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律師這個行當來說很多時候他們跟記者這個行當有異曲同工之妙,那便是還真不怕有人想搞事,甚至當時想把事情搞得越大越好,畢竟律師就是賺這份錢的,如果所有人都逆來順受的,律師的業務也就沒了。
只是這次寧為的身份比較特殊,嚴明在電話里語氣慎重并再三交代,一定要幫寧為把事情處理得夠漂亮,這里面傳達出了很重要的信息,寧為屬于那種像華為這樣的大型跨國科技公司都極為看中的年輕科學家,再看寧為傳給他這些整理得清清楚楚的證據,明顯還有一個團隊在幫他處理這種事情,足以說明寧為的能量。
偏偏這還是事實明確卻最難處理的一類案子,照寧為的要求要盡快處理并有一個結果又幾乎是不可能的,到不是說事實不清晰,而是按照法律程序會非常麻煩。
所以在大致將這些網絡上截圖掃了一遍之后,陳國本再次撥通了寧為的電話,打算實話實說。
電話接通,陳國本便客氣的說道:“喂,寧總,你剛才發來的這些證據我大概看了一遍,關于這些案情需要跟您溝通一下,您現在有時間嗎?”
“哦,您說,我專門今天時間都騰出來了,準備處理這件事。”
陳國本想了想,才開口道:“事實上寧總,這種事情處理起來大概一天是不夠的。根據華夏的法律規定,如果要走正式的法律程序直接起訴這些人,首先要取得這些人的真實身份、常住地址、電話號碼等信息,但要取得這些信息很麻煩。因為如果沒有公檢法機關的配合,平臺方是不可能主動將這些人的資料都給我們的。”
“而正如您所知道的那樣,即便這些人的發言屬于誹謗,那也屬于刑事自訴類案件,而且我看了網絡截圖上那些發言,真要立案是很難的,大部分并不是言之鑿鑿的認定。所以除非這些發言真的造成了極大且極壞的社會影響。所以立案很難。也就是說如果您真的想告他們,第一步需要拿到他們的真實身份資料。”
“而在不被立案的情況下,想要拿到這些人的真實身份資料一般都是需要直接起訴這些平臺隸屬的公司,通過法院判決來拿到這些資料。畢竟站在平臺的角度,如果隨隨便便發一通律師函就能把用戶注冊資料調取了,這傳出去了,對于平臺在市場用戶心目中的形象也是一種打擊。”
“所以根據我以往接觸這種案子的經驗要分兩步走,首先要起訴這些涉及到發布虛假消息的平臺,要求他們提供這些用戶的資料,對于那些平臺來說往往要把時間拖到開庭的時候在走和解路線,愿意提供這些用戶資料。這種案子就算節后我們直接起訴,大概排期也要到五個月甚至半年之后了,這還只是第一步。”
“我們拿到這些用戶的資料,然后還要再次起訴這些人,這又是另一套流程,要等待法院立案,通知,我預估想要告這些人,最快速度也得一、兩年,甚至更久。更重要的是憑現在的證據,很難說真能讓他們接受到應有的懲罰。也就是說您很可能花費了極大金錢跟時間代價,最后得到的結果并不是那么讓人滿意,很多都是直接判個賠禮道歉,所以這件事您真得考慮清楚。”
陳國本這也算是推心置腹了。如果換了別的當事人,他才懶得把話說得這么清楚,直接律師費就好了。
這種案子對于當事人來說非常麻煩,但對于接手的律師來說卻是不錯的案子,因為案情非常清楚,無非是過程比較麻煩,只要初期把證據固定各種工作做好,其他時間還可以接其他復雜的案子,不會有什么沖突。
而且根據陳國本的了解,一般這種案子的當事人最初也就是想征一口氣而已,當發現真要起訴那些躲在網絡背后的人如此麻煩之后大都在過了幾個月氣消了后直接選擇撤訴,畢竟普通人誰有那個精力因為網絡上一些渣滓的幾句話耗上幾年的?
聽了陳國本的話,寧為有些悶。之前江大法學院處理小鮮肉經紀人那個案子讓他把通過法律途徑維權的問題想簡單了。
不過聽了這位陳律師的話后寧為也大概明白了兩個案件的不同。主要是小鮮肉那邊屬于公眾人物,想知道他跟經紀人的身份資料太簡單了,網絡上到處都是。
但這些普通的網絡大v不一樣,這幫人很少會在網絡上主動公布自己真實身份,家庭住址跟電話號碼的。但想到這里寧為不有疑惑道:“那你們以前遇到這種事情都是怎么處理的?”
對面很快給出了答案:“先發律師函,如果對方服軟刪除了不實言論主動道歉自然是最理想的。如果有些人對律師函置之不理,然后再走訴訟程序。我做律師這么多年,到是也碰到過幾起,這些網絡大v收到律師函還主動挑釁,公布自己真實身份,大大延緩了訴訟時間的事情,但這種例子非常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且即便如此,最終的結果也不一定都能讓當事人滿意。”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直接公布切實的證據讓這些誹謗的事實不攻自破。因為您既然決定起訴,那么我相信足以證明他們在網絡上指控的那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所以從維護當事人聲譽的角度,這也的確是一種辦法。只是的確很人很窩火。”
聽了這回答,寧為感覺更不爽了,質問道:“所以這就真好像讓子彈飛那部電影里拍的那樣,有人在網絡上誣陷了我吃了兩碗粉,我就得把肚子剖開證明我自己只吃了一碗,而他們可以看都不看就散開?是這個意思嗎?甚至還能留著那些臆想的微博,洋洋得意的炫耀自己曾經逼一個人剖開過肚子?”
對面有些懵,說道:“這個……”
寧為也意識到他似乎抱怨錯人了,作為律師,陳國本能將這些話說給自己聽,而不是拍著胸脯保證這件事情保證給他處理的妥妥帖帖,直接談律師費,本就是對他負責任,于是又說道:“陳律師,這件事有多難我明白了。但我還是準備打這場官司,你幫我先準備著,至于那些躲在平臺后面的人身份的問題,我來處理。你那邊該幫我報案就報案。如果因為這事社會影響力不夠大,需要鬧得更大一點才能立案的話您也不用憂心,這種事我熟!大事化小麻煩,小事化大還不簡單嗎?至于律師函那種純粹嚇唬人的玩意兒就算了,咱們要玩就玩真的,律師費你直接開價。”
“寧總,你是想把那些證據上的人都要起訴么?”
“對!全部都要起訴,咱們要做到整整齊齊的,一個人都不能少!”寧為堅定的答道。
“好的,沒問題,律師費到好說,嚴總介紹的,肯定給您是最優惠的價格。不過獲得平臺背后這些人身份的時候,最好還是要通過正規途徑獲得,否則不小心觸犯了非法獲取公民個人信息罪,也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當然不管您有用什么辦法拿到了對方的身份,都請一定要按照規定如實告知我。”陳國本將如實兩個字咬得很重,讓寧為能聽出其中別樣的意思。
當然從理論上來說這番話完全不違背律師從業準則。
“放心吧,陳律師,我沒太多時間處理這個事情,你需要委托書什么的,回頭我給你準備好了,其他事情你不用擔心,我一定合法合規的范圍內處理這件事。”
“好的,那就這么說了!我這邊馬上成立一個專門的團隊來為您處理這個案子。需要您協助的時候我們隨時溝通。”陳國本說道。
“嗯,那就麻煩陳律師了。”
掛上電話,寧為的目光落到了依然在辛勤工作的三月。
是的,該審的稿子還要是要審的,既然要靠審稿展現扎實的數學基本功,那是自然不能錯過。當然除此之外,三月有足夠的能力做些別的事情。
如果照著陳律師的說法,他得等一、兩年后才能有這件事的處理結果,這是寧為無法接受的,還好他現在應該不算普通人了吧。
尤其是在三月。
別看三月現在還不太聰明的樣子,但如果讓它在網絡上搜集個資料什么的,那絕對是一把好手,比如剛剛在網絡上搜集證據,讓專業律師都能為之贊嘆。
“三月啊,展現你能力的時候到了,你現在網上把這個叫火影大難的家伙在網上留下過的痕跡都找出來,問題不大吧?”寧為給三月下派了任務。
這個微博名為“火影大難”的科普大v正是在微博上質疑寧為使用拔尖青年的科研資金用于帶女朋友消費的家伙。他發的那條微博被轉發了2000多次,評論目前已經有500多條,點贊更是已經破萬。
甚至已經隱隱有轉為熱搜的趨勢,畢竟現在寧為這個名字都能成熱搜。
最讓寧為心情不爽利的大概還是,當他發了那條回應的微博,這家伙竟然還直接更新并轉評了寧為微博“如果某些人真沒問題,誰又會害怕公眾的質疑呢?”
寧為不太清楚這位微博大v是純粹看自己不太舒服,還是想要蹭熱度,不過既然大家杠上了,寧為也已經準備豁出去了,這兩天誰惹他不開心,他也不介意直接掀桌子。社會影響不夠大?那就讓社會影響大起來嘛,既然有人想讓他把肚子刨開,證明自己只吃了一碗粉!那他就刨一次肚子,只是他刨開肚子后,誰也別想一哄而散。
電腦屏幕上各種截圖開始不停的閃現,對于三月來說,對各類互聯網上的信息進行追根溯源本就是它最為擅長的事情,這可比審稿要更為擅長。
不止是查找這個微博名的資料,三月還能自動分析這個微博賬號所關注的人群,評論區經常出現的人群,每次發表微博所提到的地點,用手機自己拍攝的照片等等來進行追蹤,然后將所有資料自動進行對比跟分類,然后順騰摸瓜找到其他賬號,并在最后分析出一個結果。
當然這還是需要不少時間的,所以給三月下達了指令之后,寧為也沒繼續干等著,而是非常干脆的登陸了微博,社會影響不夠大?熱度不夠立案?那就讓社會影響更大點好了。這次他直接了一圈官微,包括了華夏科技、教育、稅務、證監等等一系列相關部門,然后開始編輯文本“本人寧為,我再此舉報我自己可能涉嫌挪用科研資金、可能涉嫌借助自身影響力買賣股票牟利、可能牽涉到各類資金來源不明問題、以及可能涉嫌學術不端等等行為,懇請被調查,并公示調查報告!”
發完了微博,寧為瞟了眼三月,他是怎么查都不怕的,唯一的問題是三月暫時還不能被發現。
不過這到是個非常好處理的問題。別說寧為每一步都走的扎扎實實,隨便一調查都能得出結果,壓根就不可能真的發展到一堆人跑他書房里來取證的情況,就算真來了,問題也不大。
這只貓太好偽裝了。只要它不想被別人發現,就是直接在工作站上操作也不會發現它的存在。三月在電腦上上留下的所有使用痕跡,都可以用相應的腳本程序來解釋。寧為身上的標簽可不是簡單的數學家,同時他目前還是世界知名的計算機學家。
至于這么玩值不值得,那就是見仁見智的問題了。
起碼在寧為看來是值得的,首先最重要的是能讓自己心情好起來,其次他想一勞永逸的解決一些問題,比如以后誰想在蹭他熱度,誰想說些怪話,總得先想一下惹一個沒事喜歡玩自爆的科學家到底值不值得,如果一次不夠,他不介意再自爆一次,反正爆著爆著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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