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預計半個月的六萬人大撤離,最終還是用了23天才完成了從地下城到夸父號上的轉移。
超出的八天時間主要還是因為在撤離人員選擇跟多地下城協調之間出現了些問題。
另外鋪設信號塔,讓仿生機器人工作的過程也有麻煩,因為一些網絡設備年久失修,經常會出現斷線的情況。
不過這么點時間,寧為等的起。
隨著夸父號上人越來越多,長期呆在船上的史密斯也沒空去琢磨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每天忙得兩條腿無法沾地。這還是撤離的人大都素質極高的情況下。
夸父號上到是還有多個廚房,但要每天給如此多人提供一日三餐,還是力有未逮。即便是廚房已經由從地下城撤離的廚師接管了,但每天也只能保證所有人吃上一頓熱飯。好在輜重中有多種速食食品,起碼不會有人餓肚子。
這一點大概也是讓史密斯最為敬佩的。
這次的撤離并不是每個地下城所有人全部撤離,而是在每個地下城進行了篩選,在保證地下幸存點還能正常運轉的前提下,抽調了所有有工程制造經驗,又或者懂航空工程、有操作機械經驗的人們。
用王晨旭跟譚金磊的話說,他們不可能一直指望夸父號,更不想耽誤寧為太多的時間,最多麻煩寧為運兩趟,只要有足夠的人手跟材料,借助火星城市的重工基地,他們能造出一艘火星跟地球之間的通航飛船,就能展開搜救跟物資轉運工作,很快就走上正軌。
這挺好的,充分照顧了所有人。
只是最少兩跑兩趟,第一趟以運人為主,物資為輔;第二趟則是運物資為主,順帶在稍些人到火星上。
第一趟跑的時候,地球這邊會將生產星際運輸艦的各種材料再次統計清楚,照著能造兩艘船的材料備齊,在加上火星城市之前儲備的資源,足以完成接下來的自救計劃。
事實上幾萬人遷徙至火星之后,足以讓許多物資緊缺的地下城緩過一口氣來,留在地球上的人們生活也能上一個檔次。無非就是選擇問題。
好在雖然比預定的啟程日期延長了些,但一切還算順利。
當夸父號幾乎滿載之后,終于準備出發。
“走之前不如我們繞著地球轉一圈,讓所有人跟地球好好道個別吧?”
一切做好了準備,寧為向王晨旭跟這次撤離行動一線總指揮譚金磊建議道。
“有這個必要么?”王晨旭莫名的看著寧為問道。
“為什么不呢?畢竟在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多看一眼是一眼,而且夸父號不但能進入大氣層,還能在飛船底層顯現出國旗。放大之后,讓大家都看看,這樣也能對未來抱有希望。”寧為解釋道。
一旁的史密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當初在自己的家鄉,寧為走之前也是這樣在地球晃了一圈。
什么緬懷故鄉?
無非就是炫耀,赤果果的炫耀!把自家的好東西飛過去給大家看看,也就只能看看。
史密斯真的想不明白,明明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成就更是已經達到了金字塔的頂尖,怎么總是有這種小心思?當然他肯定不會懂這就是寧為講道理的方法。
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看起來很嚴肅的譚金磊竟然點了點頭說道:“我覺得可行,轉一圈吧,在我們的地方能大家更多的信心,至于另一邊……就當是告個別吧。”
“嗯,如果不麻煩的話,去告個別也是好的。對了他們也還有幾顆能動的間諜衛星……”王晨旭也點了點頭附和道。
就這樣,夸父號在地球轉了整整三圈。
最接近地表的一次,大概距離地面只有三千米。
龐大的體型,加上艦體下方展現出的鮮艷國旗,可以說明很多東西。
隨后便在北美洲的上空不斷開始爬升,進入太空開始朝著火星進發。
這趟旅程除了夸父號從沒這么熱鬧過之外,其他還真沒什么好說的。
也正因為人多,寄托了太多人的希望,寧為讓三月設計了最為穩妥的旅程,總計花費了整整九天時間,比之前預定的一周要推延了兩天,好在食物還夠。
這些天寧為也沒閑著,只要是清醒的時候基本上都在跟王晨旭進行著應用科學層面的交流。
比如能夠通過放大腦波遙控指揮仿生人的頭盔以及配套的仿生人。
寧為毫不掩飾的表露出對這項技術的喜愛,也成功獲得了整套技術資料,而且還被贈送了一個頭盔跟一個仿生人。資料被存在了三月的硬盤里,頭盔跟機器人則讓寧為愛不釋手。
不過即便如此,寧為也不確定這些資料跟實物拿回去之后,自家能不能在短時間內仿制出來。
主要是生產工藝要求太高了。
仿生人能如臂指使,離不開各種黑科技加持,先不說其仿生視覺系統,還能自帶紅外溫度顯示,光是一個關節就用到了十六個伺服電機,對工藝的要求極高,直接達到納米級,差不多得用做芯片的工藝來焊接那些關節細微的導線,對材料的要求更是讓寧為嘆為觀止。
之前地球上所謂什么工匠jing神在這種超現代工業技術面前毫無意義。要知道這種仿生機器人可是量產的,起碼在夸父號上就有一千多臺這種仿生機器人,當然這也是全國最后的儲備,這次一次性拿出來也是用于火星的造艦計劃。
盡快的造出能夠適應火星到地球的通航艦隊,是接下來夸父號上這些火星移民最重要的事情。.bΙμètν.cò
當然在友好的學術交流氛圍下,寧為也將反重力材料生產技術慎重的交給了王晨旭,也算是禮尚往來了。直到夸父號終于抵達了這次的目的地——火星。
第一眼從高空鳥瞰這座火星雄城的時候,寧為震驚了。
也就是在看到這座雄城的一瞬間,寧為大概明白了,為什么譚金磊會說火星城市消耗的資源連曾經最富裕的國家都受不了。
不說別的是,就說那條繞著火星城市整整一圈,跟著地勢高低起伏的護城河,深度看不出來,但寬就有近兩百米,長度跟是最少七、八十公里,最重要的是火星表面可沒這多水,用王晨旭的話說,這些水都是運來的。土星那些環中的那些冰塊絕大多數都被捕捉然后運送到了火星。
不止是表面的護城河,跟城市內部那一條將城市分成兩半的內部河貫通,城市不遠處還有一個大型冰儲備。除此之外,火星城市還設計了近乎完美的再生水系統……
這哪里是護城河里的水,在寧為看來那都是流淌著的金條。要知道這個地球可沒開發出反重力材料,更沒有借助尺短空間進行短途空間物資運輸的技術,全靠最原始的飛船物流。
更別提還要為如此龐大的一座城市設計完善的生命維持系統。
更可怕的是,寧為從王晨旭口中得知這座城市其實還分地上跟地下兩部分。雖然地面的部分抗衡風暴的能力已經極強,但為了預防極端氣候,還有完全隔絕的地下部分提供最基本的生存保障。
換句話說,這是把生存狂人的那一套直接擴建到了整座城市,茍到了極點。
當然對于人類文明來說,火星作為第一顆殖民星球,怎么小心都不為過。更別提這座城市本意是一個支點,本來第一批遷徙來的大都是各行各業的科學家,將在這里進行各種科學實驗跟以及進行星球表面的環境改造,力爭讓這座星球更加適合人類生存,地質學家則要清楚的探明火星上的各類礦藏資源分布,提前做好圈地的準備……
寧為可以想象當火星開發擺上日程時,那些礦產大亨們會有多么激動,又有多少人想要分一杯羹。尤其是有了月球基地珠玉在前的情況下。
當然沒有足夠實力的大亨根本不可能參與這場游戲,即便是有實力參與的那些大亨們,在激動之余也得仔細權衡考慮,畢竟開發一顆星球的超常周期足以讓無數資本流淚。
沒有國家的背書,私人資本大概率是不敢摸這趟渾水的。
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這項工程甚至將許多國家直接拖破產,但最后竟然建成了!
人力或不可勝天,但偏偏人懂得工具的運用卻讓這天地又是另一番景象。
只要想想未來他也可能主持這樣的工程,寧為便覺得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坐上夸父號飛回地球,馬上開工。
接下來幾天里,王晨旭跟其他幾位地下城的負責人忙著安頓移民,整頓內務的時候,寧為則帶著史密斯跟柳唯一起用腳丈量起這座火星上的城市,感受著這一人類工程史上的奇跡。
當然整座城市的整體構造設計圖,包括管網,護城河,內河,生命維持系統,以及防護罩在內所有的數據也都被寧為拷貝了一份。
第三天,王晨旭忙完了便與譚金磊一道帶著大概一個排的士兵,上了飛龍號,跟寧為、柳唯、史密斯一起根據智腦上的情報找到了火星上的歐洲城,跟美洲城。坐在飛龍號在大氣層內飛行的時候才能真切感覺到火星的嬌小。
雖然歐洲城跟美洲城同樣選擇了另一個半球,但只花了大概三個小時就抵達了目的地。兩座城市離得到是不遠,相隔大概八十多公里。但兩座城市規模其實都要比華夏城要小了圈,當然如果加在一起的話,面積肯定是要比華夏城更大一些,內部的建筑風格跟布局略有差異,但內部的生命維持系統其實都是差不多的。
跟地球斷了聯系的城市很容易便被破解了城市防御系統,并進入到主控中心,在智腦的幫助下拿到了三座城市的所有權限。
地面部分都能看到的,兩座城市同樣建設了緊急避難的場所,不過并不想華夏城那樣龐大,能容納全城的人。都只能容納一、兩千人。
其中美洲城是依托著山體建設的,行政大廳也靠著山體,緊急避難所就在城市行政大廳后方的山體內部。雖然小了點,但勝在安全程度足夠高,數千根重型彈簧甚至能讓山體內的建筑承受九級以上烈度的地震。至于歐洲城則跟華夏城一樣,選擇將避難所安置在城市下方,同樣在城市行政大廳的下方。
探索兩座城市用了大概三天的時間,主要是得將庫存的材料進行清點,對城市能源進行評估,順便也搬運了些材料到飛龍號上。
照著之前雙方達成的協議,寧為完成了下趟運輸任務走之前會給火星城市留下一艘飛龍系列飛船,用于火星上三座城市的通勤。
雖然華夏城其實有能在火星飛行的航空器,但火星環境還是太過惡劣,不像反重力材料制造而成的飛龍號這么安全可靠,總之這是一項對于雙方都很有利的交易。寧為在這里幾乎拿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可以說補全了未來百年發展的科技樹,而對于這里的華夏來說,也拿到了他們最需要的東西。
就這樣寧為在火星城市修整了半個月,其實是在等待那些仿生人士兵們完成在這里的任務,隨后又帶著這些仿生人士兵跟譚金磊回到了地球,進行第二趟旅程,這次只撤離了大概八千人,但攜帶的材料卻幾乎塞滿了整個夸父號。
再次回到火星上的華夏城后,也差不多到了離別的時候。
這時候的寧為,歸心似箭。
這次旅程雖然是救援性質,卻讓他得到了屬于家鄉那個華夏未來的太多可能。
小型核聚變技術、完整的月球礦產開發計劃、火星城市建設框架設計、腦控仿生機器人以及相關各項生產技術標準……
暫時消化不了沒關系,他還有智能研究中心跟基礎物理實驗室做為后盾。寧為有那個自信,這幾乎塞滿了夸父號上三月存儲空間的技術細節,能讓他在有生之年看到這一切在華夏開花結果……
贏麻了!
三月,初春。
內容。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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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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