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一條小漁船

第75章 天字第一號愣頭青

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顧鯤和索羅斯都秉持著“先做不說”的姿態,悄然把火力和彈藥,統統從泰銖戰場上撤下來,轉移到了馬來令吉的戰場上。

在原本的歷史上,9798的東南亞金融危機里,馬來令吉和菲律賓比索,在被狙擊的優先級上,似乎并沒有什么差異。

不過,這一次索羅斯卻多留了一個心眼,他覺得,既然顧鯤都公然叫囂要保衛東南亞金融秩序、號召大家團結起來。

那么,顧鯤最優先保護的,就應該是馬來令吉了吧?畢竟令吉也算是蘭方的大半個本幣了。

如果顧鯤敢看多令吉,那么索羅斯就可以看空。

雙方資金實力規模還是差了五倍以上的,索羅斯覺得自己可以輕松把對著干的顧鯤秒破產,讓這個一天到晚嗶嗶、從道德層面詆毀他的臭蟲消失。

與此同時,因為顧鯤的操作很隱蔽,他并不會親自用直接名義建倉,而會通過梁勁松的黑石基金亞太公司操作的各種殼子隱蔽投入。這就給索羅斯的鑒別增加了難度。

因為索羅斯在建倉令吉空頭的過程中,其他跟風的同盟游資也會水銀瀉地一樣秘密建倉,索羅斯也不可能一個個識別出來的。他只能從最后的結果,從顧鯤是賺了還是賠了來判斷顧鯤有沒有進場。

11月15日到2o日,五天之內,國際熱錢分兵出擊,令吉、菲律賓比索先后開始出現波動。令吉一周內跌幅達到了15,還有繼續擴大的趨勢。

不過好在馬來亞此前并沒有跟泰國一樣實施“強行將令吉匯率與美元綁定”的懶政,所以令吉本身的泡沫就沒有泰銖大。

歷史上,東南亞金融危機中,泰銖最多的時候跌掉了6o,而令吉最多的時候才僅僅跌掉3o。

索羅斯就算再瘋狂,也不可能改變自然規律,不可能改變一個國家經濟的客觀基本盤。所以這一世就算他全力以赴,基本上也就打壓掉這么多。

不過,讓索羅斯意外的是,11月22號,顧鯤居然又公開露臉了,而且是以賺錢者的姿態露臉的。

只不過顧鯤演技比較好,演得比較被動。

那是一次馬來沙撈越電視臺的采訪,節目中問到顧鯤對近期馬來經濟基本盤的看法,是否覺得有泡沫,以及他本人近期是否有投資獲益。

這些問題顧鯤理論上可以不回答,但他既然選擇要扛旗了,還是別回避的好。

“我近期確實有建了一部分令吉的空頭倉位,大約賺了3億美元。不過,我這是正常的對沖——因為我之前就預估到,令吉雖然沒有泡沫,也經不住國際熱錢的惡意看空。我不能眼看著蘭方國民受到損失。

你們應該知道,目前在蘭方國內,我們已經提前號召人民改用雙本幣中的另外一種貨幣,人民幣。但是仍然有大量的無知國民不愿意相信,所以蒙受了損失。

我這次建立的令吉空倉,倉位規模不會過蘭方全體國民的資本性資產,只是對這部分損失的一次對沖抵消。因為蘭方太弱小了,底子薄,經不起這樣的沖擊,我無意對友好鄰國馬來亞的金融環境做出任何惡意舉動。我保證,即使此次對沖有任何獲益,我也都會以另外的方式,彌補蘭方國民的損失。”

顧鯤這番話,信的人比例不算很高,但多多少少緩解了馬來人對于他“臨陣脫逃”的惡感。

至于其他東南亞國家人民,聽到這個新聞之后,大多覺得:如果顧鯤真的兌現了諾言,最終這個對沖投機確實是蘭方群島的國家行為,那也沒什么不對。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雖然蘭方是東南亞國家,應該跟鄰國同進退,但肯定是本國更優先沒毛病。

加上蘭方立國將近14年,也沒行過本幣,之前一直基于信任,用令吉作為本幣之一。這次令吉自己保衛不住自己的幣值,蘭方人要避險而改用人民幣,那也是天經地義的。

至于蘭方對沖賺了幾個億,馬來當局就當是為之前蘭方用了14年令吉還債吧。

要知道在現代國家,鑄幣權也是一項很重要的權利,小國把鑄幣權托付給你,你就該罩著人家。

不過,相比于東南亞國家的普遍接受態度,索羅斯看到這番話的時候,著實是氣得要死。

“法可?!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說好了要跟我這種卑鄙惡意做空者抗爭到底,你特么倒是跟老子對著干啊!老子分分鐘秒殺你!一邊扛旗喊話罵我、一邊做跟我一樣的投資操作?還找那么多借口?”

索羅斯實在是出離憤怒了,他立刻讓助手們仔細篩查,看菲律賓比索交易上,顧鯤有沒有下手。

如果沒查到,下一波印尼盾交易,再繼續查。

如果逮到顧鯤說一套做一套的跟風行徑,就立刻曝光。

可惜,他再也不會查到了,因為令吉這一波,是港幣之前顧鯤最后一次出手。印尼盾和菲律賓比索,顧鯤選擇了完全無視、徹底放養。

同時,有鑒于顧鯤在令吉交易上的“言行不一”,索羅斯覺得他公開回應媒體質疑的計劃,也可以加快一點。

他通知了福克斯電視臺,11月24日,就會上電視,公開回應國際社會對這次東南亞金融危機期間種種操作的質疑。

24日晚,亞特蘭大,福克斯電視臺演播中心。

索羅斯如約上了電視。

他先抨擊了一番顧鯤的說一套做一套、表里不一。

然后話鋒一轉,裝出一副講科學、不講感情的悲天憫人姿態,對顧鯤這種偽君子表示理解

“……至今為止的種種質疑,我覺得都是公眾對金融市場法則的不理解導致的。金融只是一個數學科學揮其所長的領域,這個領域本身是沒有道德屬性的。

一種金融資產是否被高估、是否被低估,都是客觀科學決定的自然屬性,沒有我來引爆其虛高或者價值洼地,也會有其他人來引爆,哲學不容虛假,這里算法為王……”

總而言之,就是索羅斯一貫藏在心里的那番老生常談。

期間還夾雜了一些端著架子的哲學術語,主要是卡爾.波普爾證偽主義哲學的一些裝逼話術。(相信沒人愛看哲學,所以就不拿那些大段的官腔水字了。這里只是說明一句,索羅斯一貫以哲學家自居,他在大學里跟卡爾.波普爾學的哲學。他經常把自己的投資行為粉飾成“教導人類更好地認識世界,用實戰揭穿現有認知世界方法的錯誤”)

最后順便揭穿了“顧鯤事實上也在做空令吉的過程中賺到錢了,他的行為跟我沒區別”這一真相。

大洋此岸,顧鯤并沒有第一時間看索羅斯上電視。

他沒有那么閑,也沒這個精力去克服時差。

所以他是第二天才知道相關消息的,然后讓米德洛娃弄了一盤重播的錄像帶來。

“呵呵,果然還是這種老生常談。”看完之后,顧鯤輕蔑地摁了遙控器。

米德洛娃貼心地提醒:“新聞界的同行比我們更快注意到了索羅斯的講話,今天這個還是之前認識的泰國國家電視臺的朋友提醒我轉告您的。

他們還說,如果您想公開應對,隨時可以跟他們說,第一時間給您安排訪談檔期——您看,要不要馬上回應?”

顧鯤擺了擺手:“不急!我們上次嗆聲之后,索羅斯憋了好幾天、先做后說,才回應我們。我們要是他一回應就罵回去,還顯得我們不夠雍容氣度呢。

看沒看過港片?越是大佬越是要慢條斯理出場的,我們也給他來個先做后說,先確保把令吉空頭全部清倉、再把賺到的錢用途安排好,證據抓足了,再狠狠反擊他——對了,上次我們嗆聲之后,到索羅斯回應,他憋了多久?”

米德洛娃歪著腦袋想了想:“一個多星期肯定不止,將近半個月了吧。”

顧鯤便吩咐:“那我們也拖那么久,估計大公殿下也會很快注意到這個事兒的,差不多就該找我商量如何應對了吧。”

他還真沒猜錯,果不其然,第二天,朱猷棟就一個電話打過來,喊顧鯤入宮密談。

一見到顧鯤,朱猷棟就開門見山:“最近那個令吉的做空,你賺了……5億美金?”

原來,因為這一波的令吉投機規模比較小,所以顧鯤都沒通知朱猷棟,也沒花蘭方王室資金。所以,賺來的這5億,都算是顧鯤個人賺的,不存在原先泰銖投機時候的七三開了。

朱猷棟心癢難耐,雖然后來也后知后覺偷摸自己搞了一點兒跟風,跑的時候還跌回去一些,一共也就賺了幾千萬,終究不如顧鯤直接帶他時候那么爽。

顧鯤的具體收獲,他還是看了索羅斯在福克斯電視臺上的反噴,加上其他信息渠道,才大體上確認的。

“差不多是有5個億,我沒弄太多,是不想給世人留下出爾反爾的印象,你懂的。索羅斯反抨我的那些話,我都會用行動證明,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朱猷棟:“你真要把這5個億,用于拯救本次令吉貶值過程中,我國的國民損失?”

顧鯤:“是的,但我不會直接錢。”

朱猷棟:“那現在能說說,你具體要怎么分配這筆錢,又想怎么邀買人心、或者達到什么樣的目的了吧?這事兒你肯定得通過我。”

顧鯤:“當然,我今天來,就是跟您商量這個事情的具體操作的。”

ps:以上已經三千字了,后面不要錢的稍微說幾句。

有比較多的書友,這幾天在質疑“索羅斯并不是低調的人,他很喜歡公然叫囂唱衰”。

這一點我沒否認,我書里從來沒說索羅斯完全不面對媒體。我只是寫“在最初的那段時間,他喜歡悶聲大財,不喜歡叫囂”。

后來很多財經媒體也分析了,說索羅斯喜歡公然唱衰,但大家沒注意一個時間點的問題,那就是他并不是在泰銖風暴剛開始的時候就唱衰,而是有個時間差的。

事實上,后來主動唱衰出鏡頻次最高的時候,恰恰是他做空港幣,而且最終失敗的那一次。

從邏輯上分析,為什么會這樣呢?我覺得很簡單。

那就是他每一次面對媒體,都是有所圖的。他知道面對一次媒體就多一次仇恨,所以能不面對就不面對。他骨子里并不是受虐狂,不是“以被人仇恨為喜”的變態,至少他知道仇恨不是個好東西。

當他出面的時候,往往是戰況形勢比較膠著,空頭多頭廝殺撲朔迷離的時候。這時候,為了打崩多頭的信心,他才要不惜多拉仇恨也高調出鏡。(國內看到很多索羅斯報道的時候,其實已經不是他一開始搞泰銖那波了)

如果形勢很明朗、敵人很弱雞很懸殊,不出面也能輕松秒殺對手悶聲財,那他就是傾向于不出面的。書里之前那部分章節,就是處在這個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