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探子吧?陳太忠心里猜到了些許。
但是,看在那個臟兮兮的小女孩的份上,他無視了,一個小孩子,要費盡心思地幫自家推銷貨物,這戶人家,過得應該比較艱難才對。
而且這婦人的表現,也并不像一個職業的探子,陳太忠對氣機實在太敏感了。
若是職業的,起碼氣息動蕩得要比眼下弱很多,但是就算那樣,也逃不過他的感知。
所以說,他沒有多少興趣,對付這個業余的探子——無非是養家糊口罷了,又帶不給他什么傷害。
喝了一壺茶,又吃了點東西,他站起身,丟下一塊靈石,轉身向來的方向走去。
不過,他倒是留了一個小神識在那里,看看婦人會跟什么人聯系。
婦人直到他走得不見影了,才從旁邊的籃子里,拿出了一只通訊鶴,直接催發,顫抖著發話,“胡總管,有人打聽鈍鎖胡家……一個很年輕的男人。”
通訊鶴……無法追蹤啊,陳太忠郁悶地摸一摸下巴。
通訊鶴那邊的胡總管,明顯地情緒較為激動,婦人在這邊不住地陪著笑臉,“好的好的,我等您派人來。”
不多時,天空中劃過兩道劍影,卻是兩個劍修趕了過來,都是初階靈仙的模樣,其中一個仗劍左右看著,手里還拿著一個圓筒,一看就知道是求救焰火。
另一個靈仙拿出一塊玉牌來,遞給婦人,“是不是這個人?”
婦人將玉牌貼到額頭,神識掃一下,忙不迭地點頭,“就是他。就是他!”
那靈仙臉色一變,登時就掣出一只通訊鶴來,一邊催發。一邊沉聲發問,“他沒說下一步要去哪里嗎?”
“他……問了問凈水胡家的位置。”婦人怯生生地回答,她肯定不敢直接說,是自己先說這里是明倫,人家就想著去找凈水胡家了。
“還有別的消息嗎?”劍修靈仙的臉色,越發地糟糕了……
陳太忠聽了一陣之后,就召回了小神識,他只是想知道,對方在凈水有什么布置沒有。卻得知那邊只是在意自己這個人,沒有再說別的。
沒別的,我也就不想了,就是凈水胡家吧,去種顆蘑菇。
凈水城的胡家,其實是胡家二支一系的,跟主支不是一回事,跟七支更是不搭界,這些東西,外人也知道一點。就算知道得不很詳細,也知道胡家分裂在即了。
陳太忠就屬于那種,知道得不算太詳細的。胡家幾支屬于什么派系,他真的不清楚,不過他也無意搞清楚。
你家的事,我為什么要搞清楚呢?小小的胡家,值得我去弄清楚這些嗎?
下一刻,他就直奔凈水城方向而去,約莫趕了五十里路,找到了這里的胡家營村。
胡家在易州已經開花散葉,若不是遭遇過一次重重的打擊。胡家的六個天仙變成了四個,胡家現在應該已經走出了易州郡。在其他的郡州落地了。
這個胡家營村不算特別大,也就萬把人的樣子。不過胡家經營日久,周邊有幾個衛星村落,加起來有兩三萬人。
掃滅這樣一個村落,真的好嗎?這一刻,陳太忠有一絲絲的猶豫。
但是下一刻,他就收拾心情:別人想斬殺我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的留手——而我那時,只是想催討正常的欠債罷了。
胡家營村戒備森嚴,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出入,陳太忠使出靈目術來,發現村子大陣的防護等級,已經提到了中階天仙倉促不可攻破的地步
應該是這個村子防護大陣的最高級別了。
而村子外,更拉起一條絲帶來,上面寫著幾個大字,“冤有頭債有主,胡信喜在主支聽審,有冤屈者可自行前去。”
這個條幅,擱給別人或許看不懂,但是陳太忠看得懂——這不就是說給我聽的?
但是“冤屈者自行前去”這幾個字,令他很不爽,你都知道自家做錯了,還要我自行前去?我呸,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有這個認錯的精神,早干什么去了?
很多事情,其實就在于一個氣兒順不順,陳太忠本來還在糾結,拉這么多人陪葬好不好,但是看到這個條幅,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得了,就送你一顆蘑菇吧。
現下陳太忠的須彌戒里,也就只剩下十五顆蘑菇了,百萬噸級以下的只有一顆——本來還有一顆,給了老易。
那就這顆吧,陳太忠隱身前行,直接將蘑菇埋到了胡家營村的門口,調整一下彈射角度之后,直接轉身開溜。
二十分鐘之后,又一顆蘑菇冉冉升起,當量不大也是六十萬噸,直接擊穿了防護大陣,將胡家營化為一片火海。
先是光,然后是沖擊波,再然后是聲浪,當然,這個高溫不需要說,天仙都無法直視的亮光,連石頭都能融化了。
事實上,還有當下觀察不到的輻射,用風黃界的話來說,是詛咒。
東莽的人,哪里見過這種陣勢?光亮耀眼的時候也就罷了,等到聲浪傳來,周圍頓時哭喊做一片,須知胡家營周圍,還有幾個衛星村。
不過陳太忠不會管這些,他在蘑菇散去的時候,駕駛著帶有“陳”字標示的靈舟,停在不遠處,大聲地發話,“地球陳太忠辦事,無關人等退散……鈍鎖胡家欠債不還,還偷襲于我,我誓滅其族。”
說滅族好像是夸張了,胡家現在外面的家族村,就有十好幾個,陳太忠手上,剩下的蘑菇也不過才十四個,有點不太夠。
不過,陳太忠是真有這個心思,這一次,他主要是用蘑菇,目的是為了嚇阻別人,等他真的修為到了天仙,一個稱號家族……滅也就滅了,甚至不需要蘑菇。
他現在做的,不過是一個宣傳,是想通過這個宣傳,讓別人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但是事實上,他真的不用宣傳——胡家已經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了。
當時出手的天仙,叫做胡秀峰,是胡家三支的人,一百八十歲晉階天仙,現在兩百九十歲,天仙三級巔峰,隨時可以沖擊四級。
天仙的壽命是一千歲,六百歲之前,是沖玉仙的好時機,不過這個也不絕對,七百歲……甚至八百歲,只要有足夠的機緣,都可能沖擊玉仙的。
當然,八百歲沖玉仙,就算能成功,那也是不用想玄仙了,玉仙只有兩千年的壽命,老話說死了——千年的上人,兩千年的真人。
玉仙沖玄仙,要在一千五百歲之內,否則就沒希望,而在一千歲之前沖到玄仙,才是可能更上一層樓。
胡秀峰足以值得胡家重視,這樣的年紀和修為,雖然比不上董明遠那種兩百歲不到就天仙九級的妖孽——人家是大能轉世。
但是按著年紀和修為排下來,往高里說,他也是玄仙可期。
當然,期待玄仙,那有點太遠了,沒有成長起來的天才,不叫天才,不過這樣一個人,在胡家的地位,就對不會差了。
胡秀峰遭遇陳太忠之后,當場沒有把人留下,就覺得不對,考慮到對方的神奇,認為這問題怕是不一般,把胡信喜叫過一問。
胡信喜哪里敢跟家里的上人撒謊?少不得將前因后果一一說明。
“先是你打劫他?”胡秀峰眉頭一皺,很想罵胡信喜一頓,但是想一想,胡家在折龍道,就該橫著走的,于是也沒再計較,“其他的經過呢?”
胡信喜了解的經過,并不是很多,胡秀峰也分析不出信息來,所以一邊搜索那廝,一邊上報胡家。
其實胡秀峰不是很在意這個人,不就是個靈仙嗎?他在意的是,對方來歷不凡,身后是不是有什么黑手——不是每個靈仙都有這么大膽子的。
然而胡家總部接到信息之后,沒過了多久,就發來一條問詢,“跟那人在一起的湄水城城主府行走,叫什么?”
胡信喜想了好一陣,才隱約想起來那人叫老謝,至于是不是老解——他真的說不清。
總算還好,他隱約記得那人的相貌,就畫個草圖給自家的上人。
半天之后……胡家的老祖胡亮波就飛了過來,八級的天仙,直接拿了一張圖像出來,卻不是他畫的人像,“是不是這個人?”
胡信喜一看,登時就覺得后背冒涼氣,心說老祖怎么有姓陳的圖像,“應該是他。”
“我艸尼瑪!”胡亮波一腳就踹了過去,氣得渾身直哆嗦,眼睛瞪得老大,“你知道自己惹了誰嗎?”
我媽……那是你重孫媳婦啊,胡信喜心里腹誹,可是也確實有點緊張,“老祖您息怒……惹了誰呢?”
“這尼瑪……”胡亮波氣得左手猛擊右掌,不住地擊打,狀若抓狂,好一陣才嘆口氣,“秀峰,你是不是也出手了?”
“我出手了,”胡秀峰坦蕩蕩地回答,他確實做了,有什么不敢認的?
而且他是胡家的未來之星,玄仙什么的太遙遠,玉仙總是有點盼頭,到時候胡家就不是稱號家族,而是封號家族了。
他不怕承認這個,但是,看到老祖親自前來,他也有不好的感覺。
胡亮波手臂一抖,那就是輪巴掌的架勢,不過下一刻,他最終苦笑一聲,“也罷,先商量一下,怎么躲過這一劫吧……”
(更新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