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鋒門來的是楚惜刀,她并不是代表無鋒門前來,而是以個人身份前來的。
雪峰觀來了兩人,其中一個便是上次出面的八級天仙符女修。
這兩撥人,是入夜之后,一同來到藍翔的。
符上人是代表雪峰觀前來觀禮的,這有點不合規矩,但是雪峰觀之人,從來都是我行我素之輩,因為冰洞的事情,他們覺得對藍翔有虧欠,所以派人來觀禮。
如若不然,以雪峰觀的傲慢,別的稱門宗派招收弟子,他們也沒興趣去觀禮。
毛貢楠聞聽消息之后,大開山門迎接兩撥貴客——同樣是稱門宗派,他可是不擔心這兩門來搶弟子。
他還要設晚宴,招待兩門的貴賓。
不過雪峰觀的人不喜跟人打交道,直接拒絕了,楚惜刀也不是個愛應酬的,正說要去客舍下榻,猛地聽說東易名打跑了青罡門的冧祥東,還搶了靈寶,就過來拜訪。
陳太忠招呼穆珊倒茶,他從方嘯欽手里弄了不少七葉針,就用這茶待客。
喝了幾杯茶之后,楚惜刀就問起了今天的事情,陳太忠挑著能說的,說了一遭。
“純陰伴金的屬性?”符上人聽到公孫靖波的資質,眼睛忍不住亮了一下,然后哼一聲,“青罡門這幫混蛋。”
她有這口氣,主要是為公孫靖波惋惜,絕對沒有表現出開口討要的意思,雪峰觀的傲氣,那真不是吹出來的。
“純陰體質,煉氣修功法,也是不錯的選擇,”陳太忠不動聲色地說一句,他不太喜歡這幫狂傲的女人——合著純陰體質除了給雪峰觀,到了別人手里就是浪費?
符上人聽出他的意思了,卻也不能說什么,擱在以前,她或者還會有點不忿,但是聽說這位直接打跑了冧祥東,她真的是熄了那份爭強好勝的心思,那可是五級玉仙。
坐了一陣之后,符上人緩緩開口發話,“東上人所奪靈寶,可否讓我一觀?”
陳太忠拿出了那青色的高冠,遞了過去。
符上人接過來,仔細看了半天,臉上陰晴不定了好一陣,才嘆一口氣,“果然是此物……若我所料不差,這是冰蓮殿叛門之時,卷走的雪峰觀藏寶。”
她的年紀并不大,六百余歲,冰蓮殿叛門之際,她還沒有出生,不過冰蓮殿卷走了一些什么東西,觀里可都是有記載的。
“雪峰觀的藏寶?”陳太忠眉頭微微一揚,表情變得十分的古怪。
他真不知道這高冠的來歷,耳聽這女人說什么雪峰觀藏寶,心里是當真不舒服。
其實以他的性子,若是楚惜刀開口討要,他就絕對隨手送人了——能被棍子打得損傷的靈寶,能寶貴到哪里去?
可是雪峰觀的人開口,他還真沒興趣送,這幫女人的傲慢,讓他很不舒服,須知是雪峰觀的人,欠了他的人情,不是他欠了對方人情。
“當初是殘破的,”得,符上人還真不愧傲慢兩字,她將手里的高冠放下,傲然發話,“我雪峰觀也無意討回,這筆賬要算到誰頭上,我們清楚得很……唉,只是看到門中失寶,心里難免有一些感慨。”
陳太忠的眼睛微微一張,“以往你們不知道,冧祥東用的是這個東西?”
“有猜測,但不確定,他也將此物藏得很好,”符上人面無表情地回答,心里卻是又忍不住嘆口氣,冧祥東戴在頭上的靈寶,哪里是那么好接近的?
而且冧真人的戰力也很恐怖,就算能確定,此物是雪峰觀的失物,但東西是冰蓮殿拿走的,圍殺冧祥東的話,不但可操作性很差,道理上也不能完全占據上風。
所以她很明白地表示,“閣下獲得此物,我已然知曉,回去之后當稟明宗門,不會有人再就此事問你,你大可放心。”
陳太忠聽得很無語,心說我好像怕你問似的,倒是楚惜刀及時發話,“據說冰蓮殿叛門之際,只卷走了一件靈寶?”
“這高冠,當時是破損的,沒有算做靈寶,”符上人指一指高冠,實話實說,“而且這東西,是觀中先輩得自于萬年冰川之中,原本根腳也不在我雪峰觀。”
陳太忠聽得微微頷首,他雖然不喜歡對方的傲氣,但是人家這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態度,也著實令他欣賞,“那么……它原本是什么根腳?”
“這個我也不知道,”符上人搖搖頭,然后眨巴著眼睛,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嗯,也許是一場小型戰斗,有十數具枯骨,死者中……肯定有真人,能被先輩鄭重記載下來,我估計里面沒準有真仙。”
原來這雪峰觀地處萬年冰川之畔,有無數先輩去冰川里探險,雖然撿到寶物的概率不高,但是這萬年冰川里冰封的上古物事,還真不算少。
戰死的修者被冰川封起,很容易鑒別出生前的修為,那些修為高深者,身邊的破爛也會被人重視。
而這高冠就是其中之一,尤其是它破損得不算嚴重,撿拾回此物的前輩,特意留下了記錄,說此物應該是相當不俗。
“上古修者……”陳太忠探手拿起高冠,把玩一陣,目光茫然,腦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沒準是氣修呢,”楚惜刀看得就笑,“也許是個真器元胎?”
關于隆山承諾的“兩個真器元胎”,已經成了周邊一個著名的笑話,不少修者因為這個笑話,而去查相關資料,才知道真器元胎是種什么樣的逆天寶物。
原來上古的氣修,曾經是那么的輝煌!
陳太忠眼珠轉一轉,若有所思地發話,“那回頭有時間了,得抓住冧祥東問一問,這家伙是怎么樣把這個靈寶修補好的。”
“切,他不過是胡亂修補一下罷了,區區的一個真人,又不以煉器見長,”符上人很不屑地哼一聲,雪峰觀和青罡門先密友而后仇敵,對方有些什么本事,彼此都了解得差不多。
“唔,”陳太忠點點頭,抬手將高冠丟進了須彌戒,他現在身上不明真相的東西很多,倒也不差再多一件。
想到這里,他又摸出自己用的那根棍子,遞了過來,“符上人能不能幫著看一下,這棍子是個什么來歷?”
符上人也沒推脫,抓起棍子之后,緩緩閉上眼睛,似乎在感知著什么。
約莫五息左右,她身子猛地一抖,刷地睜開了眼睛,直接將棍子扔到地上,側頭看他一眼,怒目圓睜,“你……什么意思?”
“我……我能有什么意思?”陳太忠愕然,“就是讓你幫著鑒定一下啊。”
符上人的臉色很難看,盯著他看了好一陣,才緩緩地發話,“你沒有感覺到,這棍子里有一種毀滅性的氣息嗎?”
“沒有,”陳太忠斷然搖頭,很不高興地看著她,“你多慮了吧?”
“我來感受一下,”楚惜刀見這兩邊話不投機,抬手將棍子招到手中,也是閉上眼睛,細細地感受了起來。
好半天之后,她緩緩睜開眼,狐疑地看向符上人,“沒有啊……你怎么感受到的?”
“用神識感受就行了,”符上人也有點奇怪,說不得強調一下,“你靜下心來感受,很暴戾的氣息……能毀滅一切的感覺。”
“我就是用神識感受的,”楚惜刀回她一句,然后又閉上眼睛感受片刻,才睜開眼睛緩緩地搖頭,“真是沒有。”
“小婧你來,”符上人不服氣了,招呼自己同伴。
那喚作小婧的女修,是一個眉清目秀的三極天仙,她感受一下,卻也跟觸電似的,將棍子扔了出去,臉色蒼白地發話,“太可怕了……感覺能直接殺人。”
“有沒有搞錯,”陳太忠一呲牙,將棍子招到手中,也閉目用神識感受一下。
其實很久以前,他就琢磨過這根棍子,最近也琢磨過,沒有什么發現。
果不其然,他默默感受片刻,張開眼睛的時候,目光很清澈,“不客氣地說一句,我的神識肯定比你們強,我是沒有發現任何問題,符上人你也別以為,我要拿這個算計你,真沒這個必要。”
這話他說得理直氣壯——我連冧祥東都打得走,想要對付你個八級天仙,直接下手就行了,用得著挖坑害你?你不嫌累我還嫌累呢。
真話往往就是這么難聽,不過這次,符上人并沒有計較,她只是側頭看一眼楚惜刀,“惜刀你也真的沒感覺到?”
她和楚惜刀的關系,也沒親密到生死相依的地步,但是小刀君一柄太玄刀打遍西疆,大家都知道她是心無旁騖的人,是個直腸子,說話的可信度很高。
“真沒有,”楚惜刀很干脆地搖搖頭。
“東上人且慢,”見到陳太忠要將棍子收起,符上人出聲發話,“不知閣下這根棍子,可否割愛?”
這怎么可能呢?陳太忠笑一笑,哥們兒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比較結實的家伙,你要買走?“這棍子原本是我族弟送于我的,請恕我不能轉讓。”
以前使棍子的是東二公子,他正好借此推掉對方的無理要求。
楚惜刀聽到這話,嘴角微微地抽搐一下——你在地球界的族弟嗎?
“這棍子我有必得之心,”符上人說話,還真是不客氣,不過下一刻,她也反應了過來,自己對的是個什么樣的人,這么說話實在太不禮貌。
于是她勉力笑一笑,做出了解釋,“我懷疑……此物是我雪峰觀功法的生克之器。”
(最后兩天了,誰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