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當然不好!
五十幾萬燧朝禁軍一聲吶喊,迅速組成了一座氣勢浩渺,猶如九曲黃河的軍陣。
以九位統領級的‘王神’將領為前鋒,大陣內一陣光霧繚繞,一頭猙獰兇惡的相柳兇獸呼嘯而起,九顆碩大的如龍如蛇的頭顱噴吐著雷霆、烈焰、寒冰、毒水,朝著巫鐵沖了過來。
巫鐵一聲長笑,他身邊一圈圈肉眼不可見的漣漪擴散開去,他身邊數萬里內的時間驟然放慢。
巫鐵行走在透明的時間漣漪中,他的動作一切如常,而他面前的數十萬燧朝禁軍,他們的動作驟然變得緩慢起來。越是修為差的,動作越慢,越是修為高的,動作就略快一些。
大陣內,禁軍將士的法力運轉速度立刻失衡,就好像一座精密的儀器中,數十萬細密的齒輪轉速發生了偏移,整個機構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亂。
數十萬禁軍將士錯落有致的開始逐個吐血,一個接一個,緩慢的,優雅的,血水猶如一朵朵紅色的蓮花,從這些禁軍將士嘴里極其緩慢的噴出。
大陣崩碎,巫鐵抓出了黑劍,朝著頭頂九顆正在破碎的相柳頭顱輕輕一揮。
一抹慘厲至極、煞氣沖天的劍芒掃過虛空,九顆碩大的相柳頭顱‘咕嚕嚕’的墜落地面,九個禁軍將領渾身密密麻麻的被切開了十幾條劍痕,渾身噴血的倒在了地上,翻著白眼昏厥了過去。
巫鐵頭頂大道熔爐向下微微一沉,一片火光噴出,九個禁軍將領身上穿戴的甲胄,腰間系著的腰帶,腰帶上掛著的各色印璽、令牌,貼身保命的各色符箓,還有體內藏著的靈寶、靈兵,乃至他們手指上帶著的戒指、手腕上戴著的手鐲,全都被大道熔爐一口吞下。
光影閃爍中,九個禁軍將領身上零零種種近百件各色寶貝,被熔爐中的烈焰一卷,就化為一團團本源造化之氣,被大道熔爐很不客氣的一口吞得干干凈凈。
連帶著風熵之前使用的那一口銀色古鐘,那也是一件威力驚人的古寶。
此刻這口通體星光流轉的古鐘,也已經被大道熔爐煉化、吞噬,一點殘渣都沒剩下,大道熔爐的威能憑空又飆升了一大截。
巫鐵手一指,面前數十萬齊齊吐血的燧朝禁軍,除了一件貼身的制式內衣,渾身上下無論是祖傳的寶貝,還是軍中發下來的軍械,全都騰空飛起,被大道熔爐一口吞得干干凈凈。
這些燧朝禁軍普通將士,他們身上的甲胄、軍械,都是燧朝的鑄造大匠們后天鍛造的寶貝。
‘人工造物’!
面對大道熔爐中,混入了一點燧火本源的大道烈焰,這些‘人工造物’只是一旋就被返本歸元,化為天地間最原始的一點造化精髓,被大道熔爐吞得干干凈凈。
隨后,巫鐵手一指,大道熔爐飛向了后方的燧朝艦隊。
一條條長有百丈的制式戰艦被大道熔爐慢悠悠的吞下,三條千丈長短的旗艦也在一眾風熵貼身太監、宮女的驚呼尖叫聲中,被大道熔爐吞得干干凈凈。
下一瞬間,風熵的一眾貼身太監、宮女、侍衛等,也都被大道熔爐扒得干干凈凈。
除了一件貼身的內衣,就連那些宮女頭上的簪子、脖子上的項鏈、手腕上的玉鐲子,甚至是品階不低的繡花鞋等等,也都被大道熔爐一口吞下。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句話,在巫鐵的大道熔爐這里表現得淋漓盡致。
萬物盡歸大道,萬物盡為公平。
你是頂級的先天古寶,一口吞了。
你是普通的靈兵靈材,一口吞了。
大道無私,絕不挑食。
被巫金、巫銀、巫銅兄弟三個按在地上一頓爆錘的風熵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他憤然怒吼,仰天一聲驚天動地的佛門絕技獅子吼,一圈圈紅光烈焰混著恐怖的聲浪朝著四周急速擴散。
巫金、巫銀、巫銅兄弟三個被近在咫尺的獅子吼震得七竅噴血,尤其是修為最弱的巫銅兩顆眼珠都被震得直接在眼眶中炸開。
站在城墻上的媧姆鳳眼驟然瞇起,眼眸拉長,猶如一對兒利劍一樣,通體散發出極其凌厲、可怕的氣息。
當著媧姆的面,自己的兒子被人欺負了啊!
看到巫鐵依仗強大的先天靈寶欺負燧朝禁軍的時候,媧姆那叫做一個酣暢淋漓,那叫做一個滿腹歡喜。
但是一看到自己的兒子被人欺負,媧姆頓時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每個毛孔都在往外噴猶如實質的火氣、煞氣。
只能是自己的兒子欺負別人,不能是別人的兒子欺負自家的。
和女人講道理?
呵呵!
五彩神石騰空而起,然后猛地一個下墜,‘嘭’的一下打在了風戎的腦袋上。
這一擊沉重異常。
五彩神石,傳說之中太古神話時代,媧皇氏用來補天的神物,后來有一些沒有用完的五彩神石,就被媧族世世代代供奉傳承。
每一個得到封號的媧族部落,都會被賜下這么一小塊五彩神石。
這小塊的五彩神石,都是從那些用來補天的五彩神石上,用萬民念力為工具切割下來的。
拳頭大小的一塊,沉重猶如一塊大陸,其中更蘊藏了補天功德,更有無數黎民百姓的念力加持其中。
不是先天靈寶,卻比普通的先天靈寶殺傷力更強,后遺癥更加可怕,更加古怪。
所謂千夫所指、無疾而終。
被億萬黎民記恨、仇視的人,莫名的都會遭遇各種災劫。
五彩神石這種神物,寄托了萬萬億黎民念力的神物當頭砸在腦袋上,不說肉體上的傷害……被砸得多了,他會對人的先天神魂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換句話說,被五彩神石砸了……你會變蠢!
砸得多了,哪怕肉身沒毛病,你會變白癡!
平日里,不會有任何一個媧族的大主母,如此冒失的用五彩神石這等神物,類似于傳國玉璽一般有象征意義的神物去攻擊敵人!
但是誰讓媧姆生氣了呢?
說過了,不要和女人講道理嘛。
所以風熵只覺腦漿子一震,剛剛跳起來準備和巫金兄弟三個拼命的他,‘嘭’的一下,腦袋又重重的撞在了地上,昏昏沉沉的,天昏地旋的,他半天沒回過神來。
自己在哪里?
正在做什么?
發生什么了?
風熵一時間昏昏糊糊的,拼命的眨巴著眼睛,但是眼前萬物都在旋轉,半晌沒能凝聚精神。
軍城中,大魏門閥中,最為精通醫道的扁氏、華氏的老祖們右手一揮,虛空中藥香氣滾滾散發開來,一道道充滿強大生機的靈力猶如潮水一樣涌來,迅速注入巫銅身軀。
巫銅本身就是巫族血脈,有滴血重生之能。
得到扁氏、華氏老祖的醫術加持,巫銅爆炸的眼珠即刻重生,全身所有的傷勢瞬間愈合。
巫銅仰天一聲大吼,他通體噴出可怕的烈焰,身軀迅速從血肉之軀轉化為鋼筋鐵骨、金屬之軀。更有一股厚重的元磁之力加持身軀,巫銅的身體變得沉重了上千倍。
上千倍的重量,揮拳的時候,拳頭的殺傷力可不僅僅是區區一千倍。
在巫家秘密戰技的加持下,巫銅隨意一拳揮出,威能起碼提升萬倍。
巫銅一拳轟在了風熵的后背上。
一聲悶響傳來,風熵的脊椎骨堅硬無比,巫銅的手臂骨斷成了七八截,而風熵只是出現了一些骨裂。
巫銅兄弟們的潛力絕對不弱于風熵,但是從現今的戰力而言,自幼得到燧朝無窮資源灌注的風熵,還是占了絕對的優勢。
萬倍的打擊,雙方承受的力道完全相當。
風熵只是骨裂,巫銅直接骨折。
媧姆的臉色越發陰沉。
軍城內,十二萬巫族兒郎同時大吼一聲,他們也結成了軍陣,然后一波波龐大的法力注入了巫金、巫銀、巫銅兄弟三個體內。
十二萬又三人的力量連為一體。
巫銅抬起腳,狠狠的一腳踩在了風熵的身上。
這一次,巫銅的腿骨和風熵的腿骨同時斷折。
只是,巫銅好似沒感覺到痛一樣,咬著牙繼續沖著風熵就是一通爆錘。
而風熵何曾吃過這樣的苦頭?
他痛得嘶聲慘嚎,抬頭朝著空中正在‘度化’老鐵的笑面佛嘶聲尖叫:“佛陀……救我!”
笑面佛猛地低頭看向了巫金兄弟幾個。
巫鐵手一指,大道熔爐急速沖上天空,大片火光繞著十萬紅蓮寺弟子一旋。
梵龍、梵鯤等紅蓮寺弟子齊聲驚呼,一個個面皮變得無比難看。
他們就和那些燧朝禁軍一樣,渾身被扒得光溜溜的。
十萬袒胸露懷的光頭壯漢呆呆的懸浮在半空中,好些人手指頭還在快速的蠕動著,他們本來在拈著佛珠串兒念誦經咒,可是佛珠串突然不見了,他們的身體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善哉,善哉,我佛慈悲。”
笑面佛呆了呆,然后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他終于不再坐著,而是站起身來,朝著巫鐵合十行了一禮:“武王陛下,兵戰兇險,小僧出家人,最是見不得兵火肆虐,殃及天下。”
很是悲天憫人的抬頭看了看天空,輕輕的搖了搖頭,笑面佛輕聲道:“陛下,小僧這里……”
巫鐵擺了擺手,淡然道:“打不贏,就是善哉、慈悲……打得贏,就是降妖除魔……”
搖搖頭,巫鐵輕嘆道:“罷了,少廢話,自封法力,乖乖聽老子發落……再敢動半點歪腦筋,嘿嘿。”
‘轟’的一聲巨響,笑面佛掌心的那朵紅蓮花被無數條凌厲的槍芒撕成粉碎,蓮花碎片化為大片赤紅色光雨,紛紛揚揚的飄落四方。
笑面佛的笑容徹底僵硬。
老鐵氣喘吁吁的站在笑面佛面前,手中長槍,鋒利的槍尖狠狠釘在了他圓溜溜的大肚皮上:“別動,死禿子,動……就是一槍兩窟窿!”
笑面佛座下,那頭老烏龜突然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死禿子,你也有今天?武王陛下,武王陛下……老龜我愿意投誠,愿意投誠啊……老龜我愿意帶著海族億億萬子孫,投誠啊!”
老烏龜長脖子一晃,腦袋一頂,趾高氣揚的從笑面佛的蒲團下爬了出來。
他身上閃爍著刺目的佛光,一絲絲佛光凝成了一條條堅硬的枷鎖,死死的扣在了老烏龜的身上。
一股驚人的妖氣從老烏龜體內噴薄而出,一條條佛光枷鎖被深藍色的妖氣硬生生的撐爆,老烏龜身上寒光閃爍,很快一個生得‘賊眉鼠眼’,脖子比正常人長了一倍多,四肢比尋常人短了許多,身穿一裘藍色長袍的老人就站在了眾人面前。
“老夫龜無敵,見過武王陛下,見過諸位英雄好漢……哦,見過這位娘娘!”背后背著一個碩大的龜殼,龜無敵笑容滿面的向著巫鐵一行人深深的鞠躬了下去。
風熵艱難的抬起頭來,狠狠的瞪了一眼龜無敵,喃喃道:“當年,真該將你下了湯鍋才是。”
一個時辰后,通過傳送陣,巫鐵等人回到了神武城。
議事大殿中,巫鐵坐在巨大的王座旁,在他身后,厚厚的鐵色帷幕后面,媧姆好奇的、東張西望的,坐在了一張規模比巫鐵的王座還要龐大三成的寶座上。
武國的文武臣子盡聚于此,一個個目露精光,傾聽著風熵講述燧朝的一應情況。
燧朝的疆土,燧朝的文明,燧朝的經濟,燧朝的物產,燧朝的軍力,無數新奇的資料,讓黃瑯、李玄龜、袁麒麟等人聽得是津津有味。
李廣、項飛羽、項飛邪等將門首腦,更是面皮通紅,死死的盯著風熵。
這感覺,就好像一大塊五花肉被放在了一群餓狼面前……他們迫不及待,想要撲上去飽餐一頓。
“所以,風戎繼位,是不合常規的。”巫鐵手指重重敲擊王座的扶手:“按照燧朝的規矩,神皇退位,大典籌備都要十二年之久,而你父親,明顯沒有走正常流程,就突兀的退位了。”
“這里面,有陰謀。”被打得骨斷筋裂、鼻青臉腫的風熵氣喘吁吁的坐在地上。
被打成這樣,身上所有的丹藥都被大道熔爐一口吞了,巫鐵也沒給他一顆療傷的藥丸,風熵此刻的狀況很不好,渾身都痛得很。
面對武國滿朝文武的不斷逼問,風熵好容易才提起精神,回答了他們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若是,我是說,若是我武國,愿意出兵,幫殷王您,奪回王位……”巫鐵笑盈盈的看著風熵:“殷王愿意給我武國多少好處?”
搖搖頭,不等風熵開口,巫鐵已經笑了起來:“就用燧朝如今的國庫,排名前三百的貴族門閥的私庫,還有未來你燧朝一千年的賦稅收入,外帶三百個州治的領土做報酬,這就足夠了。”
擺擺手,巫鐵淡然道:“就這樣定了。我武國,準備遠征燧朝……二皇子,你答應,固然很好;你不答應,宰了你,我去找你的弟弟妹妹們合作,似乎,更好。”
巫金‘當啷’一聲,將一柄大斧頭砸在了風熵面前。
風熵呆了呆,露出了和笑面佛幾乎一模一樣的笑容:“當然,答應了,答應了……本王,全力配合。”
眸子里,一抹怨毒之火閃過,風熵此刻將風戎,還有風戎身后的那些人,恨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