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春情

第296章 別忘求真心,對誰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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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甄氏分開,她還沒走到山水居,宋老太太身邊的婆子就追了過來,要沈微慈去靜思堂一趟。

去了靜思堂,才知是宋老太太為著宋璋昨夜未去蘭茵院的事,要來問沈微慈話了。

其實這事真說出去有些可笑,不過是納妾,哪有那些規矩,反是妾室伺候主母的規矩多,主君去不去她屋子里,更沒什么無傷大雅的事情。

沈微慈坐在正堂一側的黃花木椅子上,靜靜的聽宋老太太有些責備的話說完,這才看向宋老太太低聲道:“老太太是怪孫媳沒有用心勸著夫君去蘭茵院?”

說罷她臉上有自責:“之前未聽說過有這樣的規矩,妾室進門第一日主君必須得去的。”

“本來昨夜我想著鄭姨娘第一日進門,也勸過夫君去鄭姨娘院子里看看,可夫君夜里練完劍沐浴后便累了,我也不好再勸的。”

“那我今晚再勸勸夫君就是,也順便去找三嫂嫂請教請教一些關于妾室的我不懂的規矩。”

宋老太太聽了沈微慈這話臉色一變,又緊緊皺眉:“規矩是死的,就非得按著規矩行事?”

“你身為主母,就該平衡好后院里的事情。”

沈微慈當真是想問一問宋老太太,是怎么勸著老國公爺去姨娘那里的,只是這話太過于大逆不道,她自然說不出口。

她只是點點頭:“老太太教訓的是,那我改日更該同三嫂嫂學學,得了空也問問身邊姐妹。”

“如何勸著夫君去妾室那兒,又如何平衡內宅的,定然要叫老太太滿意才是。”

世家夫人常聚在一起聊怎么管理妾室,這事算不上什么,但要是出去問怎么讓夫君去妾室那兒,那就有些可笑了。

她倒不是要攔著宋璋不讓他去蘭茵院,只是不想被宋老太太一步步試探底線,她步步后退,最后叫人覺得天經地義一般。

也不可能因為宋老太太喜歡鄭容錦,她便要處處忍讓。

宋老太太這么肆無忌憚的偏袒,沈微慈只當作什么都聽不懂看不懂。

果真宋老太太臉色沉下來:“這種事有什么好去問的。”

“容錦是我帶大的,品行沒得說,也不會與你爭什么,她自小就不是個爭的性子。”

纖細的手指握緊手上的綠瓷茶盞,袖口一圈大紫色白蘭花圖垂在膝蓋上,沈微慈依舊儀態雅致的坐在那出,素凈端莊的容貌上是淺淡溫和的笑意:“老太太的話孫媳明白了。”

“不爭就是要別人安排著給不是?”

說著她看向鄭容錦:“世子每日回來便會去曲水軒練槍,你今日若想世子爺去你那兒,你便去曲水軒伺候吧。”

沈微慈直接將主動權放在鄭容錦手里。

她不是不愿爭么?真不愿爭,也不會有今早含淚委屈那幕了。

至于最后什么結果,老太太別又怪在她頭上便是。

鄭容錦臉色一頓,忙看向沈微慈搖頭:“世子爺身邊都是夫人陪著的,我就不去了吧。”

沈微慈笑:“那是從前鄭姨娘未過門,可現在不一樣了。”

“鄭姨娘不是私底下叫我聲妹妹么?那我們便是一個院子里的姐妹,又客氣什么?鄭姨娘想去,我自然安排的。”

鄭容錦便將目光看向宋老太太。

宋老太太看著鄭容錦:“既然微慈叫你去,你便去就是。”

“你現在是璋兒的側室,伺候他練劍也沒什么。”

鄭容錦這才紅著臉應下了。

沈微慈淡淡站起身看著老太太:“話說完了我便走了,我還得出去與姐妹們去信,問問她們怎么勸著夫君去側室那兒的。”

“老太太發話下來,想姐妹們也會盡力幫我不是?”

說著沈微慈攏著手,也不管宋老太太臉色如何難看,直接走了出去。

鄭容錦臉色也微微變了一下,看著沈微慈挺直的背影,捏緊了手帕,又撲去了宋老太太懷里哭。

宋璋夜里回來后便一手牽著沈微慈去羅漢塌上坐著,從隨從手里拿過食盒便放在桌上,打開將里頭的石榴冰山拿出來,推去了沈微慈面前。

“今日路過品味軒,如今入秋不怎么賣了,我瞧你該好些日沒吃了,便叫廚子再給你做了一份。”

沈微慈低頭看著推到面前的冰山,石榴鮮艷的粉紅和乳酪混在一起,微微清香。

月燈忙彎腰給沈微慈送了一只勺子去,沈微慈微微蹙眉,臉色應付,接過勺子來僅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勺子。

她搖搖頭,有些疲倦:“太涼了。”

宋璋忙伸手摸了摸沈微慈的手,指尖微涼,便心疼的將她的手指包在手心捂緊:“我原是之前見你喜歡,想叫你再嘗嘗。”

“不過你身子還有些寒癥,覺得涼了不吃也好。”

“下回我再給你帶些其他的回來。”

沈微慈看著自己被宋璋包著的手指,想要收回來卻抽不開,只能強忍著心里頭那股泛開的厭煩。

宋璋一直將手心的手指捂熱了,才叫沈微慈等他去換衣。

宋璋一走,沈微慈便問月燈:“蘭茵院的去知會了么?”

月燈點頭低聲道:“世子爺一回來就叫丫頭去說了。”

沈微慈點點頭,指尖劃過手上緞面扇上的刺繡杜鵑花,寬敞粉色袖口從桌沿垂下,又看著吃了一半的小碗蹙眉。

宋璋換了一身練武的黑色勁衣出來,見著那秀婉的背影,情不自禁從她后面攬住她,彎腰在她臉頰邊廝磨。

與沈微慈之間親昵的動作,宋璋從來不忌諱旁人在。

宋璋身上總有一股侵略炙熱的氣息,如一團炙熱的火,總會燙的人不知所從。

讓沈微慈難以適從,偏過了頭去。

她低頭看著宋璋環在她腰上的手指,骨節分明又修常有力。

她伸稍思索一下低聲道:“我下午在后院種花有些累了,想這會兒先去沐浴早些睡。”

宋璋這些日都回來的有些晚,他也不想累著沈微慈,只是道:“怎么一天到晚的弄那些花草,就這么閑不下來?”

他也不過說說,又道:“那你先睡,我練完劍回來陪你。”

說著這才帶著隨從出去。

月燈跟著沈微慈走進內室,小聲道:“一想到鄭姨娘在那兒等著,我就有些不高興。”

沈微慈坐在妝臺前除下發簪一邊低聲道:“沒什么不高興的。”

要是宋璋去了鄭容錦那兒,便罷了,她本無意他,會為自己找好退路。

宋璋要拒絕了,也是一勞永逸的事,老太太再別拿這事兒煩她。

她只是在想,要不要告訴宋璋一聲。

月燈去替沈微慈梳頭,一愣下又道:“萬一世子爺今夜留在她那兒了呢。”

沈微慈神色很淡,只是道:“那也尋常。”

月燈一啞,反駁不了沈微慈的話。

國公府內的老爺后院即便沒有妾也有通房,世子爺也不會是個例外的。

她又見沈微慈轉過頭來看她:“月燈,如果現在這些我都受不了的話,將來我便更想不開了,還怎么過往后的日子?”

“我容貌總會不在的,年輕貌美的女子卻時常有。”

“握緊在手里的東西是當家主母的身份,只有這個身份才是最牢靠的。”

“即便將來有一天我連這個身份都握不住了,我還有私房余錢,能帶著你去尋一條后路。”

“就如我的老師一般,找一處人少的僻靜地,辦一處學堂或一個鋪子,未嘗不能過好余生。”

“別忘求真心,對誰都一樣。”

月燈愣愣聽著沈微慈的話,心里的那股難受忽然消失不見,唯剩下的就是安心。

只要跟在姑娘身邊就覺得安心,好似不用害怕什么。

忽然覺得世子爺寵誰愛誰又有什么要緊的呢,姑娘始終是姑娘。

是當初將她從雪地里救出來的姑娘,是當初蹲在她身邊安慰她的姑娘:“你跟著我回去,我不會叫你有事的。”

那時候的沈微慈才八歲,那雙明澈的眼睛已經讓她感覺到了安心。

月燈紅了眼眶,點頭再不提了。

沈微慈放下手上的珠釵,起身往浴房去。

只是當她從浴房出來去內室的時候,卻看到宋璋依舊穿著那身黑色勁衣,正一臉陰翳的坐在床沿。

雙腿大張,兩手撐在膝上,像是坐在那兒等了一會兒。

沈微慈抿了下唇,叫屋子內丫頭都退出去,這才走去宋璋跟前問:“這么快就練完了?”

說著她坐在宋璋身側,柔若無骨的手指放在膝蓋上,一雙含情溫婉眼睛看過去,蕩漾出無數柔情秋波

因著她剛沐浴出來,淡粉色的內袍交領口處暈染出一道道深色的濕痕,松松盤起的發絲有幾根落下來,時不時滴落一滴水,落在她繡著牡丹花的胸前。

粉底紫邊寬袖掃在宋璋膝蓋上,一如她整個人柔的似雨露里的海棠。

宋璋側頭看著沈微慈,風眸黑沉,里頭有復雜的神情,忍耐著沒有去握她的手:“鄭容錦怎么在那兒?”←→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