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沒有她不行的任務
林遠和沈晚晴回到艙室,林遠心想:“伊東佑亨在剩下的路上應該不會出什么花招了,沒想到他居然讓我去他的港口,正好,這樣離我的計劃又近了一步。”
沈晚晴覺得剛剛自己幫了林遠,他應該會信任自己了,于是說道:“你這下可以告訴我你的計劃了吧?”
林遠笑道:“你別急啊,等到了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沈晚晴心里好一陣難受,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翻身躺在床上,越想越覺得委屈,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她不禁想到了她在訓練基地上的第一節課,那個教員是個不起眼的中年男人,后來她才知道,他居然潛伏在日本的間諜網絡的高層負責人。
教員掃了一眼在座的三十名學員,然后笑道:“你們里面還有朵紅花呢。”不用說,這朵紅花就是這些人里唯一的女性——沈晚晴。
氣氛一下子輕松了些,教員笑道:“女人天生就是重感情的動物,一生下來就不適合做間諜,在我二十幾年的間諜生涯里,見過無數的女特工愛上了她們的獵物,然后自己成了獵物。”
這句話像釘釘子一樣,死死地扎進了她的腦海里,她沒日沒夜地學習,訓練,各項成績都名列前茅,她要讓所有人都覺得她是最棒的。可是離畢業的時候,那個教員把她叫到了辦公室,屋子里只有她和教員,那個教員和藹地說:“晚晴啊,你真的想成為一個間諜嗎?”
沈晚晴的回答擲地有聲,“是!”
教員微笑著說:“你真的不再考慮了嗎?你不適合做間諜的,你的個性太強,受不了半點誤解,而間諜是要像老鼠那樣活著,甚至在你死了之后,直到永遠,都沒有人知道你真正做過些什么,你的墓碑上可能滿是狗屎,甚至殺死你的人,就是你一直在暗中保護的戰友,你能接受這樣的命運嗎?”
沈晚晴那個時候依然響亮地回答:“能!”教員笑著在她的鑒定書上寫上了“同意參加特工工作”。
可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教員那番話的真正含義。現在的她,就在被她暗中保護的戰友誤解著。可是更讓她難受的是:她對林遠,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她總想著能多了解他,多和他說幾句話。可是他,卻把自己當成敵特,這次帶著自己上艦,何嘗不是一種試探呢?
林遠拿出通訊器,采用短信的方式,向北京艦發出一條命令,這個命令,將會狠狠斬斷伊東佑亨的最后一根稻草。
韓明光接到這個命令,不由得一拍大腿,這個林遠,真是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韓明光立刻找來陳飛,開始商量這次行動,林遠的命令就是:占領加露林灣的港口。
航母上的陸軍戰斗人員,主力是一個加強連的海軍陸戰隊,人數為120人,算上保密處行動組的人員,不超過兩百人,林遠下達這個命令,荒誕程度似乎和日軍派十幾個人搶占航母有的一拼,可是林遠有自己的底牌,那就是,他很了解加露林灣的底細。
加露林灣位于朝鮮半島中部,經過豐島海戰,成歡戰役和平壤戰役,日軍的前鋒已經抵達朝鮮半島最北面的義州,兵鋒直指鴨綠江,威脅東北重鎮丹東。此時的加露林灣已經成為日軍的后方,這里的駐軍不超過一千人,而且大多是技術人員,真正的作戰部隊并不多,最關鍵的是:這里關押著豐島海戰和成歡戰役的戰俘,林遠的想法就是,發動這些戰俘,協同陸戰隊,占領加露林灣。
這些情況韓明光也是了解的,他向陳飛下達了作戰命令,陳飛決定帶領一個加強排進入港口。這時韓明光說道:“奔赴陌生地域作戰,對你們海軍陸戰隊來說,不是什么難事,可是我們艦上能擔負陸戰任務的人員不多了,所以我命令你們,不許出現傷亡!”
陳飛眉頭一皺,對于他們來說,港口的細節情況他們是一無所知,盡管北京艦上一架殲24戰機攜帶偵察吊艙繪制了港口平面圖和人員分布圖,可是高技術偵察永遠替代不了人的偵察。盡管你可以從幾千米的高空看見每一棟建筑,可是你不知道建筑里面有什么;盡管你可以利用紅外偵察設備看見人員的分布,但是你沒法從紅外圖像上看出哪些是日軍,哪些是被俘的清軍。
高技術偵察永遠不可能知道戰俘關押在哪里,不可能知道哪里有暗哨,而三十名戰士,想要占領對方港口,還要零傷亡,沒有熟悉情況的人做向導,幾乎是不可能的。身為特種作戰專家的韓明光也想到了這一點,他說:“你們不是捉到一個日軍的俘虜嗎?你們看看能不能帶上她。”
陳飛的眉皺得更緊了,帶著一個日本戰俘執行任務,真擔心她會壞事,他想起了看過的電視劇電影里那些抗日戰爭中那些寧死不降的日本士兵。
韓明光笑道:“小陳啊,你對歷史可能不是很了解,這個時候的日本士兵,還沒有那么愚忠,而且這個被俘的女軍醫,我覺得和那些日本士兵也不太一樣,不如你去和她商量商量。”
陳飛猶豫了一下,盡管覺得這件事情很難,可是接到任務先說不行可不是我軍的作風,陳飛還是點頭答應了。
等到陳飛進到關押松島慧子的艙室的時候,她的眼睛已經恢復正常了,她見到有個清國士兵走了進來,很想表現得無畏一點,作為一個皇軍士兵,怎么能在敵人面前低頭呢?可是她實在是太害怕了,她蜷縮在床角上,后背緊緊地貼著墻,屈起雙腿護在胸前。
陳飛走過去想解開她戴著的手銬,可是剛剛一動,松島慧子便“嗚嗚”地哭了起來,陳飛看著她那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心里一動。
他走過去解開了她的手銬,她的手被勒得發麻了,稍稍一碰就像有千萬根鋼針在上面戳一般,所以雙手一動都不敢動。
陳飛懂一些日語,這也是韓明光派他執行這個任務的原因之一,他盡量表現得溫柔一些,說道:“你叫什么名字?”
“松島慧子。”
“你的家在哪里?”
“東京。”
“你在是哪只部隊?”
松島慧子這時不說話了,被俘人員如果說出自己部隊的番號就意味著和敵人合作,她害怕他會對自己施暴,可又沒有能力反抗,只好扭過頭去不看他,這樣的話,心里的恐懼似乎能減輕一些。
陳飛說:“你想回家嗎?”
松島慧子這時候轉過頭來,看他不像是在戲弄自己,她點點頭。
陳飛又說:“我們想去加露林灣,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人,我們只想救出我們的一個朋友,希望你能幫助我們。”
松島慧子想了一會兒,說:“要我怎么幫助你們?”
陳飛說:“你和我們一起去加露林灣的港口,你只需要跟著我們,告訴我們清軍戰俘關在哪里,然后就可以走了。”
松島慧子居然問道:“你們真的不會傷害我,放我回家嗎?”
陳飛鄭重地點點頭。
松島慧子說道:“我答應你們。”
陳飛沒想到她這么輕易就答應了,于是笑道:“那太好了。”
陳飛走后,松島慧子心想:“等到了我們的地方,就找機會把你們都抓起來。”
一個小時后,一架直升機載著30名陸戰隊員和心懷鬼胎的松島慧子,在夜幕下飛赴加露林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