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神偷》讓劉啟榮電影未映先熱,微博因為這首歌引發了關于電影的討論,短視頻app里這首歌也成了各主播搭配表演的熱門,電影就等待最后的上映,上映日期定在除夕后的大年初一。
這個點一出來,業內人士紛紛嘩然,依照慣例,年初一也是電影院最蕭條的時候,甚至有些地方的影院直接關門放假,現在電影院在光影集團和劉啟榮的影響力下,都張羅著初一上映,這在很多人眼里看來,是一場豪賭。
劉啟榮選在最沒有人氣的檔期推出所謂“賀歲電影”,而其他公司則是跟風操作,但都沒人敢冒險,都是在劉啟榮電影上映之前,放在一月份把自己的片子密集上映,果然不出意外,市場反應都不是太好。
一月是學生考試季,這個群體的票房也就別想了。放各單位中,也是承前啟后,總結上一年,制定新一年計劃的頻繁開會季,白領群體的時間也不多,所以一月的票房也很不理想。
業內根據這個慣性預示,都認為劉啟榮的電影很大可能會滑鐵盧。因此光影集團內部,劉啟榮和支持他的王向川,也可想而知面臨什么樣的壓力。
但大船已經開始航行,各方面的資源都已經投入,再來調頭已經不可能了,這里面有無數人的努力,還有王向川這個“猛人”的鐵腕推動,現在面對集團里面的一些反對,他都是一力攬下彈壓,很多人看來,王向川這是為了劉啟榮,賭上了自己的威望。
但實際知道他的人都明白,王向川就是這樣的人,劉啟榮如果沒有打動他,那就一切休提,但既然劉啟榮和他達成了共識,那么這個光影集團的山頭之一便會不惜一切貫徹執行當初的主張。
以他的說法,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跌倒了再爬起來就行了,大不了多躺一下,還撿著躺了,躺好了繼續爬起來再打就是。
陳一聞這邊,時間到了一月份,一方面假期將近,煩人的期末考試也要降臨了,現在哪怕平時再不怎么看書的,也在那種氛圍下拿出厚厚的專業書,看著上面劃出來的讓人眼花繚亂的重點。
藝術隊工作室的拍片進程放緩,但仍然沒有停滯,劉昱胡利京卓俊三人興趣現在比陳一聞還大,拍戲是會讓人上癮的。
校委會張成川還特地來了一趟工作室,看了一下他們的進度,說了一些勉勵的話,表達了學校對參加全國大學生原創影片大賽的重視。眾人就已經感受到了一股子山雨欲來的氣息。
此前沒到那個關頭不明白,等到距離三月的原創影片國賽還有兩個月時間,就已經聽到了各方的消息。
工作室內,劉昱感慨道,“光我們商院,我知道的就有八支隊伍參賽,我們只是其中之一,聽說隔壁理工大有十一支隊伍,而青大則有十六支團隊在準備著,高手如云吶!”
胡利京“哼”了一聲道,“過分的是我們學校參賽的都來找我們要攝影,借設備,我們很想說我們是視頻拍攝藝術隊,不是拍攝隊的,不是我們拍的東西就好,別都找我們幫忙攝影啊!而且那些女生們,聒噪!”
眾人看了他一眼,果然陳一聞讓胡利京去應付那些來借設備的藝術團妹子們是對的,換做劉昱或者卓俊,沒準就得拜倒在石榴裙下,只有胡利京,對女生天然免疫,似乎就他看不慣那些個女生嬌滴滴一副沉點的相機都拿不動,幾瓶水都提不起的樣子。
但也確實是這樣,現在設備這些大多都掌握在他們的手上,校務委員會那邊設備室,理論上只要給保管員簽了他們視頻藝術隊的單,就可以從設備室借出任何設備。而不像是其他的藝術隊,所使用的設備要通過指導老師層層申請,麻煩得很。不免就會有一些藝術隊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派出一些女生前來找他們借設備的。
借也就算了,過分的是還要借人,幫忙拍攝做苦力之類,這樣下去,他們視頻攝影隊就真成了幫人拍照的婚慶團隊一條龍了。
所以陳一聞干脆讓胡利京去擋駕。反正胡利京不需要女人緣,他家里算上表姐堂妹有七個姐妹,從小女人堆里長大,對女人撒嬌那一套完全免疫。
只是很多人聽聞胡利京的過去都很是羨慕,但每當這些人拿羨慕的眼神看他的時候,他就內心里哼哼,這些人都是活在自己的想象中的生物,不知道真實的情況有多恐怖。當某兩位姐姐鬧矛盾,非要你表態的時候,你會被她們扯成兩半。什么修羅場之流,在他這里都是小兒科,從小司空見慣。
陳一聞也接到了丁詩媚的電話。
電話里丁詩媚帶著些打趣的語氣說道,“陳一聞,現在我們可能是對手了。”
陳一聞道,“說來聽聽。”
“也是你動畫大賽得獎給我提供的靈感,我很喜歡揚琴,之前也學過,這回正好這個原創影片國賽要開始了,那天有人跟我提了提,我覺得要不拍一個關于青山這邊揚琴傳統曲藝的記錄片,然后就這樣組了一個拍攝隊伍,我是總制片加總導演,邀請你來參觀啊!給我們提提意見,”丁詩媚笑道,“畢竟你也是得了獎的前輩了!”
丁詩媚受自己影響,竟然也打算拍一部記錄片參加國賽?
陳一聞笑道,“那我就來偷偷看看競爭對手,是不是有和我同臺競技的本事!”
掛了電話,丁詩媚嘴微抿出笑意,然后呼出一口氣。
她十歲的時候接觸學習揚琴,后面也了解到傳統曲藝界的一些傳承問題,這些想法是一直有的,直至陳一聞在商院得到了市舉辦視頻大賽的一等獎,還有迫近的這場全國大學生原創影片大賽,都給了她靈感,不如就拍一部記錄片,從青山這邊的揚琴傳承入手,記錄揚琴的傳承過程中遇到的種種困難和進展,以至于引起人們對傳統曲藝的關注。
這也是很有意義的一件事。
而正值青大也有不少人開始做這場國賽的選題,有人也來找她出主意,或者拉她一起,丁詩媚把自己的想法一說,立即就有人響應附和,以她的決策執行和影響力,很容易拉起一支團隊參賽。
她做這件事,除了團隊的人,一般都不往外宣揚,甚至連自己父母,她都不曾說過。而如果是對那個三哥,她也希望的是自己做出成績后,給對方匯報。
但是對陳一聞,她卻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跟對方宣揚——“我要做你的對手了!”,不為什么,就覺得這樣,一定很有趣。
“丁詩媚拍攝記錄片參賽?哈,那和我們是一起的啊,那得去啊!怎么說也是我們超影戰隊隊長,場子要扎起啊!走走走,正好人家邀請了!”聽說起還有這事,劉昱興致來了。
和丁詩媚約了第二天下午,一群人以“采風切磋”為理由,去了青大,看看丁詩媚要拍個什么記錄片。
丁詩媚所說的地點在青大的一個小禮堂,青大這種典禮堂有很多,幾乎每個學院都有這種可以作為禮堂的教室,他們社會科學學院可以做禮堂的地點就有兩個,這是個小禮堂,但里面也有數百人了,到場的時候看到的是個幾百人觀摩的小演出。
丁詩媚給了他們一個二維碼鏈接,到門口的時候跟學生干事出示了二維碼掃碼就可以進入。
廳里面的演出舞臺上面,紅色的幕布上用藝術字貼出了“青大曲藝表演團”的字樣。
舞臺上呈扇形的擺了很多椅子,表演的人們抱著古代豎琴上了臺,但不光是那些學曲藝的學生,還有一些抱琴的老者,白發蒼蒼,更特別的是里面還混雜了不少留學生,黑人男生,金發碧眼的白人女生,都穿著國風傳統衣飾,和那些兩鬢斑白的老者,一起登臺,頓時引起現場掌聲一片。
正中央是一臺揚琴,丁詩媚一身清冷白衣亮相,引起第二波掌聲,氛圍一下熱烈起來,很多人看著她一身鏤空后背的古裝禮裙,眼睛都看直了。
丁詩媚坐在揚琴凳子上,周圍懷抱著各種樂器的表演者成扇形落座,指揮席上的中年女子聽說是青山市的曲藝協會主席,青山揚琴的頭牌。而今天到場的那些手持各種樂器的中年人和老人,都是青山曲藝協會表演劇團的泰斗。
下方有攝像機在拍,不光拍舞臺,也拍觀眾們的反應。在場的觀眾數百人,不多,但也把小禮堂坐的滿滿當當,各種膚色人種面孔的留學生也有很多,可能是特意在留學生院那邊宣傳過后來的。
氣氛熱烈,樂聲起。
丁詩媚手持兩支琴竹擊琴,配合著整個樂團,一曲《將軍令》出。
塞上長風,笛聲清冷。
大漠落日,殘月當空。
日夜聽駝鈴,隨夢入故里。
手中三尺青鋒,枕邊六封家書。
定斬敵將首級,看罷淚涕凋零。
報朝廷!誰人聽?
這曲《將軍令》,從擊鼓,升帳,出征,決戰,四個敘事環節,表現將士出征馳騁沙場,威武雄壯的景象,曲調激昂粗狂,氣勢磅礴。
丁詩媚像是白衣將軍,雙手持握琴竹,抑揚頓挫有序,打擊出來的音浪錯落有致,形成一波接一波的推動力,將整首曲目曲目推向尾聲高潮。
琴錚齊鳴,鑼鼓合奏,曲目在攀向最熱烈激昂的最高峰時戛然而止。
手持琴竹的丁詩媚一個漂亮利落不失優雅的收尾,雙手曲臂定格。整個人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明麗的雙目仍然似沉浸在樂曲中,有著凜冽壯闊的清冷。
滿堂喝彩掌聲。
陳一聞和劉昱胡利京卓俊室友三人看著這出場面,眾人只有一種感覺——“好強!”
也讓他們看到了青大這種C10大學的底蘊,今天的這一幕演出,肯定是記錄片中要展示的演出一環,而且特地選了不少留學生,意味著傳統文化對外的傳揚。但光是這種準備和陣容,都讓人感嘆,陣仗太大了!
很強的啊!丁詩媚只是青大十六支參賽隊伍中的其中之一,還不消說全國大學其他部分的參賽者們。
所以這場原創影片國賽,總和全國大學上萬名學生參賽的規模,不是徒有其名。
在場的商院視頻隊眾人都感覺到了壓力。
而陳一聞則看著舞臺上的丁詩媚,她現在已經和表演者們起身,捂著領口向觀眾們鞠躬了。
上回是在商院,丁詩媚看著自己在法學院典禮堂人前顯圣唱歌。這回自己過來,看到了她的這一面,也同樣在舞臺上光芒耀眼。
而她專程邀請自己,難保沒有這樣的心思。
似乎因為自己在商院的歷次表現,讓她也生出了一些不甘示弱的小心思。
在他面前,她開始展露了要強的這一面。
真是“競爭對手”,互不退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