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聞言,并沒有在意自己說錯歲數,事實上,靈目術就看不出具體歲數,他只是看著對方身體的機能還不錯,靈氣也算旺盛,就這么猜了一下。
至于說對方后半截話,他就當沒聽到了,只是微微地一笑,“那就許你三十年,三十年之后,我來討要極靈。”
“三十……年?”李燁越發地糊涂了,他實在不明白對方在想什么。
“看在同為散修一脈上,給你三十年時間籌措,”陳太忠一轉身,向來處走去,嘴里輕描淡寫地發話,“錦旸山的人若是敢再進青石地界,我取你項上人頭時,就不會再打招呼了。”
李燁愣了好一陣,才大聲喊一句,“前輩,好歹吃了飯再走啊,都張羅好了。”
“跟你一起吃飯,你有那么大面子嗎?”遠處傳來一聲冷哼,緊接著一艘靈舟騰空而起,眨眼就消失在遠方的天空。
“陳!太!忠!”李燁雙手握拳,從牙關里擠出三個字來,他的臉色鐵青,甚至沒有注意到,手指甲已經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今日之辱,來日必報!”
“三十年以后,人家沒準成就真人了,”有人在旁邊冷哼一聲,是錦旸山的二當家,“你拿什么報仇?”
“哎……”李燁聞言,登時長嘆一聲,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沒了精神。
靈仙在三十年內成就玉仙,在風黃界這屬于違背了常識。大能轉世也最多不過如此。
但是擱在陳太忠身上。誰也不敢說,就真是不可能,此人飛升上來才多久?已經是靈仙中頂尖的存在了。
李燁身后確實有背景,但是再過三十年的話,他身后的背景就算不怕蘑菇,單打獨斗也奈何不了陳太忠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連狠話都沒興趣說了。只能心里暗暗嘆氣:青石城的事……還真是可惜了,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陳太忠辦完這件事,也沒再耽擱,當天住在了虎頭鎮,第二天去又找南特。
南城主已經知道了錦旸山發生的事情,才一出城,就直接發問,“接下來這三十年里,你是不打算露頭了?”
“你消息挺靈通啊。”陳太忠笑著回答,“本來還想通知你一聲呢。”
“有人已經知道你找過我了,”南特無精打采地回答,“還問是不是我設計的呢,唉,這些人。整天吃飽了沒事。就是愛瞎琢磨……我指使得動你嗎?”
頓一頓之后,他又再次發問,“真的打算隱修了?”
“倒也未必,我是想換個地方,小于也需要一個好的成長環境,”陳太忠淡淡地回答,“找你來,還有點事……手上有什么靈地或者洞府嗎?”
“城主府不錯,其他沒有了,”南特很干脆地回答。“但是我不會讓你進城!”
“矯情!”陳太忠哼一聲,也懶得跟這邋遢鬼一般見識,“我只想問一問,你南郭家里,有沒有比較合適晉階的靈地?”
南特聽到“南郭家里”四個字,臉就黑了下來,耐著性子聽完之后,他冷哼一聲,“靈地不成問題,你答應做供奉了嗎?”
“我要答應做供奉的話,用得著問你?”陳太忠有點不高興了。
“不答應的話,你問我也沒用,”南特一攤雙手,很坦然地看著他,“我都不姓南郭改姓南了,你覺得我能幫上你多少忙?”
“嘿,”陳太忠干笑一聲,轉頭就走。
他找南郭問此事,也算是“厚臉皮”了一次,他一向不喜歡求人的。
若不是登仙一事太過重要,他也不會開這個先例,結果被頂了,他臉上實在掛不住。
“要不你先假裝答應?”南特在他后面喊一嗓子。
陳太忠扭頭,狠狠地瞪他一眼,“再胡說八道,翻臉了啊。”
南特站在那里笑,看起來很欠揍的樣子……
陳太忠在青石呆了一年多,要辦的事情基本上辦完了,其中最重要的,是雷引修出來了,至于說搶功法和錦旸山之類的事情,不過是順手為之。
現在他面臨的問題,是晉階在望,卻找不到合適的修煉場所。
他從上到下想了個遍,實在是想不出該去哪里晉階,連南郭家的主意,他都想過了,可見不是他不努力,而是真的沒這資源。
“法侶財地,果然很重要啊,”陳太忠在青石城外找個僻靜場所,又摸出了那塊得自洄水密庫的玉符——上面記載了明陽宗逐天峰的一處修煉寶地。
不過非常遺憾的是,他嘗試了整整兩天,死活是破不開禁制。
不愧是玉仙神識才能打開的禁制啊,陳太忠嘆口氣,終于還是收起玉符走人。
這次他沒有多逗留,而是直接去了望月鎮亂石灘。
莊園里依舊寂靜祥和,陳太忠拍門而入,開門的是老吳,見到是他,老吳的臉上綻開了笑容,長出一口氣,“您可算回來了。”
“出什么事兒了嗎?”陳太忠的眉頭皺一皺,不會這么巧吧?
“沒什么大事,小主人一直很惦記您,”吳伯笑著回答,“他修煉得很刻苦。”
“沒必要這么擔心吧?”陳太忠奇怪地看他一眼,“我的事兒,你們一點都不知道?”
“知道一些,”老吳笑著回答,散修之怒近期在東莽搞風搞雨,是個人就能聽說,還因此引發了一些謠傳,并且越傳越離譜。
可正是因為如此,小主人才會擔心你啊,吳伯嘆口氣,“他總是擔心,你跟老主人一樣,再也回不來了,所以就很痛恨自己的修為不夠,幫不上你……尤其云清還喜歡打擊他,越打擊,他反而練得越狠。”
“云清?”陳太忠很奇怪地看老吳一眼。
“這個……”吳伯難得地臉紅一下,“總不好一直叫她云奴,維護小主人,她也是很盡忠職守的。”
“她倒是想不盡忠職守呢,有膽子就試一試,”陳太忠冷哼一聲,然后饒有興致地打量老吳兩眼,“你看上她了?”
“您這話怎么說的?”吳伯干笑一聲,“我半截身子入土了,她壽命還長,我是靈仙她是天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她是我的奴仆,”陳太忠不以為然地回答,“你要是看上她了,我就讓她陪你,量她也不敢不答應。”
陳某人操蛋起來,真就有這么操蛋,才不會想池云清愿意不愿意,老吳是他罩著的,這點舉手之勞,他幫定了。
當然,要是把池云清換個人,他多少會考慮一下合適不合適——年輕的天仙配年老的靈仙,終究比較罕見。
但是姓池的兩次對他意圖動粗,就是仗著拳頭大,根本不講理。
她能不講理,他當然也能,不用考慮她的感受。
“還是算了,”吳伯猶豫一下,終于搖搖頭,“她幫小主人解決了很多問題。”
“有人不開眼?”陳太忠的眉頭再次皺一皺。
“倒也不是,”吳伯搖搖頭,“不遠有戶家族,想跟咱家結親……”
這個莊園比較偏僻,但是周圍終究是有村子的,某個村子里,有個小家族,看上了于海河——年紀輕輕的五級游仙,很難得,擱在哪兒也算潛力股了。
可以想像一下,連雁行派招弟子,要求的也不過是十五歲以下的中階游仙,于海河當初在選拔賽中,也是殺進了前二十強。
更別說小于現在又升一級,已經是五級游仙了。
這小家族覺得,小于可為族中女子的良配,而且小男孩兒的父親留下了莊園,這就屬于有產業,難得的佳婿。
所以他們央了媒人來說媒,但是于海河志不在此,怎么可能答應?
說了兩次之后,這小家族有點惱了,就說你們差不多點啊,別給臉不要,這個家族雖然不大,但是有個高階靈仙的世交。
當天晚上,池云清直接將那個高階靈仙捆了,丟進這小家族的院子里,只留下一句話,“想要家破人亡,只管來逼婚!”
那家當然就知道撞正大板了,第二天就帶了厚禮,上門來賠罪,此事方才揭過。
事實上,站在池云清的角度上講,她這么做,不是為了于海河,還是為了她自己。
不過陳太忠聽得很開心,“哈,小于這男性魅力十足啊,有白富美逼婚了,不愧是我的侄兒……看來真的能生不少孩子。”
說完,他就去看于海河修煉,小家伙一年多不見,越發地成熟了,嘴上也冒出了淡淡的茸毛,正在努力地練習燎原槍法第三層。
“好了,快到晚上了,大家一起吃飯,”陳太忠招呼一聲。
陳叔回來,于海河極為高興,酒桌上就說起來,這一年多,他是如何刻苦,最后問一句,“您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我要去一趟坪陵,找鑒寶閣打聽點事,”陳太忠淡淡地發話,他現在的身份氣息,已經被各方關注了,不過除了青石城,他大約還是能進城的——能不能出城,這就難說了。
但是這個險,他必須冒,他要看看鑒寶閣能不能提供一個靈地的消息給他。
“你想都不要想,”池云清難得地發話了,她一臉的不屑,“跟鑒寶閣要消息,二五八資格是底線,你除了八,那兩樣都不具備。”
宗門二代弟子,五萬鑒寶閣信用度,八級靈仙,此之謂二五八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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