒麟說了,而是扭頭看向陳太忠,“你跟我解釋,我信了,但是別人肯信嗎?”
陳太忠翻個白眼,也懶得多說,“你說的這個剝奪之術,上古就已經失傳了,我才飛升多久?這么生搬硬套有意思嗎?”
“你說的我信,我都信,”七掌柜很干脆地點頭,“我想說的是,但是別人未必信!上古雷電本源剝奪之術……那是真的能換一百甌的火之本源,起碼換一百甌。”
陳太忠和純良面面相覷,陳太忠心里更是在暗暗慶幸:哥們兒借到的是火之本源,看到了純良的樣子,臨時起意打出了翡翠谷的幌子,就算是這樣,還是可能被人懷疑到。
若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執行,只怕是馬腳更多啊。
要不說萬事就怕琢磨,不是哥們兒思維不夠縝密,實在是天底下的有心人太多啊。
“聽起來挺麻煩的樣子,”純良看著七掌柜,陰森森地話,“太忠,不如殺掉他滅口算了,然后咱們假借風親王府的名頭……奪了那火之本源,你看怎么樣?”
“唔,”陳太忠摸一摸下巴,盯著七掌柜也不說話,眼珠轉兩轉,看起來是頗為心動的樣子。
這都是什么人啊!七掌柜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只能勉力擠出一個笑容,“少谷主真是愛開玩笑……你們現在殺我,有用嗎?”
陳太忠和純良并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一時間,空氣沉重得似乎要凝固一般。
七掌柜差點被這氣息壓抑得崩潰,他不過是高階天仙,面對的可是一個真人和一只大妖,對方縱然不是有意施壓,但僅僅是無聲的凝視,就讓他快扛不住了。
他迅地解釋自己的話,“不光我鑒寶閣,烈真人和賴真人,也知道出了點問題,就算你倆真動手,殺掉我倆,難道還能瞞得住他倆?莫不成把他倆也殺掉?”
他很干脆地一攤雙手,“這根本就是個玩笑,而且我并不認為,鑒寶閣不會過問此事,畢竟遺失的是火之本源……你們要明白這一點。”
陳太忠看了他好一陣,才哈地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哈哈,許你嚇唬我,就不許我嚇唬你嗎?”
“哈哈,他果然被嚇到了,”純良也抱著肚子,笑得前仰后合,“他剛才的表情,好難看啊……怎么樣,喜歡不喜歡我這個笑話?”
我喜歡你個頭!七掌柜氣得差點罵娘,剛才那一刻,他真的感受到了殺機。
不過陳真人說得也沒錯,此事確實是他不對在先,竟然敢拿浩然派的弟子,來威脅一名真人——尤其這真人是分外護短,那么遭受點羞辱,也是正常的了。
當然,七掌柜并不認為,自己是有意冒犯一名真人,他只是道出了實情,做為一個合格的商人,他必須對大宗交易做出全面的分析——否則一旦生什么不測,他也難辭其咎。
事實上他并不認為,陳太忠能掌握上古攝取雷電本源的法子,這法子不但失傳已久,而且用手勢或者符咒剝奪本源的時候,會消耗極大的靈氣和神識,陳太忠應該還達不到那個水平。
七掌柜不愧是鑒寶閣的新秀,知識的儲備量實在驚人,連這種上古秘法,都能知曉一二。
所以他剛才所做的,真不是威脅,不過對方既然這么認為了,他也沒能力駁斥。
所以他只能盡量地解釋,還得婉轉,“我剛才說的話,只是一種分析,用地球界的話來說就是……銷售大宗商品的時候,要努力盡到告知的義務,以減少售后服務的麻煩。”
“嘿,”陳太忠被他這話逗笑了,“沒想到你也是個電影愛好者。”
對方的解釋合情合理,他就懶得叫真了,“說句實話,我都未必要委托你鑒寶閣拍賣,天下商盟也不錯……你不能隱匿我的信息,那我去找能隱匿我信息的商家合作。”
尼瑪,七掌柜的臉再次皺了起來,你倆能不那么刁鉆一點嗎?
說來說去,還是有了競爭對手,才導致他如此被動,念及此處,他心里禁不住哀嘆一聲:我喜歡做壟斷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