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鯤正在琢磨這個問題、感慨天道助我。
梁勁松卻主動把后續的爆料扔了出來,很顯然他打探的消息里面,本來就包括了關于黃易的料:
“我這里還打聽到幾家你可能會關心的。比如有一家叫黃易的內地互聯網公司,也已經在意向承銷券商中間主動伸出橄欖枝了,愿意比前一級私募風投時的估值還打對折,換取盡快上市。
好像這事兒出之前談的每股承銷價都是6美元左右,最低也要咬死在5塊多。現在丁三石直接給幾家券商開3塊錢一股IPO了,只要對方愿意在3個月之內幫他上市。”
“黃易也選擇了加速IPO進程、換取‘流血上市’?果然,丁三石也是個壯士斷腕的狠人吶。”
顧鯤下意識地感慨了兩句,內心說不出是什么心情。
丁三石跟他說不上多大仇怨,只是挾節奏狗尋求合作、價錢談不攏。顧鯤也沒想過要徹底滅了對方泄憤。
只要將來能以很低的代價控制對方、讓對方服軟、順便為顧鯤自己立威并且撈一票,讓將來國內的互聯網帶節奏媒體不敢再隨便帶他顧鯤的節奏,顧鯤也就滿足了。
這不是什么不死不休的大仇恨。
現在丁三石果斷選擇壯士斷腕、突擊流血上市,對于未來黃易在互聯網寒冬期內的股價,肯定也會有打壓。那些入市的人當初打新股付出的籌碼更低了,拋售割肉時的心理價位當然也會再拉低一些。
從這個角度來說,對顧鯤是有好處的,未來他抄底會更便宜。
不過IPO承銷價直接降低一大截,意味著那群一級市場的華爾街狗出的本錢也少了一大截。
換言之,在黃易上市的過程中,能坑走的華爾街狗們的錢,也少了一些。
世上果然沒有兩全其美,既想自己抄底最低,又希望華爾街狗接盤虧本虧在最高位,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算了,不去想那些華爾街狗的境遇了,我提前從全球的網絡股板塊里抽出三百億現金,也算是拐彎抹角從華爾街狗們身上薅到了羊毛。丁三石這家伙從華爾街身上少薅的兩億,說不定就是我這三百億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
這么一想,顧鯤心里就舒暢了。
反正華夏國內的互聯網公司,其他原本該在納斯達克下行之前就上市的公司,如今都已經上市了,比如搜虎、辛浪。
唯一被這個時間差的蝴蝶效應波及的,只有一家黃易,總的來說,也就是“華夏公司在大洋國資本市場上薅到的羊毛暫時少薅了兩億”,其他沒變化。
至于一堆因此而死的硅谷公司,他們跟華爾街之間的關系無非是狗咬狗罷了,肉爛了都在大洋國的鍋里,談不上賠了賺了。
不過梁勁松并不是很清楚顧鯤跟丁三石的恩怨,他之前的調查只是基于盡責,聽顧鯤似乎頗有興趣,他很會做人地主動請示:“那要不要再詳細跟進一下黃易的上市進度?您準備到時候進場么?如果有興趣,我甚至可以直接幫你弄個承銷券商直接自買自賣那種,稍微演一演就好了。”
顧鯤立刻制止:“不用,觀望就好。他不是最晚3月份上市么,我們繼續靜觀其變,我相信流血上市之后的后續走勢,也不會太好的。”
此后幾天正式元旦假期,歷史的篇章,終于翻到了2000,千禧之年。
西方人的元旦假期要休息挺久,香江人在放假方面也是跟西方比較接軌的,所以年內也沒發生什么大事兒。
這一年的元旦,在媒體上還有一件關于互聯網和軟件業界的新聞炒得比較熱,就是所謂的“千年蟲”事件。
很多計算機專家都在渲染“因為部分計算機和互聯網系統上的時針存儲比較簡化,記錄年份只記兩位數,所以到了00年的時候,全球部分電腦網絡系統可能出現區分不了1900年和2000年而發生混亂”。
大洋國方面花了足足幾十億美元的成本各種升級整頓,其他不少大國也花了動輒上億美元的額外預算,很多人還跟后世迎接2012末日論一樣搞了一堆夸張的行為藝術。
不過對于經歷過一遍歷史的顧鯤而言,他從始至終都是無比的淡定,因為他下意識就覺得這里沒什么可發生的。
這種淡定著實給了身邊不少人深刻的印象。尤其是連馬風這種互聯網圈內人跟顧鯤匯報公司生意的一些近況時,都會忍不住聊到這個話題,總覺得多多少少會出現什么問題。而黃易的BBS上,這種災難論帶節奏的就更多了。
然而顧鯤是真的絲毫無動于衷。正好最近顧鯤的其他事業眼下也沒什么動靜,去年年初布局的那些裝逼產業動作,基本上也要農歷年關之后才會進入收獲期。
所以顧鯤也樂得暫時靜下心來好好過日子,這應該是他近年來最安穩舒坦的一個新年了,什么案牘勞形都沒有。
朋友找上門來觥籌交錯,基本上也就是瀟灑自如的純玩,顧鯤跟人聊的都是哪兒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一起去“考察考察”。
這份發自內心的淡定看在馬風眼里,也讓馬風覺得顧老板的定力真是非比尋常,無形之中又給顧鯤在圈內的淡定程度刷了一小波人設,堪稱圈內第一號淡定哥。
這種恬淡溫馨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2月20號,也就是元宵節過后。
這天,顧鯤剛好接到一年多之前曾經聯絡過的一個供應商的電話,是空客COO羅賓.索斯維爾親自打來的。
電話的內容無非是問候一下VIP客戶的近況,然后通報一下進度,說是顧鯤去年訂的那架A330專機已經裝修好了,隨時可以去接機,或者由空客的飛行員送到顧鯤指定的任意機場。
顧鯤當時人還在方舟市,本來想讓羅賓.索斯維爾的人直接飛去蘭方晾著。
剛裝修好的飛機,即使對方已經用了最環保的材料,沒有甲醛的問題,但心理作用還是讓顧鯤寧可散散味兒。
后來轉念一想,這也是一個臨時強化一下自己土豪形象的好機會,有利于后續的一些抄底投資。于是就決定讓對方直接飛來方舟市,然后他好招搖過市一下。
反正飛機也不是像房子那樣要長期在里面睡覺的,旅途中稍微坐一坐,對健康影響不大。
處理完私人飛機的事兒之后,顧鯤被這個信息所提醒,也想到去關心一下其他幾項采購的進度。讓秘書聯系了一下之后,得知去年買的黃金外殼邁巴赫還要幾個月的時間,大約五六月份可以提貨。
而蘭方第一座主營奢侈品的世界級高端購物中心,倒是很快就要完工了,三月底之前就可以剪彩——這也是去年顧鯤去跟喬治.阿瑪尼談戰略合作、并且購買一部分古馳的股權之前,就已經布局下去的項目。未來跟這些法、意奢侈品牌進行對賭,主要就要靠蘭方這邊的帶貨業績了。
今年注定是有一堆項目可以收割的豐收之年。
“要是丁三石剛上完市還能撐一陣,不如先回蘭方處理別的事情,再慢慢等他20投吧。歷史上他好像從流血上市到最后徹底跌到五角錢一股,花了不少時間呢。”
被最近得到的好消息所鼓舞,顧鯤覺得留在內地尋伺互聯網公司抄底的事兒,貌似也不用太急。
自從元旦假期之后,至今為止又經過了一個半月的發酵,納斯達克指數又跌掉了好幾百點,但始終還沒擊穿3000點大關呢。
巔峰的時候大約是四千七八百點,所以跌到三千二三千三,基本上只是比峰值跌掉了三分之一。這種程度并不能算作熊市和寒冬徹底到來,只能說是準備期。要不那些趕著流血上市的IPO想流血都沒機會了。
“莎拉,幫我安排一下行程,等羅賓把我的專機送來之后,我就準備回蘭方。”
“好的老板。”莎拉諾娃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口答應。
做顧鯤的女秘書做久了,都知道平時該怎么隱身,等老板有需求的時候再冒出來。
不過,就在莎拉諾娃下去準備的時候,顧鯤又接到了一個很突發的來電。
“顧生,你讓我關注的那幾個家伙倒是還沒崩呢,我們的一個老朋友好像崩了。”電話又是梁勁松的,開口第一句話就比較勁爆。
“誰崩了?”顧鯤居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梁勁松:“就是我們去年巔峰時期持股累計接近200億美元的盈科數碼、李二公子家的生意。現在被納斯達克持續下行所波及,徹底崩了。關鍵是他們拿去抵押融資后購買股權的香江電訊,也連累著跌了好幾成。
李家人的操作你也知道的,一貫喜歡空手套白狼,股權質押融資比例很高的。我們截止到去年年底,把一兩百億的資金都抽出來了,現在跟網絡股全球衰退一扎堆爆發,李公子就爆倉了。
他在盈科數碼和香江電訊的股份,都已經被抵押貸款的出資方匯豐銀行凍結了,就看他爹救不救他。如果李老板不救,匯豐銀行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強制拍賣盈科和香江電訊的資產,能強制執行多少算多少了。”
這都什么玩意兒?顧鯤從港股市場的網絡電訊股板塊,抽走了兩三百億美元的現金,居然還有這種奇葩的蝴蝶效應?
他跟李公子倒也沒什么仇恨,大家一起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各為己利在金融市場里騙錢而已。
怎么又有一個巨富不小心被顧鯤的AOE余波給撂倒了呢。
顧鯤放下電話,扭頭低聲吩咐:“莎拉,重新準備行程,買的專機到了之后,不去蘭方了,先去一趟香江。”
他也不想干什么,就是隨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