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支是何家最弱的一支,田產什么的都不算富裕,也沒有像樣的人物,這種情況,他們最看得開,大不了就是先收拾細軟逃跑,看以后的情況,再做定奪。
若是回不來,那就回不來了,能回來的話,田產也不怕別人搶了——哪怕是同族之人搶,你得給我個說法。
越是這種關鍵時刻,家族往昔積累的矛盾,就越容易暴露出來,不過臨陣自亂陣腳的事情,也不是常發生,關鍵是——藍翔給的期限太短了,大家根本沒有時間爭吵。
“你五支只顧自己跑,是要做族中罪人嗎?”剛才跟十四郎吵架的中年男人登時大怒,他高聲厲喝,“臨陣退縮,莫要逼得我們執行族規!”
“屁的族規,你動一動我試試看?”五支的掌支大怒,“大敵當前,你要內訌,那好啊,好得很啊,咱們先火并一場,就算你贏了,我看你有沒有時間跑!”
“都別吵吵了!”族長厲喝一聲,打斷了大家的爭吵,然后他四下掃一眼,“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家族大了,難免鍋邊碰碗沿,但是不管怎么說,都是姓何的,一筆寫不出兩個何字……血濃于水的道理,你們不懂嗎?”
何家的族長,還是有幾分見地的,也有幾分掌控能力——如若不然,整個一本讀.小說何家也不可能孤注一擲,整個倒向外派。
他先安排各支去收拾細軟,隨時打算走人,祖墳什么的。顧不上了。然后又吩咐下來。各人都該領什么差事,并且商定,一天之后,大家再次碰頭,交換一下各自的消息,再決定是留是走。
時間很緊,短到偌大的何族,根本沒工夫去了解更多的情況。一天時間就過去了。
不過就算這樣,何家也搜集到了不少消息,起碼他們確認,隆山確實是栽在藍翔的手里了,兩個天仙被擒,其中大名鼎鼎的戰堂聞堂主,居然因為是被人看上了,要收做男寵,所以才身陷藍翔派。
男寵這種玩意兒,在修者中還真是比較罕見——嚴格來說。是男修收男寵的,比較罕見。強大的女修收男寵,倒是多得很。
為什么罕見?因為修者雙修,講的是陰陽契合,同性之間無法雙修,倒是那些非修者中,有人喜好男風,是一種比較變態的愛好。
可是對男修來說,喜好男風就不僅僅能用變態來形容了,而是極其變態,甚至可以說是心理和神智不正常——大好的時間,不去修煉,也不雙修,卻去走旱路。
這種人……能叫修者嗎?
對修者來說,這種情況極為罕見和不正常,所以對于被收做男寵的修者來說,簡直可以說是人生最大的恥辱,一旦傳出去,真的臭大街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時聞堂主不等陳太忠說完,直接暴起發難——這種恥辱,是個男人就受不了。
陳太忠雖然最近看書不少,也學到了很多不外傳的知識,但是風黃界本土的人物風情,他不是特別了解,這屬于文化上的差異,所以他不太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意味著什么。
當然,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會在乎,但是他的初衷,確實是想著對等的報復——起碼在地球界,做兔子相公,也不是什么體面事兒。
聞堂主的感受,暫且不提,聽到藍翔派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何家人心里就是一涼,完了,隆山是沒指望了:藍翔但有三分忌憚,又怎么做得出這種事來?
就在人心惶惶之際,有那么一個還算好的消息傳來:清湖城主臧逢凱表示,若是何家愿意貢獻五十極品靈石,并且撥出最少三個靈仙供城主府驅策的話,他愿意到藍翔派說合。
五十極品靈石,何家暫時拿不出來,不過有個數目,大家就好去努力了。
何家若是真的不管不顧地離開的話,雖然明面上的損失,未必能到五十極靈,但是再加上聲望等隱形損失的話,就要遠大于五十塊極靈。
再加上換個地方之后,還要拼死拼活、胼手胝足地開拓和經營,這筆賬也得考慮。
不過臧城主開口就是五十極靈,也是真夠貪的。
何家不可能馬上答應,就說這樣吧,咱們一起去見一見南執掌,若是她說可以,那我們沒有二話,若是她說不行,此事就算了。
臧城主還真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并且第二天帶著何家的族長,前去拜訪藍翔派。
臧逢凱只是個高階靈仙,然而,他是一城之主,手下又有個天仙供奉,南忘留雖然不耐,還是見了他們一行人。
看到身著隆山劍派衣衫的靈仙,在接待大廳里叮叮當當地修葺房間,臧城主也有點頭皮發麻,不過他肯先貨后款,自是有一番說辭。
寒暄客套幾句之后,他開門見山地表示,“執掌大人,聽說何家冒犯了貴派,可否給在下一個面子,容他們戴罪立功?”
“哦?”南忘留淡淡地看他一眼,心說你算個什么東西,不過是螻蟻而已,也敢跟我說面子?
然而,她能執掌一派,自是有些風度的,所以也不接話,靜等著他解釋。
臧城主肯定要解釋,“位面大戰將近,本地的戰力,多一分是一分,在下忝為清湖城主,也希望能積蓄更多的實力,待到烽煙四起之際,也好護得本地黎庶周全。”
他這個理由不能說不夠強大,他也有自信說服對方,但是換來的,只是南執掌冷冷的一笑,“你的面子如此重要,藍翔就不需要面子了,是吧?”
“南上人您這話說的,”臧城主訕笑兩聲,然后面色一整,“能戰的人,總是不嫌多的,哪怕是有備無患呢,總好過捉襟見肘,您說呢?”
“何家有用,那就是我藍翔無用了?”南忘留心里冷笑,區區七個靈仙的家族,在未來的位面大戰中,作用小得可憐,哪怕再加上數千游仙,也就那么回事。
游仙級別的戰力,根本就是連炮灰都算不上,能做的,最多不過是幫忙維護一下黎庶性命罷了。
但是家族會維護普通黎庶?別逗了,他們維護自家人性命,都維護不過來。
家族里除了族人,還有很多東西要保全,比如說功法、藏寶之類的,都要浪費大量人手,而且還要派專人保護苗子——其實那苗子都有一定戰力的。
這樣雜七雜八算下來,何家能做出的貢獻,真的不多,諸多的游仙,都發揮不出來人多的作用。
在臧城主眼里,這樣的助力就很夠了,但是在南執掌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何家全族留下,大部分的戰力也是保護自家去了,多出來的戰力,給藍翔提鞋都不配。
別的不說,只說藍翔最近幾個月,在派里普及縮地踏云的身法,諸多弟子修習了此身法,所增強的戰力,頂得上清湖多出幾十個何家。
不過臧城主既然執意要求情,南忘留就也拿大勢來說話,誰怕誰啊?
“既然你覺得你城主府需要何家,那你就跟郡守府說一聲,大戰一旦開啟,不要抽調我藍翔的戰力……郡守能答應,我就答應你。”
郡守能答應這條件,才見鬼了。
官府和宗派是兩套體系,但是在面臨大事之際,也有協商機制,官府抽調宗門戰力,宗派要求當地官府配合,這都是常見的事情。
兩套體系的配合,起碼要強過人族和獸族的配合——生死存亡之際,人族獸族都能協商配合,何況是同為人族?
一般情況下,郡守想要抽調藍翔的戰力,不能直接動,要通過掌道和上門協商,所以,就算就算郡守有心答應,也做不了主,還得向掌道請示。
更何況,郡守犯得著答應嗎?藍翔占了總共也不到半個郡,何家遷出藍翔的地盤,落地的所在,沒準還在郡守府的控制范圍內,郡守吃撐著了,答應這事?
臧城主登時就被噎得不輕,好半天才哼一聲,“我若執意回護呢?”
他不止是修為低,地位也比南執掌低,但是兩家是不同體系的,不怕直說。
“那你就試試,”話說到這里,南執掌連好臉都懶得給了,直接沉下臉來,“觸犯我藍翔尊嚴的,殺無赦!”
“試試就試試,”臧城主冷笑一聲,轉身就走——我也是有組織的,大不了把事鬧大,誰怕誰啊?
“我會把臧城主的話,代為傳達到其他門派,”南忘留面無表情地發話,“臧城主注意保重身體,須知宗門中,什么樣的人都有。”
臧逢凱做錯了什么?站在一城之主的角度上來說,他沒做錯什么,但是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試圖包庇一個對宗門不敬的家族,宗門中可也有不少視宗門榮譽如生命者。
不需要有多高的修為,中階天仙就行,也不需要刻意殺人,只要那些人心里記住了清湖城主,哪天路過的時候,順手就殺了——我讓你再對宗門不敬。
宗門可怕就可怕在這里,高階修者實在是太多,官府之所以能統治大部分的風黃界,一來是有戰陣這大殺器,二來就是高階修者不愿意把時間浪費在世俗事務上。
統治了整個風黃界又如何?不能直上九重天,那就是失敗的修者。
南執掌這話,就相當于是把臉撕破了。
(更新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