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縣樞紐辦公室。
鐵建領導和二建領導的來意很明確。
前者想要天成投資的軌道工程。
后者想在前者談項目的時候,憑借自身和天成維護的交情,趁機截胡。
但也不排除這兩位深夜到訪,看似互相競爭,實則身處一個體系的大佬,為了從天成拿到項目,在唱雙簧戲。
不過,葛小天本就沒打算在鐵軌建設方面大包大攬。
一是自家只能在產業內搞一搞,如果想把工字巨軌推廣到全華夏,還需要與官方部門展開合作,因為私企無權擁有鐵路。
二是,自家投資,自家建設,自家運營,根本賺不到錢,如果官方沿用天成標準,官方投資,官方建設,官方運營,自家就可以賣無缺陷混凝土,賣造價低廉的工字巨軌,賣新軌道施工技術。
三是,工字巨軌運輸模式,只有在天成產業內日夜不息的運轉,才能賺到錢,如果放在外面,僅這次疫情停運,就能虧掉一個超大型上市公司。
所以,葛小天并未在意兩位領導是真競爭,還是唱雙簧戲,而是把對方定為'優質客戶'。
葛小天走到大型顯示屏前,注視之前跟員工探討的鐵軌延伸工程,回頭露出葛式微笑:
“領導,您二位請看,咱們天成今年新規劃的鐵軌工程量可不小,總投資差不多有五十億。”
二建領導放下續了三次的母樹大紅袍茶杯,“小葛啊,你放心,咱二建實力強悍,交給我們,保證像一路向西高速的承建商一般,提前高標準交付。”
“瞎胡扯,你二建什么時候做過軌道工程?”鐵建領導拆完臺,走到屏幕前大量一番規劃圖,情深意切道:“小天,咱鐵建以建設鐵軍聞名于世,在軌道施工質量方面更是傲視群雄,把這些項目交給我們,出了問題我負責。”
“你負啥責?”
二建領導撇撇嘴,“芝麻官一個,你費勁吧啦的拿到項目,你上面的人可不會珍惜,天成給你五十億工程款,他們一倒手,能給你一半用于搞建設就謝天謝地了。”
鐵建領導啞口無言。
“而我們二建不一樣,工兵體系改組,要技術有技術,要紀律有紀律,要精神有精神,再加上我比你職務高的多,無需擔心ZZ問題,以及工字巨軌不同于以往鐵軌,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學……綜合而言,我們二建比你們鐵建,更適合總承包天成投資的軌道工程。”
別官大一級壓死人。”
“呵呵,想跟我搶項目,那就讓你們總管親自來。”
“姓程的,老子當年可是跟你趴過同一個戰壕,你現在給我玩著一套?”
鐵建領導被氣的吹胡子瞪眼,擼起袖子就想上,旁邊工作人員連忙將其拉住。
二建領導冷然一笑,“趴戰壕?你特娘的還好意思說,老子的兵抗著零下三十度低溫,給你們挖出一條生命線,空炸來臨之前撤出,給你們騰挪地方,你特娘的卻把我告到軍部,說我貪生怕死,是個逃兵,弄得我最后住牛棚,要不是我自身技術過硬,能坐在這里跟你掰扯?”
“鐵鍬都丟了,能不是逃兵?”
“鐵鍬又不是槍,我們沒戰壕,四散分開,肯定輕裝從簡。”
眼看倆人動了真火,把陳年往事抖出來,葛小天連忙岔開話題,“領導們啊,咱還是聊聊軌道項目吧。”
倆人互不順眼的冷哼一聲,鐵建領導率先回道:“把項目交給我們,我保證不會出問題。”
“你級別太小,無法保證。”二建領導點支13號大雪茄,愜意的拆臺。
葛小天拉住想要沖上去干一架的鐵建領導,“咱就事論事,不聊別的。”
說完,調整顯示屏頁面,列出工字巨型規格。
兩年前,天成從倭島挖了許多工程師,包括新干線團隊,單軌鐵路技術也是這么來的,并非系統產物。
“工字巨軌起源于單軌鐵路,倭島在這方面尤為擅長。”
“但它跟單軌鐵路有著本質區別,一是在站點區域,巨軌中間設有一條可以移動的合金卡槽,原理類似自行車鏈和驅動輪,采用智能化控制,能有效為列車緩速,無需再用壓制式道路減速構件。”
“二是,它采用氣墊懸浮技術,利用渦輪機向軌道噴射壓縮空氣,使列車完全不挨著鐵軌,車身和鐵軌之間有一層空氣墊,車身懸浮于鐵道之上,然后車身尾部安裝著一臺燃氣渦輪發機,靠反作用力推動列車向前。”
鐵建領導點點頭,“我知道這種技術,六十年代中旬,咱們從法國引進過,測試時,單一氣墊懸浮式火車跑出了每小時422千米的速度,單一燃氣輪機動車組跑出了每小時318千米的速度。
在當時,燃氣輪機列車的研究工作,代號長征,是在東風四型內燃機的基礎上,將之前的渦噴發動機換成了燃氣輪機,隨后又重新設計了更加高效的冷卻系統,當時我們都覺得燃氣輪機大有可為,我們的高速鐵路馬上就要
實現。
但從69年第一臺樣車上路,到81年起火燒毀,我們足足搞了十三年,卻沒太大進展。
而長征型燃氣輪機車樣車燒毀后,很多領導力挺這種火車,要求再造一臺出來繼續研究。
但最終這個計劃還是停止了。
原因有很多,一是國產發動機整體技術不過關,機器壽命有限,燃氣輪機技術一直沒有實現突破,說到底就是工業實力太弱,沒法繼續操作。
其次,當時的管理方法疊床架屋,互相掣肘,燃氣輪機的壓氣機葉片歸機械部管理;動力渦輪歸航空部管理;工程熱物理技術又牽扯到青花大學,以至于長征號的研制,竟然包括了華夏鐵道科學院、黑龍冰城汽輪機廠、湘潭電機廠、青花大學、大同機車廠、黑龍冰城工業大學等等……
俗話說人人管,就是都不管。
搞不了。”
鐵建領導猶如回憶一般說完,唏噓道,“只是沒想到,天成搞出來了,還將兩者結合,并付出行動。
許多年邁走不動路,甚至癱瘓在床的老領導聽聞,全都跑來觀看,回去后,聯名向前任董事長和現任董事長,提出普及建議。
但天成標準,不是鬧著玩。
就像電插頭,以前雙插或三插,都是金屬板狀,你們聯合龍天科技以及其它產業,改用絕緣膠柱狀石墨針,甚至推廣到歐區,這就導致常規插頭用不了,但所有人都在用天成標準,其它廠家也要用,想用就要拿到授權……
置換到鐵道。
我們現在不搞明白工字巨軌生產工藝、制造工藝、建造工藝,等到普及,以后可就要花大錢,甚至付出大代價。
小葛啊,一般來說,談商業合作,我們不會暴露自己短處,但我現在可是掏心窩子講話。”
“那也是被我逼的。”二建領導繼續拆臺。
鐵建領導憋會怒火,“上面給了我死命令,必須拿到項目,熟悉整套流程,今天,老哥算是厚著臉皮,像你討要這批工程了。”
“感情牌不管用,看得還是自身實力。”
二建領導彈彈桌面,“我們可以免費承建。”
鐵建領導:“……”
“我們在海外賺大錢,在國內虧的起。”
“你們在國內年年虧損,已經虧不起了。”
看倆人斗嘴,葛小天強忍笑意,再次露出葛式微笑,“兩位領
導跟我也是老朋友了,俗話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您二位都想要,這讓我很難辦啊。”
“你不用管他。”
二建領導看向天成工作人員,“把合同拿來,我現在就簽免費總承包協議書。”
“我……”
鐵建領導急了,卻找不到說辭。
葛小天看火候差不多了,“其實,我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哦?”
“您二位請看。”
葛小天點亮屏幕,繼續播放工字巨軌規格,“它底部采用混凝土灌注樁施工工藝,而工字巨軌,一半焊接在灌注樁鋼骨中,一半位于混凝土平臺頂部。”
“在灌注樁中,二建擅長。在鋼軌鋪設中,鐵建擅長。”
“我和他不可能合作。”二建領導搖搖頭。
“不是合作。”
葛小天拿出紙筆,“前幾天,我跟前任董事長聊過,也跟現任董事長打過招呼,咱們走進新時代后,各方面建設開始加速,需要眾多具備總承包資質的建筑工程公司。既然我們要創新,要重新定義軌道標準,為什么不重頭再來?”
”兩位領導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組建一家全民制工程企業,華夏開頭,董事會直屬。”
“不好整啊。”
“我幫董事會搞個賺錢的公司,雖然是天成系,但我不要股份,也不摻合管理和運營,或者說,與我老葛沒任何關系,您二位說,董事會能不答應?”
“關鍵問題是,這樣一來,以后鋪設工字巨軌,可就由董事會出錢,與天成也沒關系。而各個地方支持天成鋪設工字巨軌,其根本原因同樣是不掏錢。”
“新公司會賺錢的,至少我會讓他賺錢。”
“投資方呢?”二建領導看明白新公司潛力,有些意動。
“既然跟天成沒關系,那就只能找新興官方企業投資入股。”
葛小天列出華夏百強企業名錄,去掉天字開頭,在剩下的二十幾家公司中翻找一番。
“紫蜂移動不錯,他們今年要挺進西北,湊巧可以沿著工字巨軌鐵路線鋪設光纜,期間還能支持列車網絡。”
鐵建領導微微一呆,“紫蜂?那不是天成的控股集團嗎?”
“瞎說啥呢,那是重組后的移動,華夏航太部直屬,跟我沒半點關系。”
葛小天再次翻翻非天字企業名錄,“海油也不錯,西伯利亞石油天然氣公司
在中西伯利亞建立冰熊最大油田和天然氣開采企業。
老錢剛跟那邊簽訂采購合同,兩條管道走哈薩斯坦進入塔城,以后'西氣東輸',在大漠會沿著地效飛行器運輸線進入中原,到時候同樣沿著工字巨軌一路向東,老錢肯定會投資。”
這不廢話么,海油跟天成就差穿一條褲子了。
“另一個,遠洋集團被北美扼制,海洋運輸項目暫時只剩下鄂霍茨克到青港航線,如果拉遠洋搞軌道運輸,他肯定同意。”
這個似乎跟天成更親密,尤其是,遠洋集團可是天成商會目前唯一的鉆石VIP。
“有這三家公司入股,加上'全民制',以及鐵建、二建挑大梁,咱這個超級工程企業,未來大事可期。”
二建領導沉思片刻,“我可以拿出五個精英部門,充當新公司骨干力量。”
鐵建領導搖搖頭,“我做不了主。”
“鐵建會不會投資,確實是個問題。”
葛小天說著,眼神一轉,“不帶鐵建玩了,您辭職,來新公司當董事長,再從鐵建帶幾個精英團隊,啥事不都解決了。”
倆領導全都驚呆了。
旋即醒悟過來。
天成可是'撬家子',截止目前,但凡華夏開頭的企業,就沒有不被天成敲過墻角的。
“這事……”鐵建領導有些猶豫。
“就這么定了!”
二建領導拍板,“你一個小兵,累死累活忙活十幾年,卻還在原地踏步,前途渺茫……來新公司,董事會直屬,跟我平級啊。”
“你想得美,到時候我是董事長,你卻是大股東。”
“別看這么透徹。”
沉默片刻。
鐵建領導點點頭,“可以。”
“對了,還有個大問題。”
二建領導想起什么,“既然是全民制,咱不可能把紫蜂移動、華夏海油、遠洋集團,以及二建的股份,分給所有員工吧?”
“肯定不會。”
葛小天把剛才寫的紙張推到倆人面前,“其實,嚴格來說,三家公司和二建,投資比例只占20,剩下的80,由員工出資。”
“員工得出多少?”
“每個人……十萬八萬吧。”
“等等,小葛,你的意思是,來新公司工作,還需要拿十萬塊錢
“對啊。”
你怕不是瘋了吧?
鐵建領導和二建領導面面相覷。
“這才是真正的全民制,員工股份占大頭,年終分紅看考核成績和項目業績,而為了賺錢,員工們全都積極向上,努力拼搏。”
葛小天說完,看向系統里,被新壯漢替換下來的五萬老壯漢。
這三年來,他可沒虧待這些人,管吃管住還分房,如今家家都有一二十萬存款。
這些錢,天成用不到,而鐵軌建設同樣屬于西部開發環節,與其讓他們呆在天成,每天找老板討要工資和要吃的,不如把他們放出去,自己開公司。
董事會直屬,股份全民制……
多扎實。
二建領導思來想去,搖搖頭,“太理想化了,不會有多少人愿意來新公司,包括二建精英團隊。”
“先對外發布招聘信息,看結果再說。”
葛小天十分自信,“相信我。”
你特么是不是在夢游?
二建領導看看腕表,“凌晨兩點了,我倆先回去做個調研,咱過兩天再說?”
“嗯,我先給董事長寫份報告。”
送走兩位迷迷糊糊的領導,外面廣場上,第一批前往大漠的運輸機,早已不見蹤影。
“秀姐呢?”
“在您專屬辦公室睡著了。”
“以后不要這么鋪張浪費,每個地方都要給我準備辦公室……不過,有床的辦公室,我喜歡。”
葛小天拍拍祥縣樞紐總管肩膀,“干的不錯。”
“謝老板賞識。”
倆人剛對完話,道十一拿著衛星電話走進來。
“老板,從凌晨開始,霍頓已經給您打了四五個電話。”
“啥事這么急?”
“不知是誰把今晚移民的場面上傳到網絡,有造謠者說,2012確實是真的,東山已經開始全面移民。”
“那些投資大船項目的富豪們看到,找霍頓要求查看大船建造進度,并一致要求現場參觀。”
“我特么上哪給他們找大船去?”
“但人家出錢了。”
“錢呢?”
“被您拿去放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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