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細了解了李老板父子的遭遇后,顧鯤還是頗感受到了幾分魔幻現實主義。
李老板也算是當過多年亞洲首富的人——眼下并不是,但96年的時候是,未來2003年之后又能再當好幾年,直到被馬風等人超越。
眼下不是的主要原因,還是香江房價的普遍下跌。四大地產家族的資產規模,跟香江的房價是密切綁定的。房價腰斬的時候不說他們的家產也腰斬,但斬掉兩三成妥妥還是有的。
結果,就因為顧鯤的提前做高和跑路、把盈科數碼和香江電訊等帶到坑里去了,李老板居然情急之下就壯士斷腕,從此跟自己其中一個兒子斷絕父子關系、免得多掏至少90億美元真金白銀去還賬。
有一說一,以顧鯤對香江商界那些大亨的了解,如果是用“多賠90億美元”和“徹底敗壞李老板本人終生的商譽”這兩個條件來權衡的話。估計以李老板的面子和人格,還不至于做出信用破產的破罐子破摔行徑。
李JC三個字的價值,還是遠遠超出90億美金的,犯不著壞了名聲。
但如果僅僅是他其中一個兒子的名字的附加值,就確實值得掂量了。
誰讓他不止一個兒子呢。除了長子以外的小兒子,本來就是放出去自己折騰,能折騰出一番天地來那是最好。折騰不出來的話,也別指望長房拿出傷筋動骨的決定性資源來輸血挽救。
大不了就當沒生過這個多余的兒子嘛,屁大點事兒,多新鮮呢。(請不要用德云社的語氣念這幾句話)
另外,除了李老板是做過多年“亞洲首富”的存在。
近期另一個被顧鯤不小心坑到的丁三石,嚴格來說后世歷史江湖地位也是不低的。人家身上原本也應該是有“首富”的頭銜的
很多00后網友沒經歷過丁三石當年風光的時候,那只是因為丁三石最強一波時00后還沒生出來。
別看后來黃易似乎是靠著代理魔獸世界、乃至一堆氪金網友重新崛起的,可論江湖地位,丁三石這人一輩子最大的高光時刻,還是2000年。
因為后世丁三石再次有錢的時候,別人已經更有錢了,有老馬小馬卡位在前面,有了對比就有傷害,丁三石算哪根蔥?
可是,歷史上在2000年這個節骨眼上,有那么一瞬間,大約持續幾個月,丁三石真占據過“華夏內地首富”桂冠。
這段時間,就該是在黃易納斯達克上市、互聯網泡沫巔峰,直到兩三個月后泡沫徹底破裂、黃易股價跳水。(丁三石名義個人資產之所以高,主要是因為黃易公司成立的時候,他個人持股非常高,初創時有50,后來融了好幾次,一直到IPO的時候,依然有百分之二三十。所以哪怕黃易的總市值沒有比搜虎辛浪高出太多,但丁三石個人名義資產依然超過另外兩家的老板)
只是這段時間太短暫,所以很多不考據歷史的人沒怎么關注罷了。
不管怎么說,一個學歷也不怎么牛逼的年輕人,才二十九歲,屬于那種大學畢業后懵懵逼逼打工了三年、又創業了三年,然后就忽然成為華夏內地首富了。這樣的人生經歷,跟重生者或者位面之子也差不多了,飄到自以為天命所歸誰都敢得罪,也就不足為奇。
按照這個算賬,顧鯤可算是間接讓一位原本可以重回亞洲首富位置的李老板,極大概率會失去再次占據幾年首富地位的機會。(李老板并不會因為這個生意徹底傷筋動骨。但他次子的產業徹底清零,至少會讓他的家族丟失兩成的家族資產。少掉兩成之后,巨富依然是巨富,卻離首富有一點差距了)
顧鯤也間接讓一位原本有機會當短短幾個月華夏內地首富的29歲年輕創業者,徹底、永遠地失去了短暫染指過過癮的可能性。因為丁三石只要調低幾成黃易IPO承銷價,那么黃易的巔峰市值就注定不夠讓丁三石問鼎內地富豪榜了,哪怕是一瞬間都做不到。
無形之間,雙殺首富。
要是有人能知道歷史原本的軌跡,恐怕僅僅這一幢功績,就足夠后世歷史學者大書特書了。
首富有什么牛逼?哥是首富終結者,不殺則已,要殺還得成雙成對地殺。
野生首富單獨出現哥還不屑于下刀呢。
跟梁勁松徹底、充分地了解了港股網絡股板塊最近的腥風血雨后,顧鯤的專機也差不多在啟德機場降落了。
飛機一停穩,顧鯤和梁勁松先談笑風生地下機。下機時,地面接機的工作人員已經租到了一個豪華電梯舷梯,臨時刷了一層金漆,顧鯤就是踩著這部新電梯下機的——
主要是香江這破地方,平時沒備包金的飛機用電舷梯,那玩意兒一般只在沙特才有常年備貨。
就飛機在空中的倆小時里,也只能準備到這種程度了,弄個沒有金的電梯臨時鍍個金漆。
顧鯤下了飛機之后,啟德機場的工作人員們還看到了大跌眼鏡的一幕,一個堪稱人間絕色的美女毛妞秘書,吆五喝六地指揮著一群黑西裝保鏢,直接把飛機上剛用了一天的各種大理石家具直接從舷梯上推下來。
意大利頂級設計師繪設的精致大理石臺面,直接在停機坪上磕碎砸爛也無所謂,還出錢請地勤清運打掃掉,肯撿走就隨便撿。
“聽說顧先生這次來,是跟其他一些應匯豐銀行邀請,參與抵押物拍賣的,看這架勢出手肯定闊綽吧。”啟德機場的幾名地勤主管干部見狀不由如是竊竊私語。
這么豪橫的姿態,明顯是來者不善吶。
“誰知道呢,顧鯤每次以這種身份來,好像都沒什么好事兒。當初索羅斯剛敗北的時候,孔尚忠孔老板不也是跟著索羅斯一條褲子,押寶押錯了被顧鯤滅了。最后孔老板自行了斷、顧鯤也出席了他的遺產強制拍賣會,只不過那次顧鯤沒怎么出手,大多數籌碼都看不上。”
“真是絕了,顧鯤這算不算匯豐的喪門星啊。每次都是匯豐銀行的人違規操作、讓對方重復質押重復抵押多放款出去,然后就是那個激進經營的貸款人出事、財產被強制執行拍賣抵押物。最后還肯定遠遠拍不夠當初的貸款額,缺口都成了匯豐銀行的死賬壞賬。
別說孔老板了,聽說早在五年前,顧鯤剛出道不久的時候,那時候他都沒來過香江呢,就是個南洋暴發戶。可就憑那點能量,他就爆倉弄死了蘭方和文萊的一個殼牌代理人,好像叫陳明誠,連帶著匯豐文萊分行的高管和馬來西亞國家石油公司的幾個關聯人都被處理了。”
“聽說顧老板父母都是死在殖民者手上,他這輩子真是跟布列塔尼人卯上了。匯豐銀行是布資銀行,都被他坑了三次了,真是刀刀盡染布狗血吶。”
抵達香江后,顧鯤照例還是在半島酒店包總統套房下榻。
一夜無話,也沒人給他送女明星睡。
第二天,就有匯豐銀行的一場強制拍賣了。不過因為標的物比較多,股份比較復雜,也不是那種傳統拍賣會的形式,更像是商業招投標。
不同的標的物的拍賣方式也不太一樣,有一批是明標,也就是各自可以拍賣加價,另一批則是暗標,想好了出價不能反悔。
總之哪些明標哪些暗標,就看匯豐銀行的人覺得每種標的分別用哪種方式更有利于多收回錢了。
第一輪的都是明標,也就是不服可以隨時加價那種。但拍賣的內容都是一些可以拆分出來的固定資產,而沒有公司股權這種證券資產,所以場面也不是很大。
顧鯤大多數時候都沒舉牌,因為他總覺得香江如今的房地產價格還是太貴了。
所以這一天的拍賣會,他更多是把時間花在了解同行上面,看看還有哪些買家被匯豐銀行吸引過來了。
畢竟匯豐銀行也就一周多的準備時間,如此倉促吸引到的潛在買家應該不算太多。但偏偏匯豐銀行也是不敢多等的,因為在這種持續失血的互聯網概念股退潮過程中,多等一星期可能盈科數碼等股票的價值就要再跌一跌,現在是能多快出手就多快出手。
在暗中觀察的過程中,顧鯤還是不小心發現了一個難纏的對手。
“怎么南非佬的MIH也來了?或者應該說是,‘果然’來了么?”
看到一家南非跨國公司出現時,顧鯤還是微微警覺了一下。
MIH這家公司,后世可是在李公子的盈科數碼退潮過程中,買下了不少盈科系當年早期風投的項目。
最有名的,就是從盈科那里買了騰云25左右的股份,那事兒本該發生在2001年,李公子是以2600萬美元的價格賣的。
只不過,原本這事兒應該是以“李公子自覺寒冬結束無望,主動拋售”的形態出現。現在卻成了李公子提前爆倉而亡、被匯豐銀行強制拍賣了。
“看看情況吧,那些南非佬究竟是個什么來意。”顧鯤也不想反應過激,決定還是繼續暗中觀察總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